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相當遺憾。」田中欽也不知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總之,他還是說出關心的話來。「過幾天我會去探望他,請幫我轉告。」
「好的,謝謝田伯伯。」
田中欽轉頭向盛威私語幾句,然後他又轉回身來。
「舒寰,福先生要你留在這里用完午飯後再回去。」
「午飯?」雷舒寰的眉蹙緊,拚命地搖頭,「我要趕緊回去,阿爹在等我。」
她的拒絕,盛威當然听得懂,自然眉頭打了個死結,半天不吭話。?詞?□牧成□鎦星站橢□浪□男那椋□□□□冢□梆┌J啊,吃完飯再走也不遲,這對你有好處的。」他暗示得很明白,只是不知雷舒寰有沒有意會。
「舒寰不懂。」她裝傻地搖頭說道。
「福先生的勢力有多大你不會不知道的,為了你阿爹以後在台北城的生意著想,留下來吃頓飯,我再請福先生派專用的船只送你回艋艵。」田中欽推她到盛威身邊。
「田伯伯,我不要……」才抬起頭,她的視線又掉進盛威眼眸的湛藍波光中,要說出口的話也吞了回去。
「乖,听話,不會怎樣的。」他哄誘的模樣,就好象人口販子般的猥褻惡心。
「走吧。」盛威勾起她的小手,安放在自己曲起的手臂上,再投給田中欽一記眼神。
田中欽馬上就塞了幾錠碎銀給一直呆愣在原地的車夫,並要他馬上離開。
康著這一切的雷舒寰一直到了腳尖踏上英國領事館的石階時,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任人拉進碉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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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關犯人的地方。」盛威每走到一間小房間前就會停下腳步,然後跟在後頭的田中欽就負責解釋這地方的用途。
犯人?有點像喔,小小暗暗的,難怪會听到幾聲低泣的嗚咽聲響。
「那里就是放風給犯人休息透氣的天台,不過每天只有半個時辰而已。」田中欽的聲音又從後頭響起。
這下雷舒寰終于皺起眉頭,不解他們為什麼把她帶來這里,還雜七雜八的跟她解釋一堆?!她只是來送茶葉的!
狐疑的目光望向身旁挽著她的盛威,卻見他滿臉興味的直盯著她看,逼得她不得不趕緊縮回視線。
「舒寰,福先生的意思你應該很明白了,他希望和你做個朋友。」田中欽笑盈盈地告訴她。
「田伯伯,我不能,阿爹說過些時候就要送我回北京找女乃女乃。」雷舒寰緊張地縮回手,然後很直接的告訴他們這個事實。
盛威聞言又斂住眉,他抿唇不悅,田中欽一瞧又不得了的呼嘆。
「我的好小姐,這些事情,您就等回去再說嘛。」他頭痛不已的嘆道。
「田伯伯,我想回家了。」她低聲地說。
天色在這時候變得灰暗,看在她眼里有點心驚膽戰,萬一下起雨,那她今天豈不是不用回家!
