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怎麼回事?」千秋一接到消息,就與老公從大阪趕來;通知他們的,正是隆之助。
柳川嘆口氣,只好把源家夫妻拖到一邊,進行今天的第二次說明。知道始末的千秋立刻打電話通知不能來的川崎蕭,免得龍澤星拗不過大肚婆,兩人又千里迢迢從東京趕來。
然後,一群人在手術房外繼續等。
在時間要邁入第七個小時的時候,手術中的燈號終于熄滅,一名醫生從里頭打開門走了出來。
斑橋信史和柳川立刻迎上前。
「手術很成功,子彈已經順利取出來。中山小姐已經轉送往加護病房。」動手術的醫生說道。
「太好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我能去看她嗎?」高橋信史問。
「這……」醫生猶豫了下。「中山小姐的狀況還不算很穩定,如果你們想去看她,一次只能一個人,而且切記不要吵到她。但我建議,最好還是等情況穩定後,再去看她比較好。」說完,醫生才離開。
「你去看看她吧。」柳川推了推高橋信史,知道他心中的焦急。
「嗯。」高橋信史定了定心神,立刻往加護病房走去。
他一走,伊藤立刻跟隨,大島也離開;現在就剩下柳川和源家夫妻。
「他就是九州最大幫派,青龍幫的幫主,高橋信史?」源緒之注視的眼神,一直到高橋離開後才收回來。
「是。」柳川點點頭。
「愛上他的女人會很辛苦。」通常一身霸主氣息的男人,心思不會完全放在男女感情上,就算他專情,也無法全心照顧他的女人;要愛這種男人,心髒要夠好、個性要夠堅強。
「柳川叔叔,我想請你幫一個忙……」千秋笑得有點陰謀、有些神秘,拉過柳川,嘰哩咕嚕說了一堆話。「拜托你了,柳川叔叔。」
「這樣好嗎?」柳川有點心動,可是也有點猶豫。
「當然好,你也希望亞織幸福吧?」千秋用了一個柳川最無法拒絕的理由,讓柳川終于點頭同意。
源緒之望著神神秘秘的老婆,直覺就是有人要慘了;但如果有人被整,絕對不會是他老婆的主意,唆使整人行動的一定是那個遠在東京的大肚婆。
唔,俗話說近墨者黑,他是不是應該盡力讓老婆,遠離那個會帶壞她的朋友比較保險?
第十章
亞織不見了?!
他也不過是暫時回家梳洗一下,加上來回車程一個半小時而已,這麼短的時間里,亞織連觀察期都還沒過,怎麼能出院?
斑橋信史的怒火差點沒把院長室給燒了。
「對方是亞織的父親,又派了最頂尖的醫護人員隨行,將亞織以最先進的救護車載走,我就算想拒絕也沒立場啊。」神野醫生也很無辜哩!
就算他是院長,也不能拒絕病人的親屬將病人帶走──更何況,那輛救護車上的設備,幾乎可以媲美院里設備最齊全、精良的手術室,就算醫生想在車上替病人動手術都行。
「那你為什麼不通知我?」
「那時候你已經走了半小時,就算我通知,你也趕不來。」依神野醫生猜測,柳川先生根本是把一切打點妥當,等到移動病人時,才對他說要出院,所以他哪來得及阻止?
斑橋信史逼自己冷靜下來,人已經離開,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必須想辦法把亞織找到。
柳川先生很明白他和亞織之間的感情,不可能無緣無故、連通知也不通知他一聲就將人給帶走,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斑橋信史快步走出醫院,沿路以手機下了一連串命令;就算動員所有人,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亞織給找出來。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實,亞織也沒有離開太遠。
當她清醒後,她就知道自己又逃過一劫;而她睜眼第一個看見的人不是高橋信史,卻是她的養父。
柳川沒讓她開口問任何問題,只是守在她身邊照顧她,直到她傷口拆了線可以出院時,才離開。
緊接著,千秋就出現了,將可以出院的她接回奈良照顧。
半個月的休養生息,讓她身體好了大半,其間還不時得應付蕭那個大肚婆因為不能來,而改用電話炮轟。
這之中,亞織最確定的,只有兩件事──
第一,人絕對不能突然無故失蹤,否則回來時,眾親友的炮轟絕對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
第二,就是這些人一定在計畫著什麼。
如果千秋能找到她,代表她應該知道了一些事,可是卻沒有人對她提起福岡的事,也沒有人提起高橋信史,大家都裝作一副沒事樣,只是盡心盡力照顧她,這實在太詭異了。
這天早上九點,亞織準時又接到電話炮轟,好不容易捱到十點,才掛上電話。千秋很體諒地端來一杯剛打好的隻果汁,替她補充水分。
「蕭的預產期還有多久?」亞織喝了一大口果汁止渴後,問道。
「就這一、兩個星期吧,怎麼了?」
「她再不快點去生孩子,我就要被她煩死了。」亞織猛翻白眼。
每天三通電話「問候」,每次長達一小時,誰受得了啊?就算蕭想讓電信公司賺電話費,也不是這種講法吧。
「她是關心你嘛。」千秋忍住笑。
「關心?我看她是太閑了,拿我當消遣才對。」誰都知道蕭大小姐──龍澤夫人身懷六甲行動不便,害她日子過得無無聊聊,現在好不容易出現有趣的事讓她關心,她不好好玩一玩才怪。
對了,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蕭打電話來,每次都問她和高橋信史之間的事,然而天天照顧她的千秋,卻閉口什麼也不說,她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
踫到有懷疑,對象又是好朋友時,最好的方法就是單刀直入。
「千秋,我進手術房後,手術房外發生了什麼事?」
千秋眨眨眼,然後笑了出來。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問。」
「那麼,告訴我吧。」亞織洗耳恭听。
千秋把那天她到神野醫院後見到的一切,完整地陳述一遍;包括柳川先生和焦急的高橋信史。
「蕭認為,那個盲目的男人居然看不出你的好,還抓走你,理應受一點教訓;我也贊成,所以我們就幫你緊急轉院到源家的私人醫院,封鎖你的消息,連院內的病人資料都不登錄。有緒之的全力配合,外人根本不會知道你在哪里。」
亞織听完,好氣又好笑。
「你們喔──」婚姻太過幸福美滿、日子過得太閑沒煩惱,才會想出這種整人方法。
她們想讓信史干著急、偏又找不到她,確實成功辦到了;可是,她們太低估他了,她相信,她消失了近二十天,他也差不多該找到她了。
「我們希望你幸福,希望那男人──會懂得珍惜你。」這是身為好朋友最大的盼望。
「幸福,不是希望就會有,還需要人們主動去把握;我是吃了一些苦,但誰不會呢?」亞織一片坦然。「蕭為龍澤星不知道哭過多少眼淚,而你在沒有和緒之重逢之前,不也單相思了很多年?我們誰不曾為愛情吃苦,但至少,我們都心甘情願。」
千秋以嶄新的眼光看著好友。
「看來,去了一趟福岡,讓你想通很多事。」其實,亞織的改變,不能算不明顯。
她個性依舊堅強、口才依然犀利,但想法變得圓融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得理不饒人。
「你知道嗎?在我和緒之舉行婚禮的時候,蕭一直跟我說,你和隆之助會成為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