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呢?」
「正在評估。」
「這里面有多少人可以用?」唔,那位富豪新歡的整型醫師竟有這種特殊癖好。日後有需要時,大可藉此挖個坑給他跳下去,從此落入他們手中,任憑差遣。
「重點不在有多少人可以用,而在于我們打算怎麼用。」最該改革的就是用法。
「上頭那些老頑固,真該學學人家國際恐怖組織是怎麼用的。」
「她知道自己是被你用來做什麼的嗎?」
「通常制作炸藥的,不需要知道那炸藥是要被安置在哪里。」
炳!「怪不得,她玩得那麼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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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她很快樂,非常地快樂,享受著苦盡笆來的璀璨人生。
她有穿不盡的華服,戴不完的珠寶配件,日日更換,都不重復。名牌專有的商品目錄都未刊印的限量品,巴黎總店會親自送達她手中,不勞嬌客四處詢問或調貨。
她逐漸喝慣了進口的昂貴氣泡水,早忘了白開水的滋味。她逐漸坐慣了豪華房車的舒適空間,早忘了跟人擠公交車搭捷運的感覺。
耀眼的奢靡光芒,悅耳的贊嘆與艷羨聲,牽動萬眾矚目的一顰一笑,使她忘了自己是誰。
「晨晨,要提高警覺。」
她知道。
「你要適可而止,千萬別招搖餅頭、千萬要小心。」她曉得。「不要得意忘形,太過大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好好好。
這些陳腔濫調、八股造句,她都有在听,謝謝指教。
Eugene最好了,從不跟她嘮叨這些,任由她玩,陪著她玩,也為她設好了安全界線。他和她之間公然流露曖昧的主僕關系,替她擋掉不少桃色危機。因為他太俊美、太優雅、太雍容華貴,連一個下人都如此卓然超凡,其它的男人還有什麼好看的。
但她又甜又活潑,無心機又海派,誰都看作是好朋友似地對待,卻不阿諛不諂媚,也懶得跟人小鼻子小眼楮。任何場合只要有她在,就像涌來一股清泉,快樂的水聲潺潺,清新的氣息令人舒坦。
而且,她是很好的听眾,總是听得很認真,看得很專注,十分捧場,廣得許多人的喜愛。
她認得許多的人,卻沒人真正認得她。
「晨晨!」
「嗨!」美眸驚眨,笑靨燦爛。「蔻妮,你推薦的瑜伽課程我去上了,真的很棒,謝謝。」
「我就說吧,而且老師超帥的。」嗯?左看看右看看。「你那位形影不離的護花使者呢,怎麼沒陪你來參加開幕酒會?」
「他送我來之後就走了。」說是要趕去做什麼重要的匯報。「但是散場前他會趕來接我。」
「那我們今天可以玩點特別的。」嘿嘿嘿。
「什麼特別的?」
「我們開溜,去我男朋友的夜店。今天是主題派對之夜喔。」
「夜店派對八九不離十就那個樣,我不會很想去耶。」
「我男朋友的夜店很不一樣,而且一般人進不去的。拜托,他是什麼背景的人,要是給外界知道他開這種豪華夜店,他老爸清廉的政商形象就毀了。」
喔,對了,蔻妮的現任男友是那位聞名遐邇的模範生,從不出現在這種虛浮的社交場合。原來……嗯,她還沒接觸過這類人的相關數據,可以去搜集新的情報。
「好吧,我去,可是只能去一下。」免得Eugene接不到人。
「OK、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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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對常客的交集範圍,她已掌握得差不多了。交集之外的圈圈,倒未曾涉足。
直到她被蔻妮帶往海岸別墅區的私人秘境,她才詫異明白,自己沒見識過的花樣可多了。外觀看來無所特別的建物,在午夜海景邊上靜靜佇立。一進大門內,卻是空間鳳十足的重節奏迷幻音樂,彷佛由四面八方傳來,使人深陷音樂幽谷的回蕩中。內部裝漬全面改變,一樓挑高直達三樓天井的窗面,窗外星空被拉為天花板一景。三樓垂掛下來的是一幅幅長條書法雪紡,如飛瀑自高空流泄,懸至一樓半空,縹緲虛幻。中庭四圍像是客棧的雅座,樓層愈高的賓客愈是尊貴。一樓也如同客棧的格局,只是唱曲的姑娘和拉二胡的老爹變成了猛男與辣妹的熱舞。
最讓她傻眼的是跑堂倌。青春洋溢的俊男美女,只包著金色的比基尼與丁字褲,幾近全果地悠哉蕩貴客端菜倒酒,活色生香。
簡直把客人都比下去了。
「怎麼樣,很特別吧。」蔻妮洋洋得意。
「這……不是什麼特種的夜店吧。」
「我男朋友故意要給人這種錯覺的,你看。」牧童遙指杏花村。「周圍站崗的全是保全人員,一旦有爛人想對店小二出手,他們就會采取行動。」
「什麼行動?」拖出去宰了?
