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放手!你比那些丑怪惡魔更可惡,不要臉的色鬼!」她上身倒掛地趴在他背後狠捶猛打。
「閉嘴,丫頭!」他倏地橫刀一掃,劈破一顆襲向玲瓏的腐爛頭顱。
「啊,噴到我了!」嚇得她亂轉,拼命甩著濺上鬼血的小手。「你討厭!吧嘛——」
「憋住氣!」
他的動作比警告迅速太多,玲瓏還來不及收回就猛然被他扛著沖進深幽的河里,頓時激爆巨大聲響與劇烈水花。
剎那間,緊追在他們身後的歷鬼們像瞎了一般,直直往玲瓏和他原本逃逸的方向繼續沖,整隊腐爛扭曲的惡心妖怪掃過清溪水面
之上,瘋狂追擊。
它們看不見他和這丫頭就沉在水里?
這一切完全超乎他的理解力。
為什麼他在夢里會有如此清晰的意識?為什麼現實生活中的勇猛武藝在夢中變得一無是處,甚至讓問來驍勇善戰的他窩囊到轉身
逃亡?為什麼他會連日夢到這些殺不完的丑陋妖孽,夜夜摧殘他的心志,絲毫不讓他有片刻安歇?又為什麼在他幾乎神智崩潰的剎那遇見這名奇怪的丫頭……
他這一想,才注意到硬被他壓在水里的玲戲,小臉漲紅得幾乎爆炸。
一個利落的躍身,他拉著玲瓏飛破水面。玲瓏立刻摔趴在岸旁猛烈嗆咳,急速的喘氣硬是順不過來,讓她吸氣也不是、咳水也不成。
他矗立在她跟前,一下就調勻了微亂的氣息。
奇怪,有人會在夢中嗆水或閉氣嗎?有人會在夢中感受到渾身濕漉的感覺嗎?他卻連身上戰袍水珠滴下的感覺都能體會到,這真的是在作夢嗎?
「大過分了,你……」玲瓏一面咳水,一面掙扎著站起身。‘稱……’僅是一陣猛咳。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身前只及他胸膛高的小人兒,絲毫技有伸手拍撫或安慰的意思。
玲瓏咳喘到幾乎虛月兌,才漸漸平復氣息。
「你最好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她虛弱地強撐著與他對峙。原本預期要狠狠瞪他的雙眸在過度哈咳下盈滿水光,反而顯得楚楚可憐。
「你是誰?」
「現在應該是……你來回答我的問題!」她一激動就會咳嗽,瓦解了強悍的架式。
「你為什麼會在我夢里?」
「我才該問你干嘛沒事出現在我夢里!」他居然有臉冷做無情地反過來質問她。
「這是你的夢里?」他眯起寒氣四射的雙眸。「那些鬼魅也全是你搞的鬼?」
「我搞的鬼?」玲瓏氣得雙拳發抖。「我倒想請問你,為什麼你要勾引那些丑陋惡鬼一起闖入我夢中?」之前她一個人在迷霧中悠哉游哉,直到他的出現才打破那份洋和。
「注意你的口氣。」他陰寒地鉗起她的下巴。「就算是在夢里,我也不容女人對我如此放肆無禮。」
「放肆的是你!」可惡的熊掌,居然完全扳不開。「你怎麼不想想剛才是誰告訴你鬼是無法砍殺的,是準教你逃到清水里躲過一劫的?」
他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沉默良久,才頹然放手,轉身坐在一塊大石上遇有嘆息。
逃,他一直認定自己的生命中絕沒有這個字的存在。十多年來的浴血征戰中,他從不曾如此閃避敵人。半生原則,竟然砸毀在這
荒謬的一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中了什麼邪?
「喂,你還好嗎?「冰冷的濕漉小手輕輕推他的肩頭。「你在害怕剛才那些妖魔鬼怪吧。」
他在自己雙掌中惱火地皺起眉頭。
「其實你根本不用佯裝毫不畏懼的模樣、強逞英雄,剛才就連我這種很習慣看到鬼怪的人都被它們嚇到了,更何況是普通人。」方才倔強的傲氣一下子轉為悲憫。
沒辦法,她實在無法對一個脆弱的人發脾氣。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或做了什麼冒犯褻讀的事?」不然怎會平白無故招來那麼可怕的妖怪。
他真想一掌打掉肩上那雙安撫他的小手,卻又有些好奇。她知道她現在安慰的是什麼人嗎?她知道他在現實生活中是何等人物嗎?
