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要付代價啊,晨晨。」
「那你何不講白了,你到底想干嘛?」
「一償你到我夜店那晚,沒有完成的遺憾。」
「拜托。」別笑死人了。「我有欠你什麼嗎?你在女士的飲料里動手腳,還有臉跟我提什麼遺憾?」
「我承認我不是君子,我也尊重你的決定。」他雙手怡然插在西褲口袋里,秀逸頷首。「大門在那里,你可以自己滾出去。」
她凍住笑容,恐懼萬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對手?
他滿意地懶懶微揚嘴角,很高興有人終于搞懂狀況了。真是不好馴服的女孩,但就是這種個性,管教起來格外過癮。可借的是,她熬不了多久,就會被折磨成任他予取予求的小女人,不復此時有稜有角的銳氣。
有花堪折直須折。
「你不是很急嗎?不想再拖了?」
「對。」她硬是不屈不撓,正面應戰。
「我是這麼說過,而且我也一再說了,我要去洗手間補妝。所以,你的東西請自己保管。」她將房間鑰匙憤然拋回給他,旋身而去,故作傲然地將他詭異的笑容拋諸腦後,急急逃逸。
她不是要離去,但她必須為自己制造一些緩沖的余地。她才跑到長廊盡頭,就被安全人員攔下︰為防賓客或工作人員攜出不該帶走的東西,主辦單位要求中場離開者都得經過負責人確認,才能放行。
她不能讓他們聯絡負責人阿努比士,否則形同又落回他掌中。
「我沒有要離開,只是想去化妝間。」
「會場里和走廊右側就有。」請自便。
「可是全都客滿了呀,我不想跟人擠嘛。」她任性地甜甜嬌慎著,聳起雙肩刻意擠弄低胸禮服內的波濤洶涌,令三名鐵面無私的安全人員感到很不安全。
襟口邊緣隱約的粉女敕輪廓,該不會是……
突然間,切入一名不速之客。
「我帶小姐到另一樓層的化妝間,你們繼續守著。﹞
「是……」
來者身上掛的保全識別等級比他們高,他們也只得如饑如渴地望著那人架著小妖姬,悍然拖往法場行刑……那人是誰啊?兩人的身影一閃入轉角另一側的樓梯間門板後,立刻緊密糾纏,熱烈擁吻,急迫到連喘息的空間也沒有,遑論交談。楊?
她好想他。離開他的這幾百個小時,她分分秒秒都在想,想到數度試圖偷回自己交給Eugene的護照,馬上飛去找他,想到恨不得直接跳入海里游去找他,想到干脆化為女鬼死纏著他,想到幾乎拔光自己的頭發。
她根本就不想離開他!
他倆失去重心地跌靠在門板邊的牆面上,只有混亂短促的呼吸聲,什麼都來不及說。嬌小的身子全靠緊緊環抱他頸項的縴臂,懸在半空,以打死都不放的氣魄,捆絞著他。若非他體格壯碩又身經百戰,真會被她活活勒斃。
她真是愛死他了,想死他了!
楊終究還是放不下她、舍不得她、離不開她。她死而無憾!
