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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玉郎 第9頁

作者︰雷恩那

被突地質問,敖靈兒的小嘴張得圓圓的,氣息吞吐不出,真忘了怎麼呼吸。

那張好看的薄唇淡勾,司徒馭接著說下︰「妳說是闖蕩江湖,卻回頭支使著『三幫四會』的眾人,要大伙兒幫妳劫走那位殷姑娘,鬧得沸沸揚揚,說是她當眾對妳不軌、壞妳名節,妳硬賴著她不放,要她負起責任。是也不是?」

他心知肚明,她成了今日這模樣,我行我素,啥兒禮教也沒瞧在眼底,其中一部分原因得歸咎于敖家老爺子無法無天的縱容,另外,尚有部分因由,應是出在他身上。

芝芸過世之前,他明白告訴她,要將她帶在身邊,不再放開。這話似是激怒了她,才會引發她後來留書出走。

當時他既驚且怒,自是憂心,怕她不知輕重,脾性倔硬,一不小心真要出事。

他急欲尋她,卻又不得不遠走西域一趟,畢竟因芝芸的病,他已延遲了與師父約定的返回之期。後來是與敖老大談過,老爺子再三保證,一有敖靈兒的消息,定火速派人知會,他才啟程西去。

只是,他回西域後適逢師父入室閉關修行,為期一年。師父留下兩冊秘笈,要他在他閉關期間,先行參詳秘笈中的武學,並為他守關。

他無法離開,五個月過後,「三幫四會」那兒終于來了消息,敖靈兒是給找著了,他懸在半空的一顆心尚不及放下,敖老大又陸續遣人來報,說敖靈兒向「三幫四會」借兵,一會兒火燒某貪官宅第,一會兒又洗劫了某縣土豪劣紳所開的錢莊、賭場,要不就架著篷船沿河道搜尋「肥羊」,見獵心喜,瞧上眼就死咬不放,行為囂張之至。

包教人頭疼的是,她干出的這些事落入敖老大眼里,全成了「巾幗不讓須眉」之舉,很值得拿出來說嘴、痛飲三大壇酒似的。

他不管她,試問還有誰管得了?可是形勢偏偏由不得人。

一年後,師父功德圓滿地出了關,他稟明一切,隔日立即動身回中原。

返回洞庭湖後,從「三幫四會」的眾人那兒得知,敖靈兒自留書出走,便不曾回水寨,雖幾次「借兵」,常是目的達到了,就和眾人一拍兩散、揮揮衣袖,不知往哪兒逍遙去了。

所以,他已尋她好幾個月,終于老天開眼,讓他把人逮個正著了。

倘若要細數這將近兩年來她所掀起的禍事,真真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道不盡,而當中最教人震驚的,莫過于她驅使著趙東等人,欲劫那位女扮男裝、名喚殷落霞的姑娘。

此舉分明師出無名,她卻編就出一個絕頂荒謬的理由,要那位男裝姑娘對她受損的名節負責。

「妳和她都是女兒身,即便對方男裝再如何清俊,姑娘家就是姑娘家,妳要她負什麼責?」這事鬧得不小,因為那名殷姓姑娘頗有來頭,最後不但劫人未成,「三幫四會」還險些與兩大武林名派結仇。

他隱約有種想法,她之所以如此猖狂蠻干,愈干愈驚世駭俗,像是故意挑釁他,要他不好過。唉……

敖靈兒對他的質問不予理會,哼了聲,賭氣地把臉撇向篷子的另一邊。

篷外夜風襲入,含浸著濕潤之氣,想來再過幾刻,便要落下春寒夜雨。

「靈兒?」司徒馭沉聲喚著,不允她閃避,指已扣著她尖細的下巴,扳了回來。「跟我說話。」

「咱們有啥兒好說的?」

他的指溫熱溫熱的,也不見他使勁兒,她卻掙月兌不掉。心浮亂,雙頰竟涌暖潮,她莫名地惱起自個兒。

「反正我的事你全模清了,我、我才不在乎你作何感想!」至于因何要劫那個男裝姑娘?這秘密,她、她……她打死也不對他說!

