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低叫,眼眶迅速染紅,眼角含著淚珠,雙眸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瞪著他。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他輕描淡寫,仿佛那是一件多麼微不足道的事。
司徒湘低顫地問︰「你……你有沒有……有沒有對我」想知道的答案太過難堪,她根本問不出口。
「你是要問我,有沒有輕薄你嗎?」他代她接了下去。
「你」她咬著下唇,神情有些難堪的羞辱。
他談笑,卻完全听不出笑意。
「我對睡著的女人沒有興趣。」他半轉開臉,「如果我想要你的身子,會是在你清醒的情況下,不會讓你的初夜失的不明不白。」
他大膽而無禮的話讓她倒抽口氣。
「你無恥!」他怎麼可以這麼說!
「別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分,如果你夠聰明,最好別惹怒我。」他淡淡地警告。
司徒湘深吸口氣,沒受到侵犯的答案讓她的心安定了一些,但她仍是不安全的,她勉強定下心神。
「你是誰?為什麼要劫走我?」
他沒有回答。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的面孔也愈來愈看不真切、愈來愈沉黯。
「你你回答我!」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明白,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最好乖乖听話,否則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沒有怨言相向,只是這種沒溫度的冷言冷語,就夠叫司徒湘忐忑不安。
而他沒理會她驚慌不定的表情,只是順手將車簾放下,駕著馬車再度往前進。
車簾一放下,馬車里立刻一片黑暗,司徒湘沒敢再繼續追問,因為她不知道,萬一惹怒了這個男人,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
懷著滿心的惶然無措,司徒織只能坐在馬車里,任馬車將她載向不知名地方。
約莫再走半個時辰,馬車終于停下,天色已成一片黑暗,司徒湘猜不出現在到底是什麼時辰。
馬車停下來,車簾再度被拉開。
「下來吧。」將車簾掛上鉤,他將馬匹牽到一旁去吃草。
見他梢微走開,司徒湘這才敢下馬車,但沒有踏腳板,她深吸口氣,小心地跳下馬車,落地時還顛簸了下。
他不知何時竟動到她身邊,在她站不穩的時候扶住她。
司徒湘一站穩,立刻退開兩步遠。
可是,是他扶她站好的,她……
「謝—一謝。」良好的教養使她無法受人幫助而不置一詞,所以她還是開口道謝了。
「不必謝我。」他表情依舊冷淡。「我只是不希望你跌傷了.造成我的麻煩。」說完,他轉身往不遠的一處獵戶走去。
這人講話怎麼那麼傷人?
司徒湘咬了咬下唇,四周是一片黑暗,前不著村、後不見店,她不知道這是哪里,除了跟著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見他不斷走遠,她只好跛著腳慢慢跟上去。
等她走那戶看來廢棄已久的獵戶門口時,他已經清完屋里大部分的灰塵,屋里的擺設相當簡陋,連個像樣的桌子、椅子都沒有,但至少他們有地方可以坐、可以睡了。
撿了屋里蒙塵已久的干柴,他很快的生起火,讓火光照亮四周,然後才望向仍然站在門口的她。
「進來。」他命令。
司徒湘依言走了進去。
「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里過夜。」
「這里!?」她低呼。
他斜望著她。「怎麼,嫌這里簡陋?」
「不是」
「出門在外,可不比你待在自己家里,要什麼有什麼;我想就算你嫁到古家,古家也不見得能供得起你像司徒家一般的寬裕生活。」他語帶諷刺地道。
司徒家的生意做得大,司徒長春能提供給自己的女兒錦衣玉食的生活,但那種排場,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古家莊可以供得起。
「我不是……」她不是重享受的人。
司徒湘想解釋,但他已轉開頭去繼續生他的火,她只好將解釋的話給吞回肚子。
不一會兒,火光穩穩的燒著,他才回身走到她面前。
她不自覺後退了些。
他解下肩上的包袱,拿出里頭的干糧。
「這是晚膳。要山珍海味沒有只有一些干糧可以充饑,吃不吃,你自己決定。」將干糧放在她面前,他拿了自己的份便走到門口去吃,順便觀望屋外馬匹的狀況。
他說話就一定要這麼帶刺嗎?她微微氣悶。
人質是她,她才有資格委屈、有資格生氣的,不是嗎?為什麼她覺得他好像很討厭她,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看不順眼。
望了仍站在門口的他一眼,她伸手拿起面前的干糧,食不知味的吃著。
填飽了肚子,火堆仍然燒著,映的屋里有些暖,初秋的夜晚不算冷,她屈起雙膝縮在椅子上,頭靠著牆,原本她還張著眼戒備的望著他,但隨著夜愈來愈深,她的眼皮也愈來愈重,最後終于不自覺地闔上。
她睡著了。
他悄悄加了木柴進火堆,望了她幾次,猶豫過後,終于決定到馬車里拿了薄被再走回來,然後,將薄被蓋上她著中衣的縴弱身子。
她輕晤了聲,但並沒有醒。
他忍不住凝望著她。
即使以不自在的姿勢睡著,她看起來仍是安詳而端莊。
一般的女子若是遇到這樣的狀況,肯定會嚇得驚慌失措、也許干脆昏死過去,而她卻沒有。盡避也驚慌、無措,但她卻鼓起勇氣質問他、與他交談,沒被他的冷漠與惡聲嚇昏。
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卻對他不求饒、也不示弱,不敢說話的時候,就張著一雙戒備萬分的眼注視著他。
想起她似怒卻又不敢言的表情,他幾乎快失笑出來。他真的要傷害她,她能防備、阻止得了嗎?
原本,他是打算羞辱她,但是真的見了她,他卻狠不下心去做。
他從來沒有欺凌女子的習慣,劫了她,只是報復古家的第一步。
他知道,古家全並不是真心想要她;他也注意到,她走路時左腳微跛,所以她走不快。就因為她帶著殘缺,所以家大業大的司徒家,無法將她許配更好的對象,只好要造成她一生傷害的古家全負責。
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不斷繞著她轉,他立刻別開眼走到門口,稍微軟化的眼神再度凝結成冷漠。
她是許配給古家全的妻子、是古家的媳婦,他劫走她,是有目的。至于她的遭遇是什麼,與他無關,他不能太過關心。
決意冷漠的心,卻禁不起本能的願望,在回頭見著她熟睡的容顏時,又被溫柔悄悄攻下一角……
天才剛亮,她就醒了。
那個男人不在屋里?
司徒湘坐正身子,卻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件薄被。這里並沒有其他人,那麼……是他幫她蓋的嗎?
他怎麼突然對她好了?
將薄被褶好,她抱著被子疑惑的走向門口,看兒他已重新將馬車架上馬背,然後轉過身,正好與她的視線相對。
「先上馬車。」他快步走來,經過她身邊時丟下一句,然後逕自進屋去清除昨夜可能留下來的痕跡。
她依言走到馬車前,將薄被放進馬車後,吃力的想爬上馬車,沒有小椅子當踏板,她爬得有些狼狽。
驀然,一雙鐵臂抱住她的腰,她的腳離了地、身于懸上半空中,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馬車里。
「你,」她愕然地望向他,他卻直接丟了兩顆饅頭給她。
「這是早餐。」放下車簾,他轉過頭駕著馬車就往前走。
司徒湘再度被留在馬車內。
她原本想問他薄被的事,但是他今晨的臉色卻比昨天更冷,仿佛一句話也不願意跟她多說,他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