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同學,你以為你現在在拍八點檔嗎?」悲苦的模樣……還真像戲里的苦旦。
「秋歡……」曹建國無力,他很認真在請求她耶!
「我覺得,你應該點一些眼藥水,加點淚光,會更博得媽媽們的同情,這樣你這個苦旦就成功了。」非常務實的建議。
「孟、秋、歡!妳居然說我像苦旦,可惡!」
「哈哈哈……」秋歡大笑著趕緊跑開。
「別跑,妳這個沒良心沒同情心的女人……」一出校門口,跑步永遠跑輸別人的秋歡就被抓到了,還被曹建國挾在腋下。
「趕快答應幫我作期末重點,我就原諒妳,不然……」嘿嘿嘿的賊笑。
「不然怎樣?」力氣比不過他,秋歡索性由他去,唇角還笑得彎彎的,壓根兒也不怕他的威脅。
「不然我就不放人。」真是可憐,他的威脅程度居然只有這麼一點點。
「你要跟著我,行啊,那跟我一起去打工吧。」秋歡才不理他,半拖著他往捷運站走。
「別想,妳不答應,我就不讓妳去打工……」曹建國笑鬧地拽住她,兩人開始一陣拉扯攻防戰。
這幕情景,任何一個人看起來,都會覺得這兩個人是親密的不得了,一定有不平常的交情……
真的是……孰不可忍!
「放開她。」站在一旁等了十分鐘的人,大踏步走過來,低喝的同時,一把抓開曹建國的箝制,將秋歡拉進自己的懷抱里。
突來的狀況讓兩個人都是一呆。
「你在做什麼?」他質問曹建國。
「我?」哪有做什麼,只是同學間的玩笑而已啊!
咦,不過這個一臉妒火的男人怎麼那麼面熟啊……
「你在這里做什麼?」秋歡低叫。
「妳跟他是什麼關系?」他低頭問她。
「同學啊。」他干嘛臉那麼臭?
「只是同學?」他追問。
「本來就是同學啊,你干嘛那麼凶?」莫名其妙被吼,秋歡不高興了。
曹建國看了看她、再看看他,突然理解的爆笑出聲。
「你干嘛笑得那麼難听?」秋歡抱怨。
曹建國不理她,只是回答他︰「我和秋歡只是單純的同學兼好朋友,我們剛剛只是在鬧著玩。」解釋完,再加一句︰「我有愛人了,秋歡就像是我妹妹,再也沒有其他了。」
這個秋歡真是遲鈍,連人家打翻了醋酵子都看不出來。
他盯著曹建國半晌,最後只淡淡一句︰「下不為例。」
「OK。」曹建國點頭答應。
「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啊?」秋歡一臉狐疑。怎麼她都听不懂?
「沒什麼。」曹建國決定早點閃人為妙,這男的看起來不好惹。「秋歡,我的期末重點就拜托妳了,拜拜!」閃人。
「喂……」秋歡連叫都來不及,忍不住嘀咕︰「又沒有鬼在追他,干嘛跑那麼快……」然後突然想到身邊這個人。「你怎麼會在這里,還對建國那麼凶?」她瞪著他問,沒發現自己正被他摟在懷里。
「我來等妳下課,接妳去上班。」他回答的很順,摟著她往自己的車子走。
建國?這麼順口的叫法真是……讓他心里頭非常不高興。她對他,就只會「這家伙」、「那家伙」的暗罵。
「無事獻殷勤,必有所圖。說,你在打什麼主意?」秋歡質問。
「秋歡,妳一定要把我想的這麼市儈嗎?」她真是多疑。好像他都不會做一些無聊、無意義、單純的事一樣。
「上過當的人再學不聰明,就真的沒藥救了。」她可是他奸詐下的受害者。
他頓步,面向她。「在妳眼里,我真的那麼不可信任嗎?」
「當然……」絕對肯定的語氣,在望見他眼里的認真和失落的時候,突然說不出口,她別開臉。「那又不重要。」
「那很重要,但……我們先離開這里吧。」校門口實在不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
走到車門前,他先用遙控開鎖,然後將她安置在車座--這次沒用塞的了,自己再回到駕駛座。
「先去吃中餐,再回去辦公。妳想吃什麼?」面對秋歡,尊重她的意見是很重要的。
她想了想。「拉面。」
「沒問題。」
才經過一個周末,跟他吃飯好像變成一件很普通的事--但是,這可不代表她就不討厭他了。
「你很會找吃的地方嘛!」看著店里和室的裝潢設計,客人多,但店內不顯擁擠的氣派,秋歡難得稱贊他。
要知道,在台北市餐廳很多,但正餐時間要找一間不擠人的店,還真是困難(貴的讓人肉痛又規矩一堆的所謂高級餐廳除外),可是他就找到了。
要吃日式拉面,當然是找能做出日本料理原味的店家最實在,而這家標榜和風料理的店,看起來非常干淨清雅,餐點的價格介于平價與高價之間,配合起店里的氣氛,反而讓人有種物超所值的感覺。
「剛開始工作時,身邊的『交際費』沒多少,但要跟客戶談事情總不能約在吵雜的地方,所以就找了幾家不錯的餐廳,既合公事需求、也符合人的胃腸需求,這家店就是那時候找到的。」範開說道。
「你也有手頭很緊的時候嗎?」好難想象喔!
她那副好像他天生就是很改、很神氣的表情,真是讓人好氣又好笑。
「那當然。」差點想拿筷子直接敲她的頭。「沒有背景、沒有雄厚資本,我又不願意浪費時間,先成為某家公司的制式員工,然後再慢慢往上爬,當然一切都得靠自己。」事實上,這麼說還太輕描淡寫了呢。
創業維艱。雖然現在是各大公司自動想延攬他,但在他的名聲還沒在業界發光之前,他也曾過過一段四處舉薦自己、遞投資企畫案、想辦法開源節流的苦日子。只不過他比一般人幸運的是,那段日子並不長。
範開並不是好高騖遠,也不是只想追求成功而不願意付出的人,他想開創出屬于自己的事業,是因為他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所以他作下選擇,寧願辛苦一點,也不走成為上班族的冤枉路。
秋歡怪怪地瞄著他。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實情,雖然她的家境並不富裕,但也沒有到她必須半工半讀的地步,可是她卻喜歡去打工,作為了解這個社會環境和訓練自己獨立的方法。
她知道看人臉色求生存的難處,也懂得請求別人相信你、給你一次機會有多難,因為別人永遠沒有義務要相信一個陌生人。
「干嘛告訴我這些?」她咕噥。
「讓妳更了解我啊。」範開笑笑的。
「可是我比較習慣把你想成『非人哉』,也比較習慣把你當成顧人怨的討厭家伙。」她口下真的一點也不留情。
「非、人、哉?」範開頭上立時布滿黑線。
「對呀,超人、不是普通人,氣勢永遠改的半天高、奸詐的像只鬼,只有叫別人吃虧、沒有你示弱的時候,」
範開听了又好氣又好笑。「秋歡,妳一定要把我想的這麼沒人情味嗎?」
「習慣了嘛。」她聳聳肩,正好拉面送來,她拿著筷子祈禱︰「感謝範開自願當冤大頭,讓我又免費賺到一餐,阿門。」
這是哪門子的禱告詞?範開已經听到沒力了。
「秋歡,妳可不可少氣我一點?」
「可以呀,等哪天我打敗你的時候,我就不會那麼氣你了。」她笑咪咪的回道。
「打敗我的紀錄,對妳來說真的那麼重要?」範開想了想後問道。
「對。」她頭點的毫不猶豫。
「為什麼?」這點原因,範開已經好奇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