「你坐過去一點。」站著好累。
他發誓,要不是這只是一場夢,任何膽敢對他說這種話的人別想活著見到明早的太陽。
「你是武將吧。」看他那身瓖黃旗軍的戰袍就知道。「人在沙場,難免殺戮過多、招來怨靈。你平時多燒燒香、做善事,就不會被妖魔鬼怪死纏不放。」
「戰場上不殺敵,就是被敵人殺。由得了我嗎?」
「喔,也對。」她坐在他身分沉思好一會兒。「但我還是覺得戰爭很蠢,大家有話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旦動武,雙方都遭殃。」
坐下來好好談……她以為這是在扮家家酒?
「不管誰贏誰輸,倒榻的都是士兵們。為什麼不派那些居上位的出去當代表,彼此打一架算了?」
這女的腦袋簡直是漿糊做的。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夢見那些厲鬼?」
「六天前。」
「難怪你看起來這麼虛弱、蒼老。它們一定天天在你入睡時作怪搗蛋,讓你無法安歇吧。」尤其是他眼眶下仿佛千年不化的黑眼圈,讓好好一張俊臉變得分外陰沉。
「你說什麼?」他微眯雙眸,語氣輕柔得駭人。
虛弱?蒼老?
「難道不是嗎?」看他的模樣應當是夜夜都被鬼纏沒錯。「你不用再逞強了,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坦白一點又何妨。」
她不覺得怕鬼有什麼可恥,也不覺得被鬼纏身有什麼好丟臉的。
「我說的不對嗎?」干嘛這樣狠狠瞪她?
「從來沒人敢說我虛弱、蒼老。」
「嗯……」她認真地審視一下。「與你對戰的敵軍恐怕就覺得你很勇猛強悍。」光憑他這副虎背熊腰與凶猛氣勢,站在沙場上就
足以嚇得對方腳軟。
「不只是沙場上的男人這麼覺得。」
「喔」
「連床上的女人都頗有同感。」
玲瓏還未領悟到他的意思,就被滿含懲戒意味的狂吻突襲,整個人被捆在銅牆鐵壁般的懷抱中。
他這是在干什麼?玲玫努力閉緊雙唇抗拒他的侵略,卻被鉗在下顎的巨掌悍然施壓,強勢的唇舌立即進犯,深入地佔有她的櫻桃
小口,完全封鎖她微弱的抗議。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她像是被他捏在指下的小螞蟻,一切的奮力掙扎都是白費工夫。
在他突然更深入她口中的進攻之下,玲瓏嚇得倒抽口氣。鉗在她頸邊的大手不斷以粗糙的拇指撫弄著她的耳垂,恣意享受細膩柔
女敕的觸感。
她怎麼了?為什麼會渾身無力地顫抖?這個不要臉的惡徒對她施了什麼法術?
「放肆的小丫頭,你早該好好被人教訓一頓。」
玲瓏還來不及在他低咒的剎那喘口氣,就被另一波狂野的深吻侵襲。
這個不知死活的娃兒!一般人站在他面前連講話都會怕得發抖,她卻嘰哩呱啦個沒完沒了。居然說他虛弱、蒼老?
嬌小的粉舉狠狠撲打他的厚實肩頭,卻仍阻止不了他愈發蠻悍的唇舌糾纏。猛然一個悶哼,他放開她的唇,捆在她腰上的鐵臂卻更加抽緊,幾乎將她斷為兩截。
他意味不明地瞪著拚命喘息的玲瓏,許久後才以拇指抹掉他唇上被玲瓏咬破而流淌的鮮血,視線不曾自她臉上移開過。
下流的東西,活該!玲瓏硬忍著被他緊摟的疼痛,極力擺出有生以來最凶狠的眼神,令他眯起興味濃厚的雙眸。
「你叫什麼名字?」
「除非我想被人作法控制,否則我才不會笨到在夢中說出真名!」
「你對這種神怪之事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