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想,你未來的丈夫不見得同意。」他說道,心頭不斷回想著,究竟艷兒還認識了什麼男人,她喜歡的人究竟最誰?
「他會。」她很肯定,笑容有點神秘。「武哥,你還沒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她可沒忘記剛剛的話題。
「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他進而不答。
「如果稱不在我身邊,那我照顧好自己,又有什麼意義?」
「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你爹、為那個—你喜歡的人。」
「如果你不離開我,就可以親自看著我,不用擔心這些問題了;武哥,答應我嘛!」談判不成,她換成撒嬌。
她緊抱著他,像抱著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怎麼都不肯放。
方長武很想答應她,但是……他有他的承諾必須守。
「艷兒,你先放開我。」
「如果我放開,你一定會馬上離我遠遠的,讓我抓不著你,對不對?」他的心思不難猜,相處八年,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
方長武一時語塞。
「武哥,你討厭我了嗎?」
「沒有。」
「那又為什麼要走?」她問。
「我在這里已經待的夠久,早就該離開了。」要不是一直放不下她,他不會還留在這里。
「以前你可以為我留下來,為什麼現在不能?」她不明白。
方長武再度語塞。有一些事,她不適合知道;他也不想讓她知道。
方長武,艷兒喜歡你陪,你也是真心侍艷兒好,我就讓你留下來;但是今天你答應我的事,必須守密,絕不能告訴艷兒,你能保證嗎?
老爺的話、沉重的承諾壓在心頭,他什麼都不能說。
「艷兒,有一些事,你以後自然會明白,我們先回廂房用膳吧!我答應你,如果我要走,一定會先告訴你,好嗎?」
她遲疑的想了想。「你保證不會不告而別,讓我突然找不到你?」
「我保證。」
「好吧。」她這才松開手。
「別想太多。」他看著她不豫的表情。
「武哥,我不要和你分開。」她挽住他的手臂,低低的道。
她知道武哥隱瞞了她一些事,可是他不說,她也不能逼他說。
她不要和他分開,他會懂嗎?
而為什麼,武哥今天會一直提到她成親的事?
★★★
寺廟里的素膳煮的雖然簡單,卻夠營養,只不過吃慣了府里那些美味的夫人們,可就不一定能接受了。
司徒家每年住一回寺廟已經成習慣,這麼多年下來,廟里的小僧們早就準備好一個大桌讓他們能一家共食。當然,這麼住蚌一晚,司徒長春也捐獻了不少香油錢。
桌子是圓桌,司徒長春左邊是妻子及兩個兒子、媳婦;右邊則是二夫人、三夫人,司徒絹和司徒艷。
坐上椅子,司徒長春看著妻妾和兒女,都到齊了。
「爹,先喝杯茶。」司徒絹乖巧的倒了杯茶,放在司徒長春面前,然後才又走回自己的位置。
「嗯。」司徒長春點點頭,先喝口茶。「絹兒今年也十八了吧!」
「是,爹。」
「是爹疏忽了,早該為你尋房好親事。」司徒長春有些欷歔。艷兒和絹兒同年,連他最小的女兒都十八了呀,讓他想不認老都不行。
「絹兒不急著嫁,絹兒還想留在家里,多陪陪爹和娘。」司徒絹不依道。
「女大當嫁,這是應該的。」司徒長春一笑,然後轉向另一個女兒。「艷兒,你也快滿十八歲了,時間過的真快。」
司徒艷點點頭,有點不明白。為什麼爹會忽然提到她的年紀?滿十八歲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嗎?
