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小骯上,難以想象里面有個小生命正在成長。
那是她的寶貝,她與他的孩子。不知道小孩會長得像誰?
嘴角才浮上一抹傻笑,現實問題卻馬上揍了她一拳。
她曾經想過等她鼓起勇氣就要離開夏嚴軍,但是他的溫柔拖住了她的腳步。尤其最近,她甚至覺得一直陪在他身邊走下去,那也不失為一個沒有選擇中的選擇。說她懦弱也罷,待在他身邊,就算不能得到全部,至少也能看得到他,感覺得到他。
可是孩子怎麼辦?
他若知曉了這件事,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她其實很害怕知道答案。
心煩意亂間,她的手機響起,她接了起來。
「余晞,妳看好了沒呀?我快到餐廳了。」是光美。
听到光美爽朗的聲音,她不禁稍稍松了口氣。如果打來的是夏嚴軍,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她還沒想清楚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光美,妳可不可以來接我?我……在醫院門口。」余晞多麼慶幸自己有個要好的朋友,她現在連腳都還有些抖。
「妳怎麼了?我繞過去馬上到,十五分吧!」光美畢竟是老朋友,馬上听出她不大對勁,但是電話中也沒多問。
余晞掛了電話,光美十分鐘就到醫院門口了。
她上了車,光美只看了她蒼白的臉色一眼,就悶著頭把車子開到預定的餐廳,兩個人很快點了餐。
「妳先吃點東西,臉色真難看。」光美把侍者送上來的湯跟面包推到她面前。
余晞沉默地接過去,就這樣一匙一匙地喝了起來,然後配著松軟的面包,慢慢的吃著。
等到吃過了食物,她的臉色終于比較不那麼蒼白了。
扁美也掃光了自己盤子里面的飯,這才擦了擦嘴,放下餐巾紙。「說吧!看醫生看得臉色蒼白,發生什麼大事了?」
看到原本性格急躁的光美這次這麼冷靜,安撫了余晞那混亂的心情。她喝了口水,正準備說話時,手機響了。
「等等,我接個電話。」她朝光美做了個手勢,這才接起電話。「嚴軍。」
「不是叫妳看完打電話給我嗎?難道還沒輪到妳?」夏嚴軍劈口就問,語氣顯得有點急躁。
邵余晞深吸了口氣。「我沒事,只是忘記打電話了。我現在在跟光美吃飯,晚上再跟你說。」
「沒什麼問題吧?」夏嚴軍又問。
「除了可能會留下丑丑的疤痕外,會有什麼問題?」她的語氣听起來還滿輕快的。
「別擔心疤痕,人沒事比較重要。」夏嚴軍說著話,身邊似乎又有人找他說話,于是談話中斷幾秒後,他說︰「我現在有事要忙,晚上回家再眼妳說。」
「嗯,再見。」她按掉電話,眼楮卻依然盯著手機瞧。
「不錯嘛,好歹這男人不是那麼不可救藥,還會知道關心妳。」夏光美涼涼說著。該說她跟夏嚴軍八字不合嗎?光美每次說到嚴軍,總是沒好話。
這男人夠冷、夠狠,卻該死的夠有魅力!讓余晞吃了不少苦頭,光這點就難讓光美有好感。
「他沒什麼不好,其實他從來也沒欺騙過我,他不要的他老早就聲明了。」邵余晞苦笑著。
此時的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讓夏嚴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只會讓這段關系走入終點。夏嚴軍這人是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勒索的,而她的懷孕在他看來,恐怕會直接跟勒索畫上等號。
她並不期望借著這個機會拖著他走入婚姻,這種婚姻只會造就出怨偶,而她不想要把自己置身于那種可怕的境地。
「他是老早就說他不結婚,那妳干麼死心塌地愛慘了他?」
「我……」余晞在光美嚴厲的目光下將反駁吞了回去。「我曾經想過,如果我提不起勇氣離開,或許就這樣一直過下去。我們不需要結婚,只要一直在一起……」
「那妳為什麼不快樂?為什麼要愛得這麼壓抑?」光美說著又火大了起來。
男人真是自私的動物。光美就不信夏嚴軍那聰明絕頂的家伙會不知道余晞的感情!他絕口不提感情,沒有承諾,更別說未來。放著身邊的女人連愛一個人都要苦苦壓抑,這樣的男人再聰明再優秀,又有什麼用?
