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整隊人馬便已飛速遠去,不見人影,只聞遠方幾聲被嚇破膽的狗兒在悲鳴。
這些人若不是有著驚人的武功底子,就是他們根本不是人,否則哪能腳不著地似的凌空飛騰,讓她在轎中感覺不到絲毫顛簸。
喔,糟糕,她好像開始有點害怕了。
照這種行進速度,她根本拖延不了多久。阿瑪他們找得回禧恩姊嗎?來得及將真假新娘掉包回來嗎?或者他們只顧著嘰哇亂吵,
謗本忘了去找人……
「花轎已入府了,格格請下轎。」轎旁喜娘掀起轎簾,左右立即伸入雙手硬將她拖出轎外。
已經進入府里了?!
虹恩被拖下來的剎那,府外正好傳來駭人的冷冽梆子聲,子時正!她果真分毫不差地在這時辰上被送入鬼邸內。
一連串繁復而正統的滿洲婚俗全都流水似地一一完成,只是沒有親友、沒有賓客、沒有樂聲、沒有炮響,一切悄然無聲,只聞燈
蕊燃燒的嗶剝微響。
怎麼辦?禧恩姊人呢,為什麼還沒趕來將她掉包出去。
一陣婬浪的男女嬉笑聲與酒氣霍然踹門闖入,嚇了虹恩一跳。
「我還以為今晚新娘子永遠不會來了。」低沉的磁性噪音輕蔑一笑,並發某種邪惡的魔力。這個聲音是蘭王爺?那旁邊咯咯笑的女嗓又是誰?
「怎麼不回應?你啞巴嗎?」一只大腳惡意地踹上她所坐的床沿。
天啊,這麼大的腳,這個人的個子該不會也是相同尺寸吧?
「你為什麼不準我的嬤嬤和隨行侍女們陪嫁過來?」現在只能沒話找話講,盡量拖延時間。
「啊,慘了,是我喜歡听的調調。」他狀似扼腕的感嘆著。「這種聲音听了就令我想好好疼惜一番,教她如何申吟。」
「王爺,是誰說要狠狠操那家伙的妹妹,讓她生不如死,再打入冷宮?」幾個女人同時輕喃,聲態撩人。
「對啊,是誰說的?」他濃濁地魅惑低笑,听來一副賴懶的浪蕩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虹恩愈來愈迷糊……
「啊,你們這就是所謂的鬧洞房,對吧?」她興奮地頓悟道。
在場女人笑不可抑,只有蘭王爺無所聲息。
為什麼笑成這樣?她說錯了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為何被嫁到此地來?」他問道。
「知道。」她听家人講過。「因為我大哥在你背上砍了一刀,你火大了,所以就娶我過來做為報復。」她居然報流水帳似的回復著。
「你明白什麼叫做報復嗎?」
好奇怪的問題。「明白。」
「你了解自己嫁到此處可能會有的下場嗎?」
「了解,就是成為你報復我大哥的工具。」
一群女人再度爆笑,愈來愈無法自制。
「啊,王爺,您完了,您報復的工具沒娶到,反而娶來死對頭家里的白痴了。」
「是真的白痴倒也罷,怕的是她不過是在做假,耍白痴來愚弄大家。」其中一名女聲森然哼笑。真進分,居然左一句白痴、看一
句白痴地亂罵人。
「你不怕嗎?」蘭王爺的森冷氣焰漸漸逼人。
「怕啊。」不過還好她只是來暫時代替,待會兒就能回去。
他輕笑。「有意思。」應該怕得渾身打顫、說不出話來的人,居然氣定神閑地跟他對答如流。
「王爺。」一群嬌哮女嗓中傳出警覺的聲息。「您對她有興趣了?」
「那要看是哪方面的興趣。」
虹恩在喜帕下不解地思索這句話,看不見他專注打量著她縴瘦身形的眸光。
「你是誰?」
輕且淡的一句低喃,重如巨斧地狠狠劈進虹恩腦海里。他說什麼,她該不會是听錯了?
