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童年笑了,那笑容有點虛弱,淡淡地在唇邊泛開,有種蒼白的美感。雖然頭痛得要命,還被罵得很慘,但是她覺得很幸福。因為他在她身邊,關心著她,照顧著她。
這麼多年來都是這樣的。呵,她的霍哥哥呀!
要她放棄這段感情?她怎麼辦得到?!對這個嘴巴壞得不得了的男人,她早就沒有任何抵抗力了。這一刻她只好放任自己再享受一次他粗魯的溫柔,至于其它令人心痛的事情,等夢醒再來承受吧!
早上六點鐘,霍何德打開客房的門,伸了個懶腰走出來。
「何德,你干麼不睡自己房間?」恰巧也起床出了房門的霍家家長霍施憔,看到兒子就問。
何德翻了翻白眼,一臉的無奈。
「童年來了?」霍施樵很了解地笑了笑。「其實我跟你媽也沒那麼古板,你睡你自己房間就行了。」
呵呵,最好還「順便」生一個小寶貝來玩玩,提早當爺爺他也不介意。
何德抿起嘴來。「不好笑。」
「呵呵,梳洗完下來吃早餐吧,童年醒來,吳嫂會做早餐給她吃的。」霍施樵對著兒子的背影說話。
何德只是點了點頭,輕輕地打開自己房門,進去刷牙洗臉。
沒幾分鐘,他已經換好衣服,正在梳頭發的時候,窩在棉被堆中的童年張開眼楮了。
「你怎麼這麼早起來?你昨天睡哪里?」童年抱著棉被坐起來,困惑地問。
何德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梳好頭發直接走到床邊,伸手就往她額頭一探。
嗯,還好退燒了。
「頭還痛嗎?喉嚨痛嗎?」何德徑自問。
童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這表示頭不痛了,但是喉嚨痛。
別人常搞不清楚他們這種問話與答話的習慣,何德因為腦子總是轉得快,常常一口氣就丟出好幾個問題,久而久之,童年就養成了分批回答的習慣。反正他腦筋好,記憶力也強,還滿容易理解答案的。
只是不知道的旁人看了,都說是一頭霧水。
「你是不是要我回家?」看著他僵硬的臉色,想起他昨天生氣的模樣,童年小小聲地問。
何德睨她一眼。
「妳想要我被我媽罵死嗎?」兩家人都把這愛耍笨的小女子當寶貝,只有他總是在扮黑臉。「再睡一下,我請吳嫂熬粥,妳等一下要吃兩碗。」
「排骨粥嗎?」童年興奮地坐了起來。
從小她只要生病,他都會熬排骨粥給她吃。其實排骨粥又不難做,只是需要時間,偏偏她就特別愛吃他熬的排骨粥。平日她要是央著他做,他死也不肯。有一次她要了半天要不到,還嘟著嘴說是不是要生病才能吃,結果就被他揍了一頓。
「對,妳心愛的排骨粥。」何德拿起桌上的表戴上,拿出公文包開始整理東西,順手把筆記型計算機也收好。
「可是我不要吃吳嫂煮的,我要吃你煮的。」童年已經溜下床,一手扯住他後腰的襯衫。每當她有所求時都會去扯他衣服,不是衣襬就是袖子,配上軟軟呢語,總是讓他在咒罵聲中答應她的要求。
她知道說不定過了這一次,她再也沒機會吃到他的愛心排骨粥了。她已經在心里偷偷決定要獨立好放他自由,那麼今天就讓她再任性一次吧!
「童年,我今天要去看實驗數據,會很忙,妳乖乖睡覺,吳嫂跟我媽會照顧妳。」他是有點猶豫,也想替她熬一鍋粥,但是熬粥沒有那麼快,而他又趕著去實驗室。
最近他恐怕都會很忙,實驗已經接近尾聲,等所有數據都出來,連他的論文都要進入最後的階段,準備口試將會佔據他大量的時間。
再說還有公司找他去上班,他正在考慮,另外他腦中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計劃也在考慮。所有的事情都讓他沒有休息或是偷懶的時間,更別說去處理她昨天闖下的禍,想到謝姍娣憤怒的臉,他不禁無奈地嘆息。
為什麼女人都這麼麻煩?
