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警告你別靠近額勒春的事,你听到哪里去?!」他重喝。
穆蘭縮著雙肩,極力忍下捂耳朵的沖動。可他再這樣吼下去,她真會被他嚇得掉淚。
「回話!」
「你又不是只有口頭告誠,你還是有在我身上作法啊!」她嬌聲馭斥,「否則否則你為什麼會突然跑到朋友家把我抓回來?我就是不喜歡你搞那些怪招。」
「即使是為了保護你不受別人傷害?」
「你不要把我身邊的人都想得那麼壞。我相信他們都有好的一」
「你寧可相信他們是出于好心,卻不覺得我做的這一切也有可能是出于善意?」
不是的,她沒有這樣想過。她只是怕他的善意,會完全攻陷她的心猶豫之際,朱雀惱怒的狂吻席卷而至,將她壓至壁架與他胸膛之間。
他的煩躁,他的不甘心,全重重吮摩在她柔潤的紅唇上,刻意讓她痛,讓她體會一下他的難受。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扭轉她對他的偏見?如何才能向她證明他巳經盡其所能地展現他好的一面?
狽屎,他所有的努力全像一團狗屎!即使榨干了他身上每一滴良善的可能性,全都敵不過她一根頭發正直。他浪費心力做什麼,他中邪了是不是?這種一無是處的小笨娃什麼!她那幾兩廉價的仁義道德又有個屁峞H
他泄憤似地吻噬著,一面詆毀著自己的努力,一面又依戀著她的細膩與甜蜜。他毫不在乎他唇中微弱的抗議,大掌摩挲著她縴細的背脊,讓他的亢奮貼近她的嬌軀,讓她的酥胸揉入他懷里。
蘭蘭……她的一切都是這麼地美好。沒有攻擊性,沒有狡詐,沒有心機。她的缺點,在溫良的性格下變得如此可愛又可伶——你是人,又不是怪物;你有才華,又不是一無是處。你這麼做,就算是出于好意,別人心里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沒有人這樣告誡過他,也沒有人為他著想這些。她是只對他這般關切,還是對每個人都如此?他要如何才能成為她心中獨特的那一個?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取悅她,符合她的期望?
笨,簡直蠢笨至極!他竟拿寶貴的心思和精力去取悅一個他煩透了的女人。她所擁有的一切,既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這輩子能得到的。
但究競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他的努力、他的心意?
而他自己的心意,到底又是什麼?世上的一切,他都掌握得住,卻掌握不住眼前過麼小的一顆心。只有這短暫的纏綿,柔軟的芳香,可以讓他感受到一份確實的擁有
一陣隱約的笑聲由庫房開敞的門外傳來,帶點小小得意、小小滿意似的,藏匿在屋外。
朱雀慨然離開穆蘭甜潤的紅唇,仍忍不住再盤旋吮啄一陣。她的恍惚失神、虛喘不休、酡紅的容顫,一再撩拔他的意志——他多想走進她的人生。
穆蘭上氣不接下氣了好一陣,口干舌燥,柔順地任朱雀以額頭靠著她前額,蹙眉沉思。
他在想什麼?神色好凝重朱雀對她而言,好象另一個世界的人,無法參透他在想什麼、管什麼、做什麼。曼陀羅說,他有超凡的異能,可透見大清千百年後的景象。那不是很捧的事嗎?為何地眼中反倒常流露凡人鮮有的落寞!
他看見了什麼?
穆蘭漸漸穩下狂亂的心跳,靜靜打量起靠在她額前的容顏。他實在好看得不像真的,深邃的五官,俊美的輪廊,充滿力與美。他的睫毛好長,連投射在眼下的長睫陰影都那般深具魔性,逮論那雙令人失魂的眼瞳。
他有一種好好聞的氣息,說不上來是什麼味兒,每次靠他很近時,那氣息就會由他整個人的存在散發出來,迷惑著她的意識。
她老感覺朱雀離她好遠,可是當他生氣、當他爭執、當他這樣親近她的時侯,她又覺得他離她好近,比她心髒和靈魂之間的距離還近。
曼陀羅說,朱雀簡直快為她瘋狂了。真的嗎?
