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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狩月 第19頁

作者︰蘭京

對他而言,冰雅挫敗的淚是他最眷戀的甘泉。他啜飲著,同時加重進擊,迷眩在她的緊窒戰栗與更深吸引。

從沒有一個女人與他如此相契、靈魂相近。他們的本質如此相似而又相斥,遠超過單純的游戲。他一再地引誘她、挑逗她稚弱的嬌軀,逼她違逆常理地在白日大街上、在馬車奔馳中,與他瘋狂縱欲。

抵達陌生的豪邸,他將她帶入雅致的廂房里,親手替她梳洗打理。

這是他的怪癖,她無心干預,神思迷離地空茫佇立原地,隨他去。

他替冰雅著裝完畢,便逕自離去,放她自個兒梳理發髻。

她太熟悉他的規矩,她不了解的,是自己。

為什麼再一次淪入他的擺布之中?這回她可沒喪失記憶,為何處境又和之前相同?

她更不了解自己的胴體,為何一再地不受意志的控制,被他有毒的魔性吸引、任他左右?

她咬牙閉緊雙眸,仍然無法逃避事實。

百禎他……說得沒錯,她想他,想他的陪伴,想他的耳鬢廝磨,想他的熾熱糾纏,想他的體溫,想他的氣息,想他糾結有力的身軀,想得夜夜不成眠,想得愈發孤寂,想得落寞哭泣。

為什麼會為這樣一個陰狡男人把自己搞成如此德行?為什麼她的身體、她的思緒老是不听理智的勸?

因為太想他,她就毒絕地強迫自己忘記。結果她的努力,竟如此不堪一擊……她倏地抬眼怒瞪鏡中的反影。

「你梳理的功夫挺不賴的嘛。」少女好奇地走近觀賞。「難怪你會是易容功夫中的校校者,不僅人物臉皮的捏塑技巧高超,梳理人物形態的本事也很出色,不過在不同人物的性格拿捏上,恐怕比較有瑕疵。」

她是誰?冰雅漠然暗忖。

「這可能就是你出身造成的限制了。一個王府格格能見過多少世面、接觸多少小人物?所以你扮起下等階層的人,味道就不太對。但你扮了好多年的那個月嬤嬤,倒演得不錯。真是元卿貝勒特地找了個老婆子入府,讓你天天模仿、時時學習的嗎?」

冰雅回身瞪視。她為什麼會知道?

「這有什麼好驚奇的,‘白虎’早在你還沒識破他底細前就把你的一切盤查清楚了。」

冰雅頓時涼透背脊。那麼「四靈」已經早一步把「四府」都給模透了!

「很意外吧,‘白虎’竟然對你這麼有興趣。」少女開心地會錯意,一相情願地浪漫下去。「其實由他親手替你梳洗打扮的事上,我就看出端倪了。他通常與女人交歡跟上館子吃飯一樣,解決需求後就瀟灑走人,對你卻特別不同。」

「差別只在于他洗完盤子才走人。」除此之外,她與他平常用來泄欲的貨色沒兩樣。

「你怎麼這樣講話?」少女不禁皺眉。

「不想听就閉上你的嘴,我並不是來這里陪你聊天的。」她也無意與「四靈」的人馬交好。

少女審視半晌,諒解地點點頭。「我佩服你對‘四府’的忠貞,可你這善惡分明的性子太剛烈,遲早會吃大虧的。」

「請問你究竟有何貴于?」

「帶你去見‘四靈’里所有的核心人物埃」冰雅結結實實地震祝「百禎沒跟你說?」

少女著看她的震驚,感慨地領她出去。「他也沒跟大伙說。所以你最好心里先有個話,待會兒進廳後的氣氛,恐怕不會太愉快。」

「他……為什麼突然帶我來這種重要的場合?」

「問你埃他若不是為了你,哪會放閑人進來?這對‘四靈’來說,可是犯了很嚴重的忌諱呢。」

為了她?為了她什麼?

