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楚言忍住笑,「但是,你要拿什麼來保護我?」
「那得先讓我知道,你的危險是什麼,我才能想辦法保護你。」
第七章
三兩句話又將話題兜回原處,看來以後他說話要小心點兒,不然他的妻子可是很會拿他的話來回堵他呢。
「好吧。」楚言嘆口氣,讓她知道也好。「想殺我的那個人,叫做葛青槐。」
「葛青槐?」
「嗯。」他點頭,又問︰「你知道我曾是宮里的護衛統領嗎?」
「知道。」她點點頭。
她也許少與外界接觸,但不代表對任何事都一無所知。
「因為我爹曾是宮里的御醫,所以我的能力也被『賞識』的早,在我學武有成後,十八歲就在宮里當護衛;後來,我與另一名護衛成了好友,他就是葛青槐。
梆青槐是參加武試而被拔擢成宮廷護衛,我們兩個因為年紀相近,在別人的評價里也不分上下,所以惺惺相惜,常常一起切磋武功,尋求精進。」
綠袖靜靜听著,在楚言的語氣里,不難听出他對那段日子的懷念。
「我從不在乎當不當官、也不在乎別人眼里對我的評價是高還是低,但是葛青槐不同;也許因為他出身貧寒,所以一心一意想爭取寶名。原本一切都很好,直到有一天,當我們兩個都成為護衛統領的預備人選時,我們的交情,開始變得不一樣——」
綠袖握住他的手,柔柔的看著他。
楚言笑了,為她的舉動而感到窩心。
「總而言之,葛青槐練武練得更勤,但最後還是由我當上護衛統領,他很不能諒解,但至少還能接受他在武技場上輸給我的事實;後來真正讓我們兩人友情終止的原因,是因為他喜歡上玉郡主。」
「玉郡主?」綠袖想了一下。「寶玉王爺的千金?」
「是。」楚言點點頭,「後來有人傳說,玉郡主看中的人是我。雖然身為護衛統領要娶一名皇親是高攀了,但是如果王爺同意,那還是可行的;對於葛青槐的敵視,和玉郡主的示好,我愈來愈覺得厭煩,所以在四年前,正好我爹病重,我以孝父為名,辭了統領之職,避開了宮里的是是非非。」
「你——喜歡過玉郡主嗎?」
楚言搖搖頭。「我不喜歡太嬌貴的女人——」他忽然住口,然後不懷好意的看著她,「你介意?」
「沒有。」她飛快否認。
太快了,讓楚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還以為……我永遠看不到你這一面呢!」
「我沒有!」她低叫,臉蛋埋在他胸前,捶了下他的肩,再不肯抬起來。
楚言仍是笑。吃醋耶,多難得!淡淡的酸味,比那種失控的醋醰要令人覺得可愛多了,讓他忍不住得意。
「好,你沒有。」舍不得讓她害羞太久,他順著她的話說;反正他自己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行了。
「那後來呢?」撇開吃醋那種問題,綠袖又問。
「後來?」他眨了下眼。「後來我就成了我母親口里的浪蕩子,成天不顧家業、東奔西跑的只知道玩樂。」
「楚、言。」鏗鏘有力的兩個字明白告訴他,她不欣賞他在這個時候開玩笑。
「呃,據我所知,我離開京城一年後,葛青槐就順利娶到玉郡主,成了寶玉王爺的乘龍快婿。」趕快在佳人變臉前,把話題給兜回原處。
「如果你四年前就離開京城,那麼葛青槐現在又為什麼要殺你?」
「其實,在我辭宮的時候,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很尷尬;葛青槐想要勝過我,只可惜在我離開之前,他一直沒能如願。」楚言停了下。「今天晚上我見到他、也和他談過話,他要殺我的理由是玉郡王對我念念不忘。」
「因為嫉妒、因為不滿他的妻子心里有別人,所以他動了要殺你的念頭。」綠袖完全明白了。
「是。」他點點頭。
「你試過解釋嗎?」
「他不會听的。通常青槐一旦認定了什麼事,就很難改變。」
