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在這坐了整夜嗎?王爺呢?你眼楮怎麼這麼腫?」如喜心痛地看著
滿臉憔悴的墨湖,從不曾見過小姐這副模樣的她也跟著慌了手腳。
「如喜……」墨湖張開紅腫的眼楮,無奈地擠出一抹笑容。
「王爺呢?」如喜四處找著德碩的身影,卻發現屋內只有墨湖一人。「他怎會放你一人在此?」
「他昨晚就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哩。」天亮了,這一切根本不是夢,它真真實實地存在著,此刻的她卻已經沒有力氣傷心了。
「怎麼會這樣?」如喜滿臉的不解,跟著驚慌失措。
「如喜。」墨湖拉住手足無措的她,鎮定地說︰「你先再去打盆水,讓我梳洗過後,我再跟你說。」
「好,小姐,我們先洗臉、換衣裳,我給你梳頭,然後吃點東西。」墨湖的鎮定平撫了她的不安,她立刻起身去打點。
墨湖只能虛弱地點了點頭,任如喜去忙。
畢竟跟了墨湖這麼久,如喜做起事情來倒也十分俐落,很快地她已經服侍墨湖換上嶄新的長袍與坎肩,梳好了旗人的發式,就連鞋也換上了花盆底鞋。
墨湖在梳洗過後,整夜幾乎沒睡的她終于恢復了點精神。如喜還到廚房張羅了一些簡單的吃食,讓昨天可說整天沒吃東西的墨湖墊墊胃。
不過眼看天都大亮了,竟不見王府有哪個僕人前來招呼的,更別說請小姐去用早膳了,這一切恐怕跟小姐哭腫了雙眼的原因有很大的關系。
「小姐,你喝點粥。」如喜將碗擺到了她面前,筷子也塞進她手中。
墨湖喝了兩口粥,眼淚也跟著滾進粥碗中。
「小姐!」如喜不舍地握住墨湖的手。
墨湖吸了吸鼻子,自己笑著說︰「沒想到一個人的淚水可以這麼多,還以為我昨晚已經哭干了呢!」
「小姐,你跟王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那跟王爺解釋清楚就好了,就別這麼傷心了。」如喜難過地說,一面又要故作輕松地安慰墨湖。
墨湖擦去眼淚,不再放縱自己沉溺于傷心之中。
「是一場誤會沒錯。」她自嘲地一笑,忽然覺得這情況非常的荒謬。「他娶錯人了,他要娶的人是若煙。」
「怎麼可能?!」如喜都傻眼了。「可爺明明跟小姐私定了終身,我也看見的啊,爺還親……親了小姐的。」那個吻令她印象深刻,若沒有濃烈的情感,如何能吻得那般纏綿?
「他根本不記得我了,更別說是這個。」墨湖拿出懷中的玉扳指。
「小姐,這之間一定出了什麼錯,爺不像個會忘事的人。再說這又不是經過二十年了,就算一時記不得,小姐一提醒也該想起來了啊!」
「是沒錯。」墨湖同意如喜的看法,昨夜她顧著傷心,還沒有腦筋去想清楚整件事情,現在終于發現不對勁了。「如喜,你幫我個忙。」
「小姐請說,如喜一定辦好。」如喜非常義氣地說。
「你幫我找王府的總管來,我有話要問他。」墨湖打算弄清楚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如喜馬上去辦,但是小姐要吃點東西才有體力。」如喜不放心地看著桌上的食物。
墨湖點了點頭。「我會的。」
墨湖簡單地用過早膳,如喜也把徐總管找來了。
「福晉找奴才有何事?早上奴才已經找人過來服侍福晉,但似乎是出了點差錯,那人居然沒出現。」徐總管一見面馬上就這麼說,以為墨湖是找他來興師問罪的。
墨湖搖了搖頭。「我不是要請問你這件事情。」看來他已經知道昨天德碩沒留在新房的事情了,想必王府中的人也大多曉得了。「王爺人在哪里?」
「回福晉,爺在別處休息,奴才不敢打擾。」徐總管躬身作揖,看似恭敬,但是實際上卻不準備遵命行事,他可還沒把這位剛進門的福晉當主子看。
