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手絹是給你的,這十年你受苦了。」
望瞳知道,她額娘為人端直,能與她親近的人不多,既能與柔妃談心,相信柔妃不是那種會下毒的小人。
浣凝將情緒控制得很好,仍舊面無表情。
望瞳心疼的喊,「浣凝!」
她撇開臉。她不會有事的!
望瞳深深嘆息,不過她心滿意足了,她了卻了一樁心願,至少浣凝沒有拒絕她。
「格格可以回去了。」冬貝下逐客令。
「浣凝,我無心傷害你。」她是出自內心關懷她。
「你走吧,我什麼都懂。」浣凝克制著,她的身分卑賤,沒資格向集所有寵愛于一身的望瞳傾訴。
望瞳頹然離去。
她一走,浣凝投入冬貝寬厚溫暖的懷抱。她已好久沒這樣放縱了!小時候她常投入冬貝的懷中哭,現在她則是張著澄澈的眼,壓抑自己。
只是,她俏俏的握緊手絹,顫抖的手泄漏了她的情緒。
望瞳挺著大肚子步下台階,陷入沉思的她忽然撞入一個偉岸男子的胸膛,他順手抱起低呼的她。
「弄得每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你似乎很拿手!」
「元德,你如何找到我的?」望瞳漾出無邪的笑,先斬後奏再裝無辜她最會了,用在他身上也屢試屢奏效。
「我的格格,你曉不曉得今天是你出閣的日子?」
「曉得啊。元德,這鳳冠壓得我的脖子好酸喔。」她撒嬌的依進他的頸窩。
「我就知道皇上的安排別有居心,我不該愚昧的听他的話。」元德吻吻她的臉。
「不然你又要擄走我了?」望瞳輕輕一笑。
「你去見她了?」他知道望瞳的心意。
「可是她不接受我。」她彈奏的箏音好悲哀。
「別失落了,十年的悲愴一下子解決不了,而你最好先把精力留在生孩子上,別管那麼多。」
「你好霸道!」她綻放美麗的笑靨。
「是你自找的!如果你曉得我剛才因為找不到你差點得了失心瘋,或許你會諒解我接下來要做的事。」他加快腳步。
「什麼事?」
元德沉沉而笑,「直接把你帶回王府!」結束這累透人的繁文耨節。
他停下腳步,堵住她的唇。
這樣也好,讓皇上在暢春苑干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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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浣凝跟冬貝模黑至冷宮的古井旁。
浣凝一如以往,沉默的燒著冥紙。
寒風颯颯,但浣凝並不覺得冷,她可以感受到這是她額娘的撫慰,就好像她小時候額娘為她拍背般柔和。
「啊!有鬼,有鬼!」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忽然闖入這隱密的地方,縱身大喊,然後痴笑著在地上爬,抓起泥巴就吃。
浣凝一陣錯愕,她認的出這女子是紅妃,當年她恃寵而驕,干出許多缺德事,皇上在知曉後將她打入冷宮。
之前受她凌虐的記憶因她的發瘋而撫平了。
浣凝冷笑一聲。紅妃該慶幸她有慈悲之心,否則月黑風高,冬貝可以投她入井,她的死因沒人會質疑。
紅妃的處境與她額娘相同,只是紅妃過慣了受寵的日子,一旦遭受打擊,就如同將她打人地獄,而她額娘生性平和,若不是為了伸冤,她不會投井。
「格格。」冬貝出聲。
「隨她去吧!她現今的下場也夠慘的了,別刁難她。」
冬貝忽然道︰「格格今天去沒去同衛妃請安。」
「今年是我娘死去十載的忌日,我不願見著劊子手。即使她對我好,我仍要她內心愧疚難當。」
衛妃見著她是又愛又憐,但她不領情。
讓衛妃死去是愚蠢之舉,以此折磨她才是浣凝的目的。
冬貝匆忙收拾好白燭冥紙,再一刻鐘巡視的太監就會到這兒來,她們必須趕快離開。
兩人在轉角處忽地遇上一大群人,是宮女太監們擁著康熙前來。
浣凝低下頭淡漠的行禮,「皇阿瑪吉祥。」