按照光美的意見,就是早離開這男人早超生。
「是我自己看不開。」余晞目光落在窗外的落葉上,眼神有點哀愁。「認識他以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個感情觀非常宿命的人。我仿佛在等待一個人出現,等了好久,終于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知道,是他了。」
「妳搞錯了。那個人不是他,如果是的話,他不是應該跟妳有一樣的感覺?像是眾里尋他千百度,一回首就忽然出現眼前,應該會有很驚喜的感覺。然後緊緊抓著妳不放,愛到天崩地裂……」
「哈哈!」光美的說法讓她笑了出水小。「為什麼妳這樣一說,感覺就好蠢?」
「拜托,我是很嚴肅的好嗎?我敢說妳今天從醫院出來時那蒼白的模樣,鐵定跟這姓夏的有關……」光美滔滔說著,忽然頓住,緩緩地抬頭看她。「該死,妳懷孕了?快點否認,告訴我我錯了!」
余晞看到光美那世界末日般的表情,反而覺得肩膀上的壓力輕了。「不要這麼夸張,這種機率雖然不高,但還是有可能遇上的。嗯,我等等要去買張樂透,說不定會……」
「邵余晞!」光美打斷她的話。「妳真的懷孕了?妳還有心情說那些五四三的,懷孕耶,妳的肚子里面有個……孩子。」
「瞧妳的表情,好像在說我肚子里面有個怪物似的。」余晞笑了,開朗的笑了。當光美這樣慌亂的時候,她反而鎮定了下來。
她很清楚她無法割舍這個孩子,也很清楚夏嚴軍對孩子會有的反應。那麼答案應該是很簡單了,她不想陷入不情願的婚姻中成為一對怨偶,那麼她其實並沒有太多選擇了。
「妳剛剛才說夏嚴軍的想法一點都沒改變,你們也沒打算結婚,然後妳還跟我說妳懷孕這件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邵余晞,妳腦袋壞去啦?!笑,妳還笑?我都想哭了。」
「哭若能解決問題,那我不介意多哭幾次。」余晞聳了聳肩。「反正事已至此,除了面對以外,別無他法。說不定二十年後,我會感謝他給了我一個孩子。」至少她再也不是孤獨一人,不是漂浮不定的浮萍了。
邵余晞的父母在她年紀尚小時就離婚了,各自再婚的他們讓余晞不斷的換環境。她無論投靠哪一邊,都覺得自己是外人。所以她父母取的名字一點都沒錯,多余的光色,余晞。
可是她即將有個孩子,有孩子的地方就有家,孩子將是她的根。
如果她注定要失去最愛的男人,那麼至少她還有活著的希望。孩子可以幫她度過那段痛苦吧?
其實夏嚴軍本質上跟她很像,都是孤獨的人。他雖出身豪門,卻因為周邊的女性向來只會利用男人打下的基業享受,從來不見付出,所以向來就討厭豪門千金。不幸的是,自己挑選了個溫柔的小家碧玉當妻子,卻得到一只吸血的水蛭,或該說是只懂得攀附的藤蘿。
夏嚴軍為了娶這個沒有身家背景的妻子,不惜跟家族鬧翻,自己出來創業。可是他的妻子卻是個無法獨立的女人,對于他沒時間相陪,簡直無法原諒。于是一樁婚姻不到一年就夭折,落得離婚的下場。
他的前妻可好,離婚了自然可以去愛別人,卻苦了愛上夏嚴軍的女人。因為他再也不相信愛情,更是討厭只會依附他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