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得像是我要強暴你的話,你起碼也等到我真的做了再叫吧。」他冷冷地睥睨。
她狠狠地倒抽口冷氣。他……這是預告他真的會用強的?
「如果我答應你,沒有你的答允不會侵犯你,這樣你可以停止像個笨蛋嗎?」他再度冷淡地說。
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這下她真的開始覺得自己像個笨蛋了。她噘起嘴,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他終于放開盤住的雙手,在床邊坐下,然後拉起她的手臂,開始清理傷口。
她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這才看到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臂,那痛楚這時益發明顯起來。她輕輕地皺著眉,但是連吭聲都不敢,以免自己當真被看作笨蛋。也這才發現,他剛剛撕去她的袖子可是為了清理傷口,而不是想要輕薄她。
發現自己反應過度,她的耳根子不由得熱辣了起來。
就算面對她那明顯的臉紅,他也沉默著當作沒發現。她這才發現這男人看起來殘忍,但處理起傷口來卻很俐落、輕柔。
「好了,暫時就這樣,等大夫回來再說了。畢竟你還是個俘虜,我怕我對你太好,害你愛上我就不好了。」他朝她譏諷地一笑。
她的臉又熱又辣,氣憤地想回嘴,但又找不到什麼話好頂,最終還是抿起嘴瞪他一眼。
殊不知她這似嬌若嗔的神情顯得多麼可愛,讓他微微一愣,直想俯身再度親吻她。
他想起了她唇瓣的柔軟,一陣渴望穿過身體。但他沒有行動,因為她那狼狽的模樣阻止了他,倘若他做了,這暫時的和平恐怕馬上就消失無蹤了。
「阿喜,照顧我的小囚犯,幫忙她更衣。」他伸手招來候在一旁的僕人。
這名喚阿喜的佣僕正是被塵無垢敲了一記,看管囚犯不力的女僕。主子一交代,哪還敢有任何怠慢,趕緊應聲︰「是的,殿下。」
他沒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房間。
第三章
那天剩下的時間里,塵無垢都在承受自己逃跑不成的後果。
受了傷躺在床上的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要散了。雖然馬兒沒有踩到她,但卻覺得渾身就像被馬群蹂躪過一樣,無處不酸、無處不痛。
好在自從閻羅焰轉身離開後,就沒再回來。她省了逞強所要消耗的力氣,大部分時間都昏昏沉沉地躺著,直到晚上大夫來看她。
「小姐,裴大夫回來了,現在要幫小姐看一下傷口。」阿喜站在床邊,輕聲喚著這個她不知該稱為主子,還是主子囚犯的小姐。
塵無垢張開眼,臉色疲憊。「不是都包扎好了,干麼還要大夫?」
「這是殿下的命令。」阿喜慎重地回答。
殿下的命令?這些人好像把這句話當成聖旨一樣,仿佛只要是閻羅焰說的,沒有需要質疑的,執行就對了。不過她現在累得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懶得爭辯了。
她撐起身子,這才看到屋子里面多了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男子身材瘦長,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但是額頂的一撮發卻是雪白的。這人的臉色看起來祥和,此時正對著她微微笑著。不知怎地,她竟覺得有幾分親切,心里也平靜了幾分。
「你好,在下是裴四郎,殿下要我過來看看你。是摔下馬了嗎?」裴四郎行了個禮,在床側坐下,伸手搭了她的脈。
「你不用對我這麼多禮,我只是閻羅焰的階下之囚,而且還是逃跑失敗的那種。」她冷淡地說,現在甚至連懊惱的氣力都沒有,心里感覺很無奈。
裴四郎只是微微一笑。「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殿下把寢居讓給囚犯呢!有趣。」
「這是他的寢居?」她掙扎著要起身,但受傷的手臂根本沒有力氣,馬上又跌了回去。
「姑娘還是別動吧!泵娘的身子偏寒,冬日手足容易冰冷,所以最近天氣寒冷,肯定不是太舒服。外傷看起來清理得很干淨,我明天再幫你換藥即可,我開些滋補身子的藥,明天煎了吃。」裴四郎淡淡地說明著,好像她只是個尋常病人。
「我說過我是個囚犯,你做什麼給我補藥吃?」她說著就上了氣,他們這里的人都很怪,對待她這囚犯也未免太不像樣了。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忘記要逃跑呢?