「那——真的必須兵戎相見嗎?」
「恐怕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楚言苦笑。
「楚言,我不喜歡這樣。」綠袖望著他,「他是郡主的夫婿,無論你們兩個誰受了傷,都不好。」
「你放心,他的武功不是我的對手。」楚言以為她擔心他被殺。
「我不是擔心這個,而是這件事總要解決。如果真要弄到兵戎相見,你們兩個一定得倒下一個,那對誰都不好;就算他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他現在是王爺的女婿,傷害了他,你也難逃罪責。」
上官家有一句借來作為家訓的名言︰「民不與官斗,官不與權斗。」現在葛青槐已算是皇親,硬踫硬吃虧的一定是楚言。
「兵來將擋。」楚言居然還笑的出來。「如果葛青槐一定要殺了我才甘心,你覺得我能逃得掉嗎?」
「你可以,但是你不會逃。」綠袖忽然好柔的望著他,「你有你的驕傲,也有你的堅持,你不會避開任何挑釁的。」
男人總有些女人不理解的堅持和固執,也許女人覺得可笑,但仍要尊重;因為男人的自尊,有些時候其實需要女人的支持——這點她的父母身上已經學到。
就像現在,如果她勸楚言主動談和,楚言一定覺得那像是示弱,他會寧願選擇了結葛青槐後,再接受罪責。
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兩全其美,為了楚言,她必須想出來。
「別動什麼腦筋,」看到她在思考,他就有點擔心,因為她實在太常出乎他意料之外了。「葛青槐的事我會處理,你不許插手。」
「好。」她點頭,反正武力方面她的確幫不上他的忙。
「這麼听話?」她那麼快答應,反而讓楚言覺得懷疑。
「當然,你是我的相公呀,身為妻子的我,應該听你的。」她笑的太平無事。
才怪!楚言覺得更懷疑。
謗據過去的經驗,她只有在裝柔順的時候,才會特別稱他為「相公」,例如在她蒙面紗的那幾天;但是正常的時候,她會喚他「楚言」,那听起來才比較不會讓人提心吊膽。
「綠袖,我說真的,不許你插手。」他再次警告。
「我說的也是真的,我不會插手。」只是……可能會插一腳。
「還有,在我沒有解決這件事之前,沒有我的陪伴,你不能單獨出府,有家丁陪也不行。」
「嗯。」她點點頭,攸關安全的事,她不會和他爭。「但你也要答應我,盡量避開葛青槐。」這樣至少她還能爭取多一點應變的時間。
楚言深思了下。「我不會主動去找他。」至於葛青槐想怎麼做,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楚言有楚言的做法,綠袖當然也有她的。
曾是好友的兩個人,為了一點莫須有的誤會,弄到如今兵戎相見,甚至要以性命相搏,未免太離譜;但這兩個男人都是硬脾氣,一定誰都不肯示弱。
沒關系,她已經想到方法了;無論如何,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丈夫有危險卻什麼都不做,也不能讓丈夫成為殺人犯,對吧!
***
接下來的幾天,綠袖讓總管替楚言安排了一堆核帳及分配采藥工作的事情讓他忙。
拜自己受傷所賜,楚言現在一有空閑,就忙著調配改善她體質的藥方,根本沒時間出門,這也給了綠袖一點時間。
在那天晚上談完後,綠袖立刻修書,命家丁快馬送到京城的寶玉王府給玉郡主,約她前來一會——這當然得瞞著楚言。
她沒有把握玉郡主一定會來,只能期望為了她丈夫的事,她會願意前來。
不過楚言在家的時間多了,她當然也就多了一些藥得喝,並且隨著她的傷口癒合狀況愈來愈好,晚上楚言抱著她睡的時候,也愈來愈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