「哎,我說呀,你看來冷靜世故,其實性子實在單純老實,配‘白虎’那種男人太危險,還不如找個古板的正人君子比較安全。」

就象表哥為她選擇的天魁師父……冰雅不自在地咽下口水。

「‘白虎’他太強了,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華有才華、要相貌有相貌。權力、地位、財富、智慧、心機、手段,他要什麼有什麼,擁有的又都是最頂尖的。」

「幸運的家伙。」冰雅低訕。

「所以他危險。因為他什麼都擁有了,所以從不知自己需要什麼。」

冰雅腦中閃過一道熟悉的意念……

「白虎」對你來說太危險,他不是你能踫的男人。「

她也知道他很危險。從她著手探查「四靈」底細時,就注意到這分外醒目的男人。

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字一句,散發著奇異的魅力,在不知不覺中勾住人們的心魂,恍恍惚惚地被他吸引。

縱使她意外負傷、失卻記憶,仍能清清楚楚地記得他的聲音。為什麼?

冰雅猛然心悸。對啊,為什麼?為何她連那聲音是敵是友都記不清了,卻依舊對那低柔呢喃產生強烈反應?如她第一次在暗中潛伏時听到的奇異感覺……「她來了。」大廳內的百禎一瞄見外頭的身影,立刻咧開寵溺的笑容。

氣氛的確詭異。她一跨入廳內,背脊就倏地發涼。情勢十分奇怪,「四靈」應該只有四個人,此刻廳里卻有十多名男男女女,他們會全是核心人物嗎?

「人呢?」

「什麼?」冰雅望向一名窮凶極惡的男子。

「帶你到這兒來的那個人。」

她這才發覺那名酒窩少女不見了。「我不知道,她剛剛還在我身邊。」

「那個死丫頭,我就知道她會乘機開溜!」男子怒拍桌面,大步追殺出去。

「溜得美妙埃」廁內人隱隱發笑,不知指的是那名少女,還是離席的男子。

「請坐,冰雅格格。」

一碗芬芳的碧螺春立即奉上。

「沒被‘白虎’當街強搶美女的舉動嚇壞吧?」一人問道。

「我幾時強搶美女過?」百禎無賴地還以睥睨。「我只從街上抓走一名老太婆。」

「這易容功夫實在是……」廳內捧著月嬤嬤臉皮的另一人搖頭贊嘆。「若李老師父還活在世上,也不得不欽佩。」

「如此高明的手法,若非天才,就是鬼才了。」

「其實一個人易容術的高明與否,只要看他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顯本事就曉得了。

冰雅格格以月嬤嬤的身分出入大庭廣眾之處而多年未被識破,足見其功力的精巧。「

冰雅坐立難安地力持冷淡,拒絕跟任何人打交道。

「冰雅格格別見外,他們這幾個一見到好東西就剖析個沒完沒了。」周遭人笑道。

「冰雅?」坐在她左側的百禎伸手撫住她膝上凍冷的小拳。

「你到底帶我來這里做什麼?」她瞪著地面宣言。

「幫你埃你不是一直對我們‘四靈’很有興趣嗎?」

「你干嘛要幫我這個?」她忍不住轉頭忽視。

「你說呢?」

一對上他熾熱的雙眼,她立刻頓悟到自己此舉的失策。可惜她努力撇開視線之前,已在他的眼瞳中失神良久,亂了方寸。

「怎麼了,覺得大伙都太生疏而不自在?」他輕問。

正好相反,所有人都和善得令她毛骨驚然。每張笑容都太真誠,每個神態都太悠然,以她精銳的洞察力嚴厲審析,都抓不出絲毫偽裝的破綻。

但他們憑什麼待她和善?「四靈」與「四府」在很多事件的立場與利益上都相沖突.不是嗎?

「冰雅,有什麼問題盡避問。如果還沒想出要問些什麼,我們就先討論自個兒內部的事了。」百禎才輕撫上她臉蛋,就立即被她揮開。

少故做大方,她就不信他們會當著她的面討論什麼機密大事。

「南方的人馬回報,元卿貝勒已與他的查案搭檔抵達揚州,著手搜集衙門與鹽梟勾結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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