「殿下要我來看病,自然是要把人醫好。」裴四郎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又是殿下?你們這些人干麼對那個暴君如此言听計從?!」她氣憤地說。不得不承認閻羅焰身邊的人真的很忠誠,如果他帶兵也是這樣,那麼莫怪北國的軍隊威名遠播了。
裴四郎不跟她爭辯,只是幫她把包扎的布又纏回去,之後就起身告退了。
「小姐,你好好睡一覺吧!明天會好一點的。」阿喜吹滅了幾盞燭火,只留了桌上的一盞。
塵無垢看著阿喜頭上的腫包,一陣罪惡感涌上,她今天為了逃跑傷了阿喜,阿喜還來照顧她,現在她怎麼好意思跟對方發脾氣呢?
「嗯。」她不情願地應了聲,躺回床上去。
阿喜退出房間,寂靜頓時包圍了她。
雖然這次沒有落鎖的聲音,但是無垢知道現在要逃跑只會比以前更困難了。唉,她怎麼會失手呢?都傷了人了,還沒逃成功。
想著想著,那疲累的身子逐漸松懈,眼皮就沉了。輕打了兩個呵欠後,她沉入柔軟的枕被間,半夢半醒之間還覺得鼻端有著那暴君的氣息。她抹了抹臉,勉強睜開眼——
「是錯覺吧,姓閻的,你滾開!」她咕噥著再度睡去。
夜越深,天就越冷,雖然她蓋著厚厚的絲被,但還是忍不住蜷起身子。天冷得讓她不舒服,但是身子的疲憊卻教她不肯張開眼,兀自在昏迷與清醒之間載沉載浮著……
慢慢地,她的身子感覺到一處熱源,忍不住把手搭過去,頓時那暖暖的煨著她手的熱源讓她嘆息出聲,舒服得再也不肯離開,甚至想把身子其他地方都盡可能地貼過去。
正當她逐漸沉入安詳的睡夢中時,手掌心底下的奇異觸感卻讓她醒了過來。在手掌底下低沉跳動著,那節奏沉穩的還能是什麼呢?
「你為什麼在這兒?!」她從枕被間彈跳起來,瞪著眼前的男人怒吼。
她的身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大動作而作痛,但她拒絕退縮。
相對于她的畏寒,閻羅焰果著上身,長發隨意垂在身前跟枕間,半點也看不出來像是怕冷的樣子。事實上他可以說是半果的,全身上下只有一條長褲,上半身那美好肌理在微弱的燭光下,散發著古銅色的漂亮光澤。他那雙細長的眼微眯,臉色看起來有點疲憊,讓他那俊美的長相平添了一抹沉郁氣質。
「你問的什麼蠢問題?這我房間,我在這兒能干麼?」他躺回枕被間,半點不把她的怒氣放在眼底。
看他就這樣閉上眼打算睡覺,她氣急地槌了下他的肩膀。「我不要跟你睡!你答應過的,你答應過在我傷好之前不會……不會……」
「侵犯你?」他眼楮也沒張開,懶懶地開口答腔。
「對!」她挺起胸膛,好像這樣可以增加對抗他的勇氣。「你難道這麼快就食言了嗎?」
「我哪里侵犯你了?剛剛明明是你一直擠過來,先是手在我身上亂模,然後連腿、身子都靠過來了,你說這看起來像是我侵犯你嗎?」他倏地張眼,那雙眼灼熱逼人地緊盯著她。
「我哪有?」她才否認,馬上想到剛剛半夢半醒間那舒服的熱源,難不成……她的目光瞄到他的胸膛,難怪她剛剛手掌心下感覺得到心跳,難道她的手就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