「老爺,先用晚膳吧。」大夫人建議道。
「在用晚膳之前,我有幾件事宜布。」司徒長春道︰「第一,今年的生日,我沒有發出任何請帖,就我們自家人團聚就好;第二,丘總鏢頭的公子最近會來我們家作客,你們應該都記得他,八年前他曾經住在我們家一段時間。
第三,絹兒和艷兒年紀都不小了,在過年前,我希望替她們安排好親事。」他看向身旁的妻子,「秀娘,這件事就交給你安排,有人選再告訴我。」
「是,老爺。」大夫人溫婉相應。
「爹,穎哥哥真的要來我們家作客嗎?」司徒絹連忙問道。
「嗯。」司徒長春點點頭。「絹兒,你和濟穎一向要好,這次他來,你就和你大哥一向招待他吧。」
「是的,爹。」司徒絹直點頭,然後垂下臉藏住喜悅的笑容。
八年前一別,穎哥哥再也沒有來過司徒家,他們偶有書信往返,她一直很想念他。
穎哥哥,一定比以前更加英挺俊帥了吧!
「用膳吧。」司徒長春一聲命令,大家才敢開始動筷子。
爹怎麼會突然要幫她許親,武哥早就知道了嗎?這到底怎麼回事呀?
艷兒低著頭心不在焉的吃飯,心里想著,待會兒一定要溜去找武哥問個清楚才行。
★★★
誦過晚課後,寺廟前後一片寧靜;寺門關閉,寺僧們也人禪房休息。
盡避是借住寺廟,寺里的廂房依然劃分出男女的區隔,而司徒家人在分配房間時,又將主僕劃分開來。
這麼多年來,這座廟的內部並沒有多大改變,而每年至少來一次,司徒艷不用拿燈照路也知道該怎麼走。趁著大家都進房睡覺的時候,她偷偷溜出房,準備去找方長武。
她才走到男賓住的廂房,就听見一陣低低的交談聲。
「長武,這幾年辛苦你了。」
是大哥司徒璇的聲音。
「長武只是盡本分。」
「艷兒的十八歲生日快到了,你有什麼打算?」
「那表示她長大了,長武該有什麼打算?」方長武以問代答,
「長武,別瞞我了。」司徒璇嘆口氣。「你和爹之間的約定,我早就知道了。難道艷兒要嫁給別人了,你一點都不擔心?!」
那一晚爹和長武在書房說的話,他都在門外偷听到了。
「她值得擁有最好的。」他相信老爺會為艷兒挑一個好對象。
「你真的非離開司徒家不可嗎?」司徒璇問。
方長武沒有回答。
「如果你不想留在司徒府,不如跟著我做生意;這樣至少你不必真的離開司徒家。」司徒璇又逆。
「我留在這里,只為五小姐。」如果艷兒有了好歸宿,那麼就是他該離去的時候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離開的日子愈接近,他的心就愈發感覺到疼痛,那種疼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你和艷兒一向親近,她的心思你是最明白的,她想不想嫁人,你應該也最清楚。」艷兒對他的感情那麼明顯,這個呆子不會感覺不出來吧?
「五小姐一向有自己的想法。」
「一句‘五小姐’,你始終不肯改口,在艷兒面前,你也是這樣嗎?」司徒璇笑了笑,語帶探意。
「她是小姐。」這四個字就代表一切。
「只有你會在乎這種稱謂,我猜艷兒一點也不喜歡你叫她︰小姐’,對嗎?」司徒璇看著他。「今天,你和艷兒為什麼會用走的上山?」
「是大夫人的命令。」方長武輕描淡寫地帶過下午的事。
「是絹兒搞的鬼,對嗎?」司徒璇深思道。
「你知道?!」方長武不無訝異。他只說了艷兒差點跌下馬車、和司徒絹的說辭,他怎麼會猜到?
司徒璇嘆了口氣。
「我雖然不常在家,但是不代表家里的狀況我就完全不知道,如果連絹兒對艷兒有心結這點小事我都不知道,怎麼在商場上跟別人競爭?」連這點觀察力都沒有,他也別妄想能怎麼發揚司徒家的家業了。
「五小姐是你的妹妹,如果可以,多關心她吧!」方長武說道。多一個人關心艷兒,他可以走得更安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