墨湖沒心力去跟管事的人周旋。「我不會逼問你爺的去向,只有一件事情請徐總管幫我。」
「福晉有何需要,盡避吩咐老奴。」徐總管表面至少還是很客氣。
「府上有沒有什麼人是跟在王爺身邊很久,對王爺的事情知之甚詳的?」墨湖直接問。
徐總管了解地點了點頭,他以為墨湖是要打听王爺的喜好,這也是正常的。「爺身邊的阿巴勒跟著爺很多年了,是爺的貼身隨從。」
「那你能請他來一趟嗎?或者不方便的話我去見他也成。」墨湖說。
「這……老奴會幫福晉轉達。」徐總管退了下去。
「如喜,我們帶來的東西先不要拆封,也別忙著把東西歸位。」墨湖交代著,心里已經有最壞的打算了。
按照德碩的個性是不會將錯就錯的,說不定今天他就會派人將她送回學士府。
「小姐,爺不會那麼做的。」如喜不敢相信小姐有被趕出王府的可能,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墨湖嘆了口氣。「那是你昨天沒見他發脾氣的模樣,我從來不知道他脾氣是這麼差。」當年他雖霸氣,可總是對她呵護備至,哪里讓她受過委屈來著。
「那如果爺真的這麼做,小姐,那該怎麼辦?」如喜擔憂得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我得先搞清楚他為何會忘記我,再來決定要怎麼做。」墨湖不打算繼續用眼淚來面對這一切,雖然她心里還是很痛,但是要她光坐在那邊受委屈可辦不到。
結果原本以為很久才會來,甚至不會來的阿巴勒卻出現了。
「奴才阿巴勒,參見福晉。」阿巴勒年紀不大,但一臉糾結的胡子讓他看起來有點嚇人。
不過墨湖並沒被嚇著。
「你就是阿巴勒?」見他點頭,墨湖跟著說下去。「麻煩你走這一趟真對不住。」
阿巴勒愣了一下,顯然完全沒想到過墨湖會如此客氣。「福晉別這麼說,爺正在別的房間休息,可能是昨夜喝多了,所以不願打擾福晉……」
墨湖伸手打斷他的安慰之詞。她很快地就喜歡上阿巴勒,她看得出來他是個敦厚的人,對于她這個剛嫁進門就「失寵」的福晉半點沒有不敬,或是有任何的不耐。
「我听說你跟在爺身邊很久了,我想昨夜爺跟我的事情,你應該多少知道一點,所以我想請教你一點事情。」墨湖直接這麼說了。
阿巴勒尷尬地僵在那邊,不敢說德碩昨夜大約毀壞了一整個房間的物品,還史無前例地喝得爛醉,直到現在都還沒醒來。「福晉請問,能說的我一定說。」
言下之意表示,要是有爺不願讓她知道的,他也不會說的。
墨湖並不意外,反而欣賞起阿巴勒的原則。「實不相瞞,我與王爺在三年多前已經認識,但昨天王爺見到我卻似完全記不得了,你能想出任何的可能性嗎?」
阿巴勒一愣。「福晉可是在爺出征前幾個月認識爺的?」
「正是。難道這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以至于王爺不記得了?」墨湖坦率地提出自己的疑問,不打算跟阿巴勒玩心眼。
「恐怕爺是不得已的,福晉?」阿巴勒看了一臉蒼白卻仍堅強挺立著的墨湖,忽然有點相信三年前的爺可能真的與福晉有著某種牽扯,畢竟這樣的女子應該是能夠吸引爺的注意的。
「此話怎講?」墨湖心中一動。
「爺在出征到準噶爾前,曾在圍場打獵時,為了保護皇上的安危,發生了墜馬的意外。爺的傷好了之後,卻有了些後遺癥,就是……」
「他忘記以前的事情了?」
「也不是所有,就是……一部分。」顯然正是與福晉相關的那一部分。阿巴勒同情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