她實在不了解朱雀,尤其是他剛剛說的話。不管他到底把別人當做多惡劣的壞蛋提防,他都是為了保護她,真的嗎?
他貿然直闖別人府邸,沖得那麼急,生那麼大的氣,就只是擔心她的安危?在他心中,她很重要嗎?他喜歡她嗎?是不是終于有些在乎她了?
驀地,他睜開了眼,嚇壞了她的一臉期盼。
她這傻子,在他面前胡思亂想些什麼?他可是有看透他人心思魔力的鬼才!
不過,恐懼的背面卻也帶出了無比的希望。倘若他看透了她的心意,會做何感想,會給她什麼樣的響應?
如果讓他知道其實在他方才駕馬沖進朋友家中找她時,她有多為他的男子氣概心動,他會怎麼說?在那一瞬間,其實她好意外、好驚喜。在驚喜什麼,她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他認真駭人的守護,也許只是因為見到了他而已
朱雀,你感覺到我的心嗎?
四目深深相系的當口,她忽然什麼也听不見,不復少女的羞怯與矜持,寂靜地,與他相望。她連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也不知道,只是等待著,他的下一個響應,期待他會如何響應她的感情
「以後沒我允許。少到外頭野去。」
他疏冷地丟下這句,撇開她便徑自離去,毫不回顧。
她怔怔呆立願地,像被潑了捅冷水般濕漉而狼狽,一時之間,回不了神。
「怎麼回事,他怎麼這樣就走了?」躲在門外的曼陀羅莫名其妙地沖進來嚷嚷。「他剛才跟你說了?喂,你回答我呀。」
穆蘭被她粗蠻地晃了兒下,才慚漸尷尬淺笑。「沒什麼。」
「那他干嘛一臉臭臭的離開?之前不是才跟你打得火熱嗎?」她到底懂不懂怎麼挑逗男人?
穆蘭低垂著羞慚的小臉,不想跟人分享太過親密的事,也不喜歡有人這樣赤果果地開口大談。
「你是怎麼搞的,說話呀。」虧她努力在一旁掮風點火,這蠢格鉻竟奢侈地糟蹋掉大好良機。「朱雀方才不是和你處得好好兒的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
想著想著,她突然止不住挫敗和困窘的交迫,紛紛自眼眶墜落。
「你別哭呀。」哭又不能解決問題!「好了好了,我不問你就是,我只是很受不了你這磨磨蹭蹭的遲鈍。我都已經告訴你朱雀的心意了,親近他還有什麼難的!」她都撮合到這地步了,兩人競還暖昧不明。
穆蘭搖頭,垂眸落淚。「朱雀並不喜歡我。」
或許,她剛才不該那麼輕易地迷眩在他的吻吮中,她不該那麼草草地臣服在他的臂彎里。他的冷然離去,像一記強猛的巴掌,打碎了她可恥的一相情願和妄想。
她不該過分依賴曼陀蘿的泄密,真以為他對她諸般特別行徑全是因為對她有意,結果全是她在自作多情。
她不該輕易信別人,應該相信自己平日的感覺。縱使蔓陀羅全是出自一番好意,但沒有用的,朱雀根本對她沒這意思。
她只是個他暫時利用的棋子。當初這主意還是她自己提的,而朱雀,從不曾承諾過她什麼「我想朱雀大概是被皇上西征的事攪得心煩意亂才會這般。」曼陀羅支頤深思。「因為目前他正施展著極復雜的法術,要制住大清黑龍江將軍太躁進的攻勢,又要同時咒殺準部的噶爾丹,免得他的頑強應戰會耗盡我方的元氣。偏偏不知哪跳出了個陰陽眼的格格來礙事,搞得朱雀三方受敵,還得同時對付留守宮中的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