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拚著老命快快跑回來跟我交配?」
「你!」她這一抬頭憤吼,才發現他在笑。「你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為什麼你帶回來的小衣小鞋都是男孩子的顏色?這麼篤定你第一胎就會生男的?」
「沒有啊,我也有帶女孩子的。你看!」她情緒一轉,急急忙忙地蹲下去挖包袱。「我喜歡紅色這件,可是怕你覺得俗氣,就連粉紅色的也一起帶了。不過橘色這件也不錯,好象彩霞的顏色,可是我不喜歡它的黃色花邊,我喜歡白色的。在蒙古,白色是吉祥的顏色,所以我就多帶了一些……」
整個包袱像擺地攤似的散了一地,任她淘淘不絕地解說著。
「鈴兒,你到底想跟我生幾個孩子?」他蹲在她身邊,瞇起迷惑的雙眼。
她突然尷尬地結巴起來。「也……沒有很多啊,只是先準備一下而已。」
「是嗎?」
「其實……我身強體壯、任勞任怨,絕對會是個很能干的母親。所以……你要不要先跟我生幾個試試看?」她很誠懇很誠懇地小心建議。
「听起來好象不錯。」他們倆就蹲在一堆雜物之中討價還價。「可是生養孩子是一輩子的事,你確定能跟我一起為這群小蘿卜頭操勞到老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她抓著他的肩頭拚命保證。「我從小就是照顧兄弟姊妹長大的,經驗老到,絕對可靠。我六個堂哥、五個表弟也都是我順便拉拔大的,什麼把屎把尿的工作都做過!」
「看來你野心不小,但我可慘了。在台灣,養孩子很花錢的。」
「我可以幫你!」
「真的?不怕被一堆孩子栓住,再也離不開我了?」
「栓就栓哪。大不了我們家就公牛母牛、一窩小牛地全栓在一起,走到哪就聚到哪,不是很棒嗎?」
「啊,我差點忘了,我的小母牛是畜產繁殖的高手。」
「我才不是小母牛。」
「當小母牛有什麼不好。瞧,你動不動就在身上掛鈴鐺,多麼地相得益彰。」
「你竟敢嘲笑我?!」一陣亂拳差點猛捶過去。
「你第一只小牛想要公的還是母的?」
「喔,這個我已經考慮很久了。因為你是獨生子嘛,為了傳宗接代著想,所以第一胎生男的比較好。」
「可是我想要女兒,兒子只會跟老子作對,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樣啊……」鈴兒這下可傷腦筋了。「可是哥哥可以保護弟弟妹妹,比較實用……」
「你是生兒子又不是生保鏢,干嘛要他來保護?!」
「那生一男一女的雙胞胎怎麼樣?我們要的統統有。」
「你以為這是在快餐店點餐,漢堡薯條任君挑選?我說我要……」
兩個人頑強地企圖說服對方,蹲在機場大廳就地爭辯不休。擁有一窩孩子的夢想穩定了他不安的心,也給了她投注生命的歸屬,一個她渴望已久的家園。
可惜兩人世界之外的現實沒那麼甜蜜。等海棠回到公司開始賺錢養家時,發現自己竟在股東年會上全面失利,眾人一致決定,由現任協理取代海棠成為總裁。
海棠失業。
第十章
「喂?啊,大卓。」海棠一面操作計算機,一面接電話。「是啊,我被股東們踢出來了。不知道,也許就像羅秘書說的,大姑在年會前就和那些持有股權的親戚串通好,一致決定由她兒子擔任總裁。」
鈴兒窩在他書房為她新添的小辦公桌前對照滿文與蒙文古史資料。
「我?我現在無事一身輕,終于可以閑閑坐在家里搞我的學術研究。」他流覽著屏幕上的資料。「鈴兒她正跟我夫唱婦隨,一起窩在書房里當老骨董……我不做總裁也可以活下去。以前接任是因為家族需要我,現在也正好是成功身退的時候。忙了這麼多年,終于可以開始為自己而活。」