「你不是禧恩,為什麼要冒充新娘?」
「你……怎麼……你憑什麼說我不是禧恩?」退卻的語氣突然硬轉為堅定。
「憑這個。」
一雙巨大的鐵掌突然抱向她腰身,將她卷入一副魁梧高壯的胸懷里,以結實的身體摩挲測度著她的嬌軀。
「你干什麼?」虹恩嚇壞地扭打掙扎著,幾乎滾下床沿。雖被他及時接住,卻抖落了頭上的大紅喜帕。
兩人對眼的剎那,一室無聲,只聞虹恩驚嘆的抽息。這就是……蘭王爺?他約莫二十七、八歲,一個對她來說太過成熟的差距,她曾幻想過會被稱做蘭王爺的,應該是個文質彬彬、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他的確是美男子,但那種純然陽剛的粗獷之美她無法接受,太剛稜有力、太氣勢駭人。她尤其排斥體格魁梧的男人,而他高大、威猛的程度更在魁梧二字之上。就算她使勁踮起腳,能和他肩頭齊高就該偷笑了。
她怎麼這麼慘,居然真的踫上她最不想踫到的類型……
「怎麼,看你的男人看到如此痴迷?」他歹毒地譏笑。
「你才不是我的男人。」
「我們已經拜堂完婚了。」
「可我不是新娘。你說對了,我不是禧恩,我是她妹妹虹恩。禧恩姊因為臨時出了點小狀況,所以暫時由我頂替。」
「喔?包括替她圓房?」
圓房?「嗯,應該是。」
他失聲一笑,虹恩心口立刻出現奇怪的抽動。待她思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才赫然發現自己正被他暖昧地糾撞著,親昵地坐在床沿。
「放手!你難道沒听進男女授受不親嗎?」蘭王爺頓覺啼笑皆非。
眼前的玉人兒妨佛是尊會開口說話的水晶女圭女圭,人兒小小,聲兒裊裊,剪水雙瞳的每一眨動,彷佛蕩漾出一潭晶燦波光。他該娶
的應是位圓滾滾的格格,怎會突然蹦出個栩栩如生的小仙子?
一張嬌美粉女敕的臉蛋顯露著未經世俗污染的靈氣,像是從小就生長在眾人呵護的掌心里,沒見進生老病死,不知何謂悲苦離愁,
一個連世間情為何物都不了解了小丫頭,居然煞有介事地教訓他男女授受不親?
「你的膽子還真不小。」沒幾個女人能面對他而不臉紅心跳,還頻頻聒噪。
「喔?」她突然雙眼發亮。
不可思議地,他的心頭也為之一亮,愚蠢地被她的驚喜神情感染。
「你發覺我外柔內剛的一面了?你感覺到我獨立而堅毅的特質了是不是?」
「等你磨練個一百年後再說吧。」他哼笑著突然推她離開床沿,害她跌了個跟蹌,莫名其妙地跟房內四名高大健美的女子站在一
塊,看他在床上擺出判官審案的惡霸相。
這人怎麼情緒變得這麼快。
「游戲到此為止,你最好把所有的詭計全招出來。」
「詭計?」剛才的浪蕩男人不見了,突然變成一臉陰冷的魔王,好像有一絲……殺人不眨眼的味道。
「克勤郡王府只有禧恩一個格格,另一個小榜格早在五歲那年死了。你是哪來的家伙,竟敢冒充死人。」他居然知道這種家門隱
私?「是,額娘的親生小女兒是在五歲時夭折,但她隨即收養了同為五歲的我。」
「滿洲貴族怎可能隨便收養女兒,混亂血統。」還想蒙人!
「我……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雜種。」他這樣凶起來好嚇人。「我生父願是武英郡王,卻在我五歲時遭抄家革爵,全家被判流
刑。父母舍不得我就此跋山涉水,流放遠地,就和我現在的額娘商量,讓我改當她的女兒。」
「來個偷天換日?就和你混到這里來的手段一樣?」
「我才沒有混進來的意思。」氣惱的憤吼听來嬌似嚶嚀。「我剛才就說過,我只是暫時代替禧恩姊,等會兒他們就會把真正的新
娘送來了。」
「是嗎?」蘭王爺冷笑。「好一個狡猾的克勤郡王府,既推不掉這門親,又舍不得讓自己的女兒來送死,就拿個收養的外人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