她避了他五載,想必皇上是記不住她的。
望著她們主僕的背影,後頭的皇太後不禁皺眉。
「那是哪位格格,居然如此無禮。」不過長得倒是標致可人。
「是十七格格浣凝,料不到五年不見,她已出落得跟柔妃一樣傾國傾城。」康熙由衷的感嘆。
「是嗎?唉!柔妃的性子烈,等不到恕罪的聖旨下來,她就投井自盡了。」方才的不悅消失,皇太後搖搖頭。
迸井自此就傳出鬧鬼的謠言,衛妃內心痛苦難安,屢次見到浣凝,愧疚就加深,近來更是因此生了病,因此康熙十分急切,答應衛妃前來冷宮祭拜。
「那孩子倒也苦,失去了娘親。」
「皇額娘。」康熙不願她太過傷感。
「不礙事,皇上快去吧,別誤了時辰。」
康熙點頭,走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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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正在御花園賞花,就見大臣高上疾步前來。
「皇上,臣有要事稟告。」
「高士,你老是破壞朕的興致,說吧,什麼事?」
「恐怕這事不能泄漏,請皇上回殿內商議。」事關社稷安危,他怕隔牆有耳。
「哦?比天塌下來更重要?」康熙打趣道。
「皇上,這有封密函,有關甘肅番王的事。」
「嗯,回養心殿。」康熙點點頭。
一會兒,君臣兩人進入養心殿,康熙撤下宮女太監,留幾位心月復高手在外門守著。
「說吧。」
「皇上,臣接到密報,甘肅一帶近日躁動頻繁,番王與外夷密集會面。」高士憂心忡忡。
康熙笑了笑,「原來是為了這事啊!愛卿放心,番王早誓言效忠大清,接見外夷是稀松平常之事。」
「但這樣的情況太怪異了。」高士老覺得番王會歸降不尋常。
「番王的確立下大功,是你太多疑。」
若沒有機諄的協助,外患要止息仍遙遙無期。
「皇上!」高士是忠心耿耿,急得要跳腳。
「不然你說要怎麼辦?番王若有二心,他早造反了,不會等到平亂後還按兵不動!他們父子二代朕信得過。」
「若是他們想等到取得皇上信任,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兵呢?」高士大膽的假設。
「胡說八道!平俄羅斯之征,朕還沒獎勵,要風雲變色也沒人如此迫不及待!」
獎勵?高士雙眼晶亮。「臣有法子了!」
「什麼法子?」康熙挑眉問。
「與他聯姻,如此一來,番王與大清結為姻親,他若要造反總難免有些顧忌。」
「荒唐,你太天真了。」
那嫁過去的格格豈不成了一顆棋?如果沒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嫁過去只會受到荼毒,遠在京城的他們根本遠水救不了近火。
「皇上,這是可行的呀!」
「你知不知道,機諄養妓無數,女人對他而言只供取樂,在他的女人中,唯一受寵最久的是塞北歌妓堯潞。」康熙對此倒是了若指掌。
他見過堯潞,長相平常,卻是人高馬大,一身騷味,她會受寵是因她擅長歌舞,外夷來訪,全由她款待。
「臣倒是想到有一位格格可以擔此重任。」
「誰?」
「十七格格,浣凝。」
康熙眉頭緊鎖。「亂來,浣凝體弱嬌小,邊關的生活不適合她。」
「難道皇上要將十七格格留在宮中一輩子?格格及笄兩年了,留在宮中只有受苦。」對浣凝的事他略有耳聞。
「受苦?她貴為格格,何來的苦?」康熙怒道。
「浣凝格格過去受欺虐之事相信皇上也是時有所聞,但柔妃的罪不再是浣凝格格受排斥的主因。」
「你倒是了解頗多。」康熙不再心浮氣躁。
「格格有傾城傾國的容顏是皇上親眼所見,就連已有妻室的王爺也貪圖格格美貌,去年更有人擅闖荷樓意圖輕薄。」
「有這種事?」康熙大為震驚。
「莫怪皇上不知了,皇上日理萬機,此事又沒人敢泄漏,因此鮮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