司徒馭英眉飛挑,專注地凝視著她。

他在幽暗中仔細瞧著,分離了許久時候,如今再見,眼前這張瓜子臉兒已少了幾分稚氣,五官深有韻味,蓄含著獨有的神采,杏目靈動依舊,瞳底輝芒爍爍,耐人尋味。

他輕嘆了聲,一時間也不清楚為何會逸出這聲幽嘆。

方指自有意志地拂上她的霜頰,未多留連,已淡淡地握住垂在頰邊的一縷烏絲,微微一笑。「妳把頭發留長了。」

為假扮王府家了,她的發原是學男子規規矩矩地束作一髻,但經過一場混亂,束帶掉了,發髻也松了,整個披散而下,垂至肩背,已不再是以往飛翹又爽利的短發。

他不是正忙著質問她、尋她晦氣嗎?敖靈兒教他突如其來的淡笑溫語給弄怔了,有些回不過神。

「長發模樣佳,秀氣可人。挺好。」他指月復一次次揉蹭著那份軟意,鳳目微沉。

好什麼好?「我我、我……」該死的!她在結巴個啥勁兒?

深深吐納,瞪著那張俊得好沒天理的男性臉容,她一把將發絲搶了回來。「我等會兒就把它絞掉!」秀氣可人嗎?她……她才不稀罕!心一促,忙甩開那古怪感受。

司徒馭玉面略凝,神情隱晦,沉吟了會兒,道︰「絞短了發,再搭上這張小臉,像個嘴上無毛的小少年,有哪點好處?」

「那留長發又有啥兒好處了?」他真管到她「頭」上來啦?敖靈兒氣呼呼的,也弄不明白兩人的談話扯著扯著,怎跟她的頭發糾纏上了?

她忽地學他方才的舉動,亦出手握住他垂于頰側的一縷黑發,那觸感較她的好上幾倍,她搓啊、揉的,還有些粗魯地拉了拉。「難道得如你這般,留著一頭黑亮得刺目、比姑娘家還長的發,再搭上你這張長不出半根毛、比姑娘家還美的臉,才叫作好啊?」

她的嘲諷讓他好看的薄唇微揚。

「我有長毛,天天都長,只是我刮得勤些。」

嗄?!敖靈兒一怔,俏睫眨了兩下,挺懷疑自個兒到底听見了什麼。

眼前的男人慢條斯理又道︰「我隨身帶著小薄刀,那薄刀是我請一位家里經營打鐵鋪的朋友幫忙打造的,攜帶方便,用途甚廣,特別是貼著臉滑過,胡髭盡除,干干淨淨。所以,我可不是嘴上無毛的少年郎。」

朱唇半啟,那雙水杏眸子仿佛瞧見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玩意兒,傻愣愣地瞪著。

「不信?」司徒馭劍眉輕飛,神情盡避正經八百,眼角卻似閃動著笑意。「唔……好吧,那妳模模。」說著,青袖里的大掌迅捷地握住她一只小手,拉來貼在他頰邊和下顎處摩挲。

他今晨以薄刀刮除過,此時入夜,淨白面皮雖瞧不出端倪,但細小的青髭其實早又冒出,得用手觸模才知。

這是……怎地一回事?敖靈兒被動地貼撫他的臉,柔軟小手真切感受到那略微粗糙的臉膚,刺刺的、癢癢的,煨著她掌心一片熱,那莫名熱意由手脈竄上,教她臉紅心燙。

「我不模!偏不模!」陡地抓回心神,她使勁兒抽手,胸脯起伏明顯。

本欲操著髒話臭罵他幾句,繼又思及他加諸在她身上的那些苦頭,咬咬唇,硬是按捺住了,只能隱忍著在肚子里月復誹他。

「所以,事實便是如此。」他沒頭沒腦地作了個結論。

敖靈兒不解地抿唇,听他語氣慢吞吞的,別具意味又道︰「事實就是,妳是個女兒身,臉上不生毛的,就算剪掉長發,絞得比男子還短,仍是貨真價實的姑娘家,可不是少年兒郎。」

「那又如何?」她說話的語氣好沖。

他目光一湛。「還能如何?既是女兒身,要找人對自個兒的貞節負責,對象好歹也得是個男的,妳盡挑姑娘下手,真是非不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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