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老板居然頻頻發呆,這才是他擔心的地方。
「我不需要休息。」杜桑野抹抹臉,眉頭依然緊鎖。
「可是……」喬御書遲疑著,但還是不敢繼續勸說。杜先生的脾氣跟老董事長有點相像,只要決定的事情不輕易改變,所以最好不要浪費唇舌去說服他。
「我那天請你調查的那件事,把報告書拿給我。」杜桑野攏著眉。
前不久他為了知道童見晴的聯絡方式,請人調查了她。報告書他還沒仔細看,當時只忙著打電話找她。誰想到他雖然順利把她找出來,卻被她輕易地用一句話打壞了心情。
她看起來真的很不想跟他有所牽扯。可是她眼楮里那復雜的神色,讓他無法輕易放棄。她看起來對他是又愛又恨。如果不是還有感情,為何還有恨呢?她真的如她所說,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那可愛聰穎的小宇真的是別的男人的骨肉?
他氣憤不已,更為自己放不開她而生氣。八年前,當她說要離婚時,他都不曾這樣痛苦,為何現在他不能就這樣轉身離開呢?
他從來不是對感情執著的人,他到底是怎麼了?
「杜先生,文件在這兒,您慢慢看,我先出去了。」喬御書把報告放到他桌上,就轉身準備離開。
「御書。」杜桑野喊住了他。「這幾年都是你負責見晴贍養費的事,你對她有多少了解?」
「其實大部分都是透過律師聯絡的,但是三年前童小姐就拒絕再拿生活費用了。所以每個月的生活費只給付了五年左右,我猜是因為童小姐工作穩定了。」喬御書說。
「御書,她說孩子不是我的,你覺得是真的嗎?」杜桑野低聲問。
喬御書望著老板苦惱的臉,微微一笑。「顯然老板是相信了她,才會這麼苦惱,不是嗎?不過童小姐如果不願再跟老板在一起,這我也能了解,畢竟你們的婚姻確實不像一般女人期待的那樣。」
「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前待她很不好嗎?」杜桑野詫異地問。他確實是相信了見晴的話,既然她都建議他去驗DNA了,應該不是騙他的。他多麼希望她是騙他的!
喬御書又一笑。「物質上應該沒有缺乏,畢竟杜家大宅有不少僕人可以照顧她。但在心里上肯定是缺乏的,老板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就算迎面遇到了,搞不好還認不出自己的老婆。」
杜桑野這下子不僅擰眉,還不爽地瞪他一眼。「就算我很不會記人的臉孔,但也不至於這麼夸張!」
「哈哈哈!老板怎麼說就怎麼是了。不過既然孩子不是你的,又何必苦惱呢?」喬御書帶點調侃地看著他。
杜桑野橫他一眼。「你可以滾了。」
喬御書笑嘻嘻地轉身離開,還不忘把辦公室的門帶上。
杜桑野把手里的筆扔在桌上,懊惱地說︰「是啊,既然孩子不是我的,又何必苦惱呢?」
話雖如此,他還是打開手里的文件,開始仔細閱讀童見晴這八年的生活。
二十分鐘後他從文件中抬起頭來,眼底有著堅定的光芒。「童見晴,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易地放你走了。」
第四章
晚上八點,當童見晴走出辦公室大樓時,街道已經顯得有點冷清。這一區是商業辦公區,一過了下班時間,街道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她鞋跟敲在馬路的聲音顯得比乎時響亮。
正當她要越過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往前走時,那車子的車門忽然打開,阻擋了她的去路。
「啊!」她反射性地往後一跳,但是一只男性的手臂很快地從敞開的車門內,將她拉近汽車的駕駛副座。童見晴抓起皮包猛打,但在听到一個熟悉的男性嗓音時停住了動作。
「掙扎是應該的,但你會不會太狠了一點?」杜桑野撫了撫被打得泛紅的手背,露出一抹苦笑。
「杜桑野?!」童見晴瞪大眼楮。「你見鬼的在做什麼?」
這幾天他終於不再狂打電話找她,也不再隨便把孩子接走,還以為他已經放棄了,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她還因此感傷地想了他幾分鐘,但現在再看到他,卻讓她滿腔怒氣逐漸上揚。
「等你嘍,還能做什麼?」他回答得很順,還順手把中控鎖按下,她隨即被困在車內。
她下可置信地看了這男人一眼,再度舉起手里的包包拍打著他。「你以為你是誰呀?為什麼老是要這樣嚇我?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惹人生氣的方式出現不可?不是隨便帶走孩子,就是像個搶匪似的把人嚇得半死,這樣很有樂趣嗎?」
她每問一句就打一下,下手毫不手軟。
原本杜桑野是乖乖地挨打,但看她越打越起勁,他也惱了,一把抓住她的包包扯過來,瞪她一眼後,隨手把包包扔到後座去。
她睜大眼楮盯著他,被他的動作嚇到,怒氣收斂了不少。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逕自發動車子往前開。
沈默了幾分鐘,童見晴終究還是按捺不住,開口了。
「你要開去哪里?」
他這下子連回答都省了,只是專心地開著車,仿佛車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她氣惱地瞪著他,但他依舊連看她都不曾,繼續開著車。
二十分鐘後,車子終於停進一家餐館的停車場。
杜桑野下了車,轉到她這一側來幫她開車門。但是童見晴不爽地瞪他一眼,還是坐在車里不肯下車。
「不下車?好。」他斜倚著車門,竟然從西裝口袋里拿出菸盒,將一根菸塞進嘴里準備點燃,看來是跟她耗上了。
她在他點燃菸之前抽走他叼在嘴里的菸,然後走下車,丟進停車場旁邊的垃圾桶里。
「抽菸,臭死了。」他不讓她好過,她干麼要讓他舒服?
誰想到他竟然只是緩緩地咧開嘴笑了。「嗯,確實抽過菸接吻會有味道,對不起了,我竟然沒想到。」
童見晴听到他的話還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蛋也跟著脹紅。「誰要跟你接吻?!」
他也沒再挑弄她,手從身後托住她後腰,將她往餐館方向推。
童見晴不想跟他在公共場所演出「全武行」,只好乖乖地進了餐館。服務人員將他們帶到一間包廂,看來杜桑野似乎是常客。
拿到菜單,杜桑野看也沒看她,逕自點了一堆菜。
童見晴氣悶,故意沈默不說話,就連服務生離開了,她還是緊閉著嘴。
他也沒有說話,只是把餐具擺好,然後好整以暇地蹺著腿,一副安定閑適的模樣,讓她看了就覺得刺眼。
很快地菜上來了,他直接舀了些菜放進她面前的小盤子。「這個蒸蛋很鮮甜,還有這個燜肉很夠味,剛好配白飯。」
原本她還想抵死不吃,抗議他土匪似的行為。但是因為時間不早了,她肚子確實餓了,加上送上來的菜一道比一道香,簡直是莫大的折磨。於是她決定吃飽才有力氣吵架,終於舉起筷子開始吃將起來。
每道菜都很美味,甚至有幾道很下飯,她不知不覺胃口全開,把一整碗飯都吃光了。相較於她的津津有味,他的吃相就優雅內斂許多,時不時還幫她遞上開水,好像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吃飽了飯,桌上的食物都撤下後,服務生還送上兩杯熱騰騰的春茶,讓她忍不住想嘆息。
「好了,你找我究竟什麼事,趕快說一說,我不能太晚回家,保母可得下班。」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說。
他只是沈默地凝望著她,望得她開始覺得發毛,他才終於開口。
「這幾年你的生活中並沒有男人。」他緩緩開口,好像在陳述一件簡單易懂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