但她不怕疼。
摟緊男人的頸,她盡情糾纏了他,直到胸圍因兩具軀體不斷的擠壓和摩挲而一圈圈散落,直到吸入體內的迷藥全然掀起作用,直到毫無節制的飲酒所造成的厚醇酒勁迷爛思緒……
她終于放縱自己,輕軟軟癱在男人懷里。
美人在抱,而丹田冒火、腿間力量正蓄勢待發的男人——雷薩朗,在過了好半晌,才意識到懷中幾近赤果的女人在與他一陣激烈纏吻和撫弄後,竟然暈睡過去,雪臂與玉腿皆已從他脖頸和腰間軟綿綿癱放下來,隨她細細呼息,胸乳仍無意識地嬌顫,一身水潤。
還能拿她怎麼樣?
他嘲弄嘆息,費勁兒穩下左突右沖的血氣,連作好幾個深呼息。
巨掌留連她飽暖的玉乳片刻,仍心有不甘地俯下首咬了口,齒微合,咬得底下昏睡過去的人兒又晃動螓首、細嚅了聲。
見她畏冷地蜷伏,他沒替她穿上衣物,倒是將收在旁邊的暖被取來攤開,密密覆著她的身子,確定那雙慣了的雪足也全在裹覆中。
「哭什麼哭?你真的越來越懂得折騰人……」到底有恨無恨、欲愛不愛,一時間也听不出來。
他目中透出強悍與狠勁,手掌一次次擦掉她的頰淚,然後粗指滑向那頭烏亮亮的青絲,攫取一縷在指間把弄。
「想要男人嗎?你我就等著瞧,誰敢讓你要?」
他回來了。
懊他的東西,再不入流的手段他都會搶到手。
第九章風定猶舞雪亂吹
「飛霞樓」這幾日真該找間大廟燒香拜佛,又或者眾姝們是該好好齋戒沐浴一番,祈求惡運退散,遠離小人,好運快快回籠。
不知怎麼回事,似乎麻煩一個接連一個而來,教人防不勝防。
首先,是樓主香閨在某個雪夜里遭竊,把孟老爺子相贈的一株具催情氣味的「蔓羅草根」偷了去。
樓主當夜因好奇那株草根的功效,學起神農嘗百草的精神,用小刀刮下些許根部粉末混進尋常的寧神薰香里,接著還飲了不少烈酒下肚。結果,酒氣一沖,又加上吸食「蔓羅草根」的氣味,神魂飄渺,翻山過海一般,後勁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把樓主大人迷得暈死過去。
還是隔日眾姝見她遲遲未下樓,霜姨親自上香閨來探看,才發現香閨里一片凌亂,遭風雪掃掠似的,而樓主猶自昏迷,暖被下的嬌軀幾近全果,胸脯與香肩有著點點淡紅印子,明眼人一瞧便知,盡是吻的痕跡。
「飛霞樓」樓主遭輕薄,那是何等教人振奮——呃……是震驚之事,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怎咽得下這口子氣?!
但可疑的是,樓主似乎不想追究,眾姝要她好好回想當夜發生的種種,她支吾其詞,如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私人之事暫且擱開不談,因為接下來的大事才真正讓人傷透腦筋。
原來固定時候會從西漠胡商那兒運來的一批香料香藥,在運送途中出了意外。一開始以為是商隊遇上強盜搶奪,後來才探到消息,據說是給某位剛從海外返抵中原故土的富商捷足先登,以雙倍價買了去。
花奪美本是猜想,八成是「江南玉家」有意相為難,因為玉家的「佛公子」還在她們花家姐妹手中,而玉家宗主玉鐸元听說愛護「佛公子」這位族弟那是不遺余力、深刻入骨,極有可能為了要「飛霞樓」乖乖交出「佛公子」,所以在其他方面多有威迫。
很好。這世上最好多來幾個愛護弟妹成痴的人吧!反正她是「奪人所愛,無成人之美」慣了,斗就斗到底!