蔻妮聳肩賊笑,曖昧不語,看得晨晨發毛。
「晨晨,你來這邊一定要守規矩喔。」
她警戒地故作傻笑,听不懂這是在指什麼。
「我男朋友這里百無禁忌,唯獨不準狗仔混進來。所以你千萬別趁機偷拍這里的任何一個畫面,會惹禍上身的。」
她繼續裝傻,扮個莫名其妙的鬼臉,打死不承認她捏在掌心的小小珠寶晚宴包,暗藏四處竊取畫面的玄機。
「我們是好朋友,所以我才帶你來。你如果違規被逮,我可救不了你。」
奇怪,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該怎麼抽身?
「好渴喔。蔻妮,我們去吧台喝點東西吧。」
蔻妮沒有跟隨她而去,反倒一把牽住晨晨的手,扎扎實實地緊握著,嚇得她回眸呆瞪。蔻妮干嘛這樣牽她的手?感覺超詭異的。她該不會是……
「我來介紹我男朋友給你認識,他很帥喔。」嬌美的笑齒森然一咧,隨即拖著晨晨往另一處直沖。
「等一下!我!」好痛,她手勁怎麼這麼大?「我並不想認識你男朋!」
「看,那是哪家的王牌分析師呀。」蔻妮欣然一指,立即分散了晨晨的注意力,忘了全力抵抗。
晨晨呆望二樓半開敞的包廂,低矮舒適的大沙發內正癱坐著財經雜志才會出現的熟面孔。雖然她叫不出對方的名字,卻錯愕于形象端正的精英,竟會糜爛地與比基尼女郎黏在沙發上磨蹭。他們都不在意被人看見嗎?不過,除了她以外,好像也沒人在看,只有她在大驚小敝。愣頭愣腦之際,她被拖到了別墅後方的泳池畔。
原來真正的派對,是在這里。
前方的建物與濃密的綠意,隱蔽了後方極度的放浪。五光十色的露天派對,面對黑暗海洋,散射華麗輝煌的燈光。靛藍池水反映透亮的艷碧,池邊照照猶如失火般奢靡耀眼。池內賓客忘情地狂歡,池畔飄散B.B.Q的香味,掩護了大麻氣息,甚至三三兩兩的縴長美人,聚在一處俯首深吸著桌面的什麼,仰頭酣然,恍若升天。
糟了,她又踩到地雷。
絕不能與任何毒品扯上關系,否則前頭等著她的,是違反Eugene合同的龐大違約金。她可負擔不起!
「阿努,我帶晨晨來玩了。」蔻妮拖著晨晨笑嚷。
放手放手放手!
她急到快飆淚,掙扎著要剝開蔻妮的五爪箝制。無意中,眼角掃到來人,一時怔住了她的奮力求生。這個人就是蔻妮的現任男朋友?
來人是個衣著品味都從容不凡的型男,冷冷淡淡地,不像主人也不像客人,倒像在玻璃箱外觀察白老鼠的無情學者。隔著距離,旁觀生死,沒有任何喜悅或憐憫,只有純粹的疏離。清秀的臉龐,高躺的身型,這男人幾乎可說是冷艷,氣質若刀。奇怪,她偶爾會在報章媒體瞥見這個人,但都不及目睹本人來得震撼。蔻妮又怎會叫他阿努?他的名字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