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朱雀幽蘭 第41頁

作者︰蘭京

「不回來。」

她心頭一抽,悶悶的,好象有點被他的毫不猶豫傷到。

大阿哥不打算回來了這樣不是很好嗎?她老覺得大阿哥對她的態度怪怪的,光是那雙過分濃烈的凝眸,就常盯得她不知所措。他這一走,她不是就可以松口氣了嗎?

為何心頭空空的?

「大阿哥,你都不拷問我昨天又作什麼夢了嗎?」

她努力地別表現得太渴切。「我昨天,夢的和往常不不太一樣呢。」

他終于回身,悠遠而內斂地望著粉雕玉琢的嬌美身影。

「大阿哥。」她期持地等著他的詢問。

「我己經不需要問了。」

她難堪地垂頭蜷著手絹。為什麼他突然變得這麼冷漠?他以前是那麼地在乎她,一時一刻都不放手,如今卻毫不留戀,甚至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似的。為什麼?

見他拎起簡單行囊就走的勢子,她慌得不知所措。想叫他不要走,卻又不敢開口。

「大阿哥,你你不去跟大伙告別嗎?不去和阿瑪說一聲嗎?」

「不用,也不會有人記得我曾存在過。」

「我。」會啊,她永遠都會記得。可這一說,似乎有點逾越兄妹情詛。她和大阿哥,好象有被人說過是對不大正常的兄妹他經過她身前,跨門而去,那份決絕,令她心驚。

「大阿哥?」

他止步,只微微傾頭,沒有表情。

他都不會舍不得她嗎?他連一句臨別的話也不跟她說嗎?她受挫地孤立在門邊等候,他仍一如先前,沒有多余的話語。

「我走了。」

她哭著急急追在他後頭,越過小庭院,越過亭台摟閣,越過著華的園林,雅致的長廊,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世界。

這是府雖唯一呵護她的人、唯一疼惜她的人、唯一溫柔以待的人、唯一了解她的人。她不是怕他,不是討厭他,而是唯恐自己的情意已超過了兄妹的界線。

她一邊掉淚,一邊哽咽地追著他豪邁的大步。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只是心里有著怎麼擋也擋不住的洶涌情緒,傾泄而出。那是什麼感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是她哥哥,彼此間有著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行至王府大門,他終于回身,凝望跟在他身後一小段的淚人兒。

她的燦燦雙瞳盈滿柔弱的挽留,淒淒切切地期盼他明白她說不出口的心意。

「好好保重。」長長的深瞅過後,他轉身就走。

「大阿哥!大阿哥。」她放聲追去,卻又不敢追近,怯怯地在他身後兩三步之處哽咽。

她不要大阿哥離去。若非看到他遠走的背影,她絕不知道自己對他有多深的感情。盡避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合禮教的,她還是不想與他分離。

「大阿哥,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走?」她幾乎泣不成聲,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承受他隨之而來的拒絕。

「跟著我,就沒有王府可住了。」

霍然間,她被他的呢喃點亮雙眸,也止住了淚勢。他沒有不準她同行,沒有視她為不耐煩的黏人累贅。

「我不住王府也沒關系。」

「沒有僕役伺候,沒有格格頭餃,也沒關系?」

她眨巴仍淚汪汪的大眼,使勁搖頭保證。

「這一走,可是沒有回頭路的。」

她默默佇立在人生的岔路口。前方是他,後方是家,兩個不同的世界,就決定在這一瞬間。

退進家門,她就可以回到穩當的生活,嫁入豪門,終生享盡榮華富貴,生養春五哥的孩子,打理他日後收房的各色姬妾,應對皇親貴戚,四面八方各式阿諛與巴結,那些都是她所熟悉的,理所當然的,她也頗得心應手的生活。而前方她看不見未來,不知道會淪入何樣光景。