再然後,幾日後的早晨,她發現前一晚尚健康紅潤的小妹花余紅昏睡在紫紗簾內,身上被「佛公子」以合歡方式種了毒,至于那位讓小妹動心又傷心、該捅上千刀的始作俑者,已不知去向。
小妹被種入血肉里的毒相當奇特,呼息中幽幽透出一股奇香,她太熟悉那抹香氣了,那是「紫相思樹」的花馨。
有誰將「紫相思樹」的花朵作為引子,調出這般奇詭的迷情之毒。
那個「誰」究竟是誰?
心知肚明啊,哪里需要多想……頓時,所有事都凝作一點,唯一的一點,她悚然驚愕,驀然間全明白了!
「飛霞樓」近日內所發生的事,全跟那位雷薩朗大爺月兌不掉干系!
「大姐,我其實還好,沒事的。只要不去想他,其實還不至于太難受……你別氣得一句話也不說啊,都好幾天了,唉……要把身子氣壞了,那可怎麼辦?」花余紅邊安慰、邊蹙眉兒。
明明是在強忍著體內的騷疼,迷毒中盡是相思之情,只要一思及情郎便要「毒發」,哪是沒事的模樣?
心好疼,心疼著自家小妹,疼到要噴火了,花奪美裙下雪足同樣在栗木地板上來回踱走,只不過現下所處的地方是「浪萍水榭」的雅軒,而不是「飛霞樓」的香閨。
今日她是特意送小妹花余紅回來靜養的。
事實上這四年來,她已甚少返回這處水榭,雷薩朗當年一走了之後,她幾是長住「飛霞樓」了。或許不住水榭亦是怕睹物思情,怕記起太多有關他的事,怕那片紫相思林在月光下的無限溫柔,也會讓她心口掀起泛疼的無限溫柔,讓她變得軟弱。
自從那位該死的「佛公子」在「有心人」的協助下離開「飛霞樓」後,她一直想找出為妹子解毒之法,但想過又想,也試過幾回,卻沒有一個行得通。
好恨!好恨啊!
為何如此待她?
她確定那一夜男人確實來過。
她昏昏茫茫又說又笑,迷糊間像也哭了,不知為何而哭,軟弱的神態盡現,他肯定看到不少笑話。
他要笑話她也就算了,憑什麼取走「蔓羅草根」?憑什麼在她身上烙吻痕?又憑什麼幫著外人欺負余紅,把余紅害得這般淒慘?
他對余紅下手,說來說去,難道就僅是要報當年她輕易讓蘭琦兒隨烈爾真離開的仇嗎?
余紅是無辜的,他倘若這四年來仍怒恨難消,盡避沖著她來,不該牽連旁人!
「大姐!」驚呼。
太怒了,她眼前一陣炫亮,不停踱著方步的雙足猛地交絆,整個人顛了顛,隨即跌坐在地,臉色蒼白。
「我……我……」奮力呼息吐納,喉中前所未有的干澀,怎麼也擠不出聲音,一雙野艷的眸子瞠得大大的。「我、我……唔……嗚嗚∼∼嗚哇哇啊啊啊∼∼」
「大姐啊!」怎麼哭了?
花奪美不僅僅是哭,而是放聲大哭。
坐倒在地,她微仰臉容,哭得好不傷心,所有說不出的話和意緒全藉由淚水狂迸出來。
「大姐別哭!你你……別哭嘛……你要哭,我也要哭了……我、我……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
結果,兩姐妹竟抱在一起痛哭,哭得風雲變色,不知今夕是何夕。
于是,雅軒對面岸上那片多情的紫相思林,在夜半寒風的拂撩下,也發出嗚嗚沙沙的聲響,陪伴著未能成眠的傷心人,如泣如訴,如夢如幻,也如痴如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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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余紅斷斷續續睡得不太安穩,心疼自家小妹的花奪美卻不敢貿貿然使用其他迷香助她入眠,怕再有變數,最後只以芙蓉金針為小妹針灸,暫時壓制她體內的迷毒,盼能讓她睡沉一些。
踏進紫相思林時,她果足早已泛涼,黑羅裙沾著細雪。
她靜靜走著,徐慢走著,深夜的林間如奇幻之境,地上覆著白雪,月光化作紫暈,讓她的黑衣黑裙仿佛也染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