「那我等你回來再熬。」就是要吃他煮的,不然要排骨粥還不簡單,她老媽也很願意幫她煮。
何德重嘆了口氣,轉身將她拉回床上躺好,然後把棉被拉好。「別動。我等一下下去,樓下如果有材料我就先做,但是我沒時間等粥熬好,會請吳嫂幫忙。不管我有沒有熬,妳晚一點起床一定要去吃東西,這個沒得商量。」
為什麼他還要拜托她吃飯哪?這是哪里來的孽緣哪?
「那我下午如果好了,可不可以去等你下班?我想看上次跟你說的電影……」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如果他肯跟她出去,她就算發燒燒壞了也要去。
「免談。」他又給了她凶惡的一眼。「這兩個禮拜內我都不會有空,妳給我乖乖的,否則我看都不想看到妳。」
「好啦,小氣鬼。」童年咬著嘴唇,不甘不願地說。「那你有沒有一點愛我了?」這種問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她問一次。
一開始就是「你愛不愛我」,但是當他每次都斬釘截鐵地說「不愛」時,她也學乖了。
她只要他有一點愛她,然後一點又一點的增加,總有一天也會很愛很愛吧?
只是這奢望也常常破滅就是了。
她很明白他會有什麼樣的答案,雖然已經下定決心放棄他,還是很忍不住要去討個讓自己難過的答案。
「沒有。」奇跡當然沒有出現,他的回答還是一樣讓人泄氣。
「喔。」她輕聲地應,唇畔的笑容透露出淡淡的憂愁。
「又怎麼了?」何德轉頭前看到了那抹憂愁,低聲問。
「沒事。」童年甩了甩頭,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只是不能出門有點沮喪。」她不想再讓自己的情緒成了他的負擔。
「又不是小孩子,忍忍吧!我走了。」他笑著敲了下她額頭。
她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是那樣不舍地跟隨到最後一個不得不分離的剎那。
不過他終究是走了。
就像她跟他不可能不長大,她也不能在他身邊撒賴一輩子,不是嗎?
晚上十點鐘,童年坐在自己書桌前,手里拿著一本小說讀著。
自從她上次感冒之後,已經過了三天。她的燒退了,只是咳嗽一直沒好,還會斷斷續續咳著。
原本擺放在書頁上的目光,在發現對面房間的燈亮起來時,她馬上把手里的書一扔,拉開半敞著的落地窗就往對面翻過去。
腳才落地,她的臉就對上驀然拉開的落地窗--
「啊--」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栽進拉開的門中間,跌個狗吃屎。
結果他及時伸出的手握住了她細巧的肩膀,不過她還是結結實實地跌進他懷中,差點把鼻頭撞出個凹洞。
「妳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動不動就爬牆,下樓梯再過來很困難嗎?」霍何德又忍不住吼人了。什麼鬼氣質美女?她跟氣質一點關系都沒有。
記得她念大學時還被票選為系上的氣質美女,她還笑得甜蜜蜜地跑來跟他要獎品,結果得到他翻上去的白眼一對。
「我怕我不快點過來,你說不定又馬上消失了。」這幾天她根本見不到他的人影,起先還很擔心他還在生氣,畢竟她害他丟掉了一個女朋友。
除了很晚回來之外,有時候他甚至回來洗個澡,人又跑掉了。她好幾次都撲了空,感覺很悶。
「那也不表示妳可以這樣翻牆,雖然只有二樓,要是掉下去也是會受傷的。」何德皺起眉頭點起一根煙,就這樣站在陽台上邊罵她邊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