傳真機的響聲引起鈴兒的注意,立刻跑過去一探究竟。
海棠被革職真是太好了,他就不用天天和大女乃媽泡在一起,忙著她什麼也插不上手的事。現在她多幸福啊,不僅是海棠研究古史的得力助手,更是他唯一且不可或缺的專任秘書,嘿嘿。
「神阪玲奈的事,你就當她是整個人格被取代了吧。我沒辦法對你做進一步解釋,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想搞清楚。」他只要鈴兒能永遠陪在他身旁就已滿足。
大卓卻在電話那頭點出一件令海棠沉下臉色的事。
「關于那件事,我打算自己出錢向我爸買下那塊佩掛,還給神阪明人。」
鈴兒聞言愕然回頭。
「他說過,他願意以伏妖圖換回那塊佩掛。現在伏妖圖已經在我手上,他的東西理當還給他。」
海棠冷然凝視前方,神情和計算機上的幽光一樣陰沉。
「是,他是說過不用還了,但我不想欠他人情。」其實是不屑欠。「現在的問題是,我爸願不願意把佩掛賣給我,好讓鈴兒和神阪那一窩人全部一刀兩斷。我可不希望看到神阪明人動不動就藉探望佩掛的名義,跑來台灣探望我的女人。」
鈴兒臭著小臉嘟嘴瞪他,直到電話收線了才猛然開炮。
「你為什麼不讓明人來台灣探望我?」
「我沒興趣拿自己的老婆去和番。」
「他又不是壞人。雖然我對他認識不深,可感覺上他就是個好人,對他也有種很奇妙的熟悉感。」
「只要我還活著,你就甭想有機會和他互通款曲,討論你們之間的狗屁熟悉感。」他冷淡地敲下一鍵,力道重得幾乎打穿計算機鍵盤。
「你真小心眼。明人和我都是光明正大的君子,哪會做出不可告人的事!」
「很抱歉,我就是天生小心眼。」
「不過明人真的很吸引人耶。」雖然她早已心有所屬,看見卓然出眾的美男子仍會忍不住陶醉。「他溫柔又風趣,整個神阪家里面,只有他我看得最順眼。」
「你死心吧,你已經注定得和一位既不溫柔又不風趣的男人過一輩子。」
「可是還是覺得有點可惜……」
書房里霎時悄然無聲。鈴兒遺憾地繼續咬她的手指,海棠僵著臉皮瞪著他的屏幕,沒有人有其它動作,也沒有響聲。
靜謐彷佛持續了一世紀之久……
「我三天不打你,你就開始皮癢了?!」
海棠啪地一聲拍桌怒喝,動作猛迅地沖上前逮捕逃避不及的小東西,聲勢駭人得讓她哇哇大叫,趕緊揮動傳真文件當救命仙丹。
「海棠,有急件!鮑司羅秘書傳來的急件!」
「這里有更緊急的文件要處理!」他咬牙憤恨地抱起她。
「干什麼?現在還是大白天的,你……放開我!」
他猛然將她放在大辦公桌上,揮臂將桌上資料文具等全掃到地面上。
「秘書小姐,你的職前訓練顯然有待加強。你難道不知道激怒自己的上司是件很危險的事嗎?」他以溫柔得令人膽喪的口吻低喃,強悍地分開她的雙膝,站進其中。
「你好差勁,海棠。每次和我談話談得不爽,就用這種方式對付我!我鄭重警告你,我雖然喜歡你,可是我不喜歡每次和你好好談事情時最後都以性收尾!」
「原來你不喜歡?」海棠流露恍然大悟的神色。「抱歉,我從不知道你表現不喜歡的態度會是如此熱情狂野。」
「誰跟你熱情狂野了,少講得這麼下流!」她的紅臉差點炸掉。「走開!不要這樣站著和我說話!」
「好吧,我趴下。」他俯身壓在她的嬌軀上,雙手隔著衣衫擰上她。
「走開走開!在這個書房里我是你的秘書,不是你老婆,要做請滾回房間做,別玷污了我神聖的工作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