要命……他真會被她絞殺窒息。不過,他並不排斥這種游戲……
但他一再企圖進入她裙底的巨掌,被她連連扭身排斥,嫌惡地揮開,甚至狠狠掐捏他的手背,不準他亂來。如此羞辱,令他暴怒。
「你到底在干嘛?!」他憤然在她唇前咬牙低吼。
「吻我,不要停!」她哀求著,切切哄勸著。她想死他美妙絕倫的熱吻了。
「那你干嘛不讓我踫你?!」
「不可以。」
「為什麼不!」他恨然閃躲企圖再度吻上來的小嘴,三貞九烈地寧死不屈。
「楊!」嬌聲慘啼,楚楚可憐。「讓我吻你,人家要嘛。」
可是他一撩起她的裙襬,捏往性感的俏臀,立刻遭到她的貓爪刮出五道血痕。
他氣到快炸掉,欲火攻心,一把推開這頑劣的死小孩。她拚命地想纏回來,卻硬被他一臂遙遙撐住她前額,有效遏止她莫名其妙的攻擊,為自己激昂的脹痛爭取舒緩的空間。
「你想怎樣?」他力持鎮定,烈火仍在焚身。「究竟要,還是不要?」
她挫敗地在他嚴密的自我防衛下,漸漸放棄進攻,卻又不死心地淬然發動奇襲。哪知她手腳筋肉都還來不及運作,他就已狠指彈打到她腦門,痛得她退避三舍,捂頭哀叫。
「你不要就別靠近我!」
「人家想要你的吻……」嗚,她好苦命,愛得好慘烈。「可是我不要淪為你的gig。」
濃眉緊皺。「所以你才離開曼谷?」
「這……有部分的原因是這樣沒錯啦。」她尷尬地喬一下自己有點移位的暴露禮服。「因為、因為我們兩個,就長遠來說,不能再這樣下去。」「你少再跟我打啞謎。」他千辛萬苦,靠著各種關系及人情才得到這個可以切近她的機會,沒那個閑情陪她迂回周折。「什麼叫就長遠來說?什麼叫不能再這樣下去?」
「就是……」先前奔放狂野的艷娃,突然扭扭捏捏地嬌羞起來。「你還沒有跟我求婚啊……」
什麼跟什麼?
他的怪瞪與不解,讓她矜持得很不是滋味。「你忘啦?你那天不是應該要跟我求婚嗎?我都已經等著要答復你了,你怎麼還遲遲不問?」
「問什麼?」
「問我要不要嫁給你啊。」她開始沒好氣起來。
「這有必要問嗎?」
他這什麼態度?他以為她不會說嗎,啊?雖然……她是不會回絕啦,但,禮貌上還是要問一下才對呀。不然,她以後怎麼跟人交代他們是如何在一起的。
他仰頭,吊眼長嘆。好,他忍下來了,終于可以把自己的注意力由獸性轉移到理性層面。「你要結婚,否則我們就各自發展,是嗎?」
「各自發展你個頭!」她登時翻臉。「你除了我以外,還想跟什麼人去各自發展?如果跟別人上床也OK的話,你何必回頭來找我?」
「因為有個不知死活的小孩又在——」
「我不希罕你的保護!」她被他踩到了致命的底線,無法妥協。「我知道我回來完成自己的任務會有很大的危險,但我完全不想再逃避,也不想靠你來閃躲責任,因為我是真心要跟你在一起,不是為了貪圖你的任何好處或守護!」
「啊。」他疲憊地挑眉虛應,真服了她了。
「你的荒唐過去,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現在是屬于我的了。除我以外,你不可以有別的女人!」沒得好商量的!
「我幾乎搞不懂你要講的重點是什麼。」
「你求婚啊!」她怒斥。
「你這是在恐嚇吧。」
「那你就不要再踫我!」
「剛才好像是你死命攀在我身上侵犯我吧。」
「我不想跟你談了!」根本是在耍著她玩。「你如果不是為了我們倆的事而來,就離我遠一點,別干涉我的任務!」她怨毒地跺步而去,正要恨然拉開樓梯間的門板,就被他一手輕輕按回。
「有危險,別出去。」他柔聲低吟。「不要你管!」她脾氣惡劣到像個被慣壞的小孩。他長長地吐出一陣鼻息。「晨晨,我混進此處的身分是正式的、合法的保全人員,不是玩假的。一旦派對上有任何狀況或可疑人士——」
「我也不是玩假的!」她痛斥,瞪著他,差點氣到將水花震出了眼眶。
小人兒一把推開他的魁偉守護,徑自殺回宴會廳,氣焰奔騰。她還以為,他是為了他倆的未來而來,以為他是為完成中斷了的求婚而來。結果,他來,只是為了性、為了任務、為了守衛一名死小孩的安全。那他何不去參加聯合國的人道救援組織算了?她還需要他來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