誰會知道盛威一听到她說的話後,心里一急,便猛力的握住她的手,直接將她拖下階梯,朝後方住屋疾步而行,他不能讓她離開,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
她幾乎是被半拖半拉著走的,雷舒寰的小腳根本跟不上盛威火冒三丈的大跨步,最後狼狽地摔倒在地上,在一群人錯愕地注視下慘叫連連。
「啊!」她整個人十分不淑女的趴在地上,腳因而狠狠地拐了一下,疼痛不已。
「我的腳……」
盛威在她的手月兌離自己箝握時,就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如此粗暴地對待她,他本想停下腳步等她的,卻沒想到她會先一步的摔倒。
他懊悔不已,當他迅速彎子撩起她的裙擺想檢查傷勢時,她卻有如貓見到老鼠般地猛力縮回腳,豆大的淚水也滾滾滑落她清麗的兩頰,讓人好不心疼。
「福先生,我們中國女孩的腳踝是不可以給男人瞧見的,」田中欽替她作解釋。
「一旦她的腳踝被你踫了,恐怕她不是得跟著你走,就是被迫自盡。」
盛威抿唇不理會這些冬烘的習俗,他只關心她的腳踝,于是他靠近她畏縮的身子,手也跟著不客氣地推開裙擺邊緣,讓她細女敕白皙的小腿肚暴露在空氣中。
田中欽總算還有點良心的撇開臉,他大聲的對後頭滿臉好奇的士兵們吼著,要他們避開視線,這算是他對雷舒寰的一點點歉疚吧。
畢竟在民風淳厚的台灣,台灣人對洋鬼佬還是存有歧見,而他卻一手將舒寰推進盛威的懷中……盛威一發現雷舒寰的腳踝已經紅腫,自責的情緒更是加深,他不由分說地攔腰抱起她,將她小心的摟進懷里,嘴里也生氣的吼著要醫護人員趕緊到主屋去。
雷舒寰被這一連串的事情給嚇呆,她知道自己不該對摟抱住自己的男人有什麼不應該的遐想,但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讓她臉紅心跳。
他是她除了父親以外,第一個接觸的男人,也是佔盡她便宜的男人。
按照祖宗誡律,她是該委身嫁給他,因為他不但瞧過她的縴縴玉足,甚至還這麼親密地摟抱,這萬一傳出去,恐怕連她阿爹都無法原諒她。
隨著盛威半跑步的律動,她發現視線所及是鋪著鵝黃色的布疋地,這是地毯吧,洋人才會有的玩意兒,不過太後女乃女乃那兒也有。
然而她沒有時間觀察太多,馬上就被人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張軟綿綿的椅子上,盛威關心的藍眸再度映人她的眼簾。
「我很抱歉。」充滿歉意的話從他擔憂的臉上輕吐出來,又差點嚇壞雷舒寰,他不是一向霸氣得很?!
她不敢吭聲,只能任他不停地在自己受傷的腳踝上搓揉,痛意直達心底,豆大的淚珠直落。
田中欽擔心地在一旁急著問︰「福先生,舒寰她……」
「沒事。醫師呢?」他頭抬都不抬一下,只悶聲地問。
「少爺?」老醫師提著醫藥箱從後頭院落趕到前方主屋來,在瞧見能讓盛威緊張地抱起人沖進屋子的,竟然是個嬌弱的中國女孩時,不禁傻了眼。
「幫我看看她有沒有事。」盛威見到他後,退開一步讓老醫師能夠順利地診治,只是他還是緊握住雷舒寰的手。
「喔,可愛的姑娘,你跌慘嘍。」老醫師笑盈盈的臉龐讓雷舒寰見了安心,再加上他還是用閩南話安慰她,倍覺親切。
當然跌慘了,別說她紅腫得嚇人的腳踝,光是她衣服上的髒污和臉上的幾處擦傷,都可以證明她是傷勢慘重。
「我的腳好痛。」她好可憐地說。
「少爺讓你跌倒啦?」老醫師取出涼藥膏往她腳上猛力的按摩,當然引來她受不了的慘叫。
她的手指直接掐進盛威的手臂中,而他只是皺著眉,卻沒阻止她繼續凌虐。
「從今天開始三天之內你都不可以走動,腳要墊高,還有也不可以踫熱水,每天要冰敷,三天後才可以換熱敷。」老醫師連迭地交代她,然後確定盛威也知道該注意的事情後,他才又拿出兩顆白色小丸子交到盛威手上。
「少爺手上的是止痛的藥丸子,和你習慣的中國藥草不怎麼相同,但我保證不會是毒藥,用溫水吞了以後,你的腳就不會這麼痛了。」老醫師邊在她腳上用兩片木板夾住碧定,一邊跟她解釋藥效。
「謝謝。」她發現自己的腳在老醫師抹了涼藥膏後有點舒緩的現象,這時她才放松掐住盛威的手指。
「可憐的小女孩,盛威樓上有間空房,你這幾天就安心留在這里養病。」老醫師看了盛威一眼後說道,盛威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雖然貴為爵爺,但他說的話盛威還不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