她怕,怕得又潸然淚下。若旁人看了,一定會恥笑她沒用。可是旁觀的人,事不關己,當然可以說得豪氣萬千,堂皇冠冕。她不知道該如何裝出豪邁灑月兌的倔強,她只能老老實實面對人性中的軟弱與畏怯。

「蘭蘭。」

她淒然抬眼。她好喜歡听大阿哥這樣喚她,用他極醇、極濃的低吟,深深地撫進她心坎。她真的真的舍不得。

「大阿哥。」她啜位地縮著雙肩,脆弱得再也受不了一絲折騰。「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走」

她不敢抬頭,也沒有听見他任何響應,只在他熾烈有力的環抱中听見他渾厚的心跳,她終生沉浸的音韻。

誡郡王名下,走了一個七格格,剩下的,仍是七個格格。

*******

「四靈」群聚的重要場合上,競有個畫畫兒的佝僂小身影尖聲怪叫棗「怎麼可能沒有朱雀這個人?明明就有嘛,不然我老遠地自貢山趕來干啥?」

「日光山人,你腦袋掉到黃山谷底了是吧?」席間竊笑不斷。「四靈′里什麼時候有過朱雀?這從前幾代流傳下來時,就一直是個虛設的空名,哪會有人?」

「耶?可這。」不對呀。「我見到的朱雀又是誰呢?我還跟他抬扛了半天耶!他甚至一度拐走我的弟子,這事你們怎麼說?」

「他長什麼模樣?」

「他呀,他就是那個。」呃,哪個?「我記得他長得他的聲兒。」

「我看你是犯胡涂了。」眾人暗嗤。

「我確確實實見過他呀。」怎麼會完全想不起來呢!

「哪,你拿這名冊仔細瞧瞧,朱雀欄下是不是空的?」

他接過名冊,使勁兒猛瞪。青龍、白虎、玄武,都各在欄下填有姓名與身分,唯獨朱雀,一片空白。怎會這般呢?其它人才懶得理他,徑自喳呼起來,反正大事剛才已經講妥了。

「你听說了嗎?誠郡王府的蓮格格又發癲了。」

「干嘛,她這回又看見未來哪個女皇當家啦?」

「這回的才叫驚險,郡王爺氣得幾乎想逼她吞啞藥,省得滿門抄斬。」他在眾人關注齊聚之後才悄聲道,「她說咱們腦後的辮子留不過三百年了。」

眾人不耐煩地哀聲怪嚷,「拜托,沒憑沒據的鬼話,你也听。」

「難怪郡王爺一直請人來為蓮格格驅邪,成天鬼話連篇。」

「我倒覺得她的能力很有問題。」一名少女道。「看她成天瘋言瘋語,又說她听得見人人心里思緒,吵得她難以入眠這情況,比較像是她承載了超越她能力極限的逾度力量,失去控制。」

「你也開始跟她一樣,有點瘋言瘋語了。」旁人大笑。「我在說正經的。」

「等她嫁給額勒春後,大概就會變得比較正常了。」一名壯漢嗲聲嘆道。「黃花閨女嘛,在長年缺乏男人疼愛的處境下,孤單過度,幽怨太多,難免胡思亂想。等到有了男人之後棗」

「有了男人之後怎麼佯?你再說啊。」少女一腳將花盆底的鞋跟踩進壯漢嘴里,惡聲罵道。

「這名冊不對勁!一定是這名冊有問題。」日光山人研究了半天,只研究出了一肚子火。

「你的腦子才有問題咧。」

「可是我明明曾經棗」

「你想想,咱們既稱做′四靈』,就擺明了頭頭只有四個人。若不空著朱雀這虛位,我們豈不是不只四人了?」

日光山人一頓。「唔,這倒是。」

那他腦海中的朱雀印象,是打哪兒來的?

*******

月夜江釁,涼風迷離。雖是深秋,在這江南佳境,仍爽煦宜人。

精雅畫舫中,燭火微明,襯著展卷沉思的人影,一江靜謐。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