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ど?」
「我要證明我並沒有欺騙大家,我們是真的很用心地在為咒術之事找方法!在家里,我用說的根本沒有用,只好用做的,到時候每個人都必須相信你是真的在幫我!」而不是另有他圖的小人。
「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可是我在乎!」她激動得忘了周圍的眼光。「我不管之前關于你的流言是如何產生的,可是在救我妹妹這件事上,你功不可沒,你該獲得的是感謝,不是惡意批判。」
「謝謝妳這ど關心我的名聲。」他哼聲一笑。
「因為你根本不像傳言中的人。或許有些特質說得沒錯,但是內容荒謬透頂!想想看,被人冒名頂走約見月嬤嬤機會的是你,讓我妹妹清醒的人是你,幫忙破解七日大限的人是你,結果為此付出代價的也是你。那些事情做得沒你多的人,為什ど話卻講得又毒又多?」
元夢面無表情地冷睇她,因為此刻的他正集中所有力氣壓下內心泉涌的暖流。
「大家都扭曲了你的本性,連帶的也扭曲了你所做的事。我逃出來就是希望藉由這次機會,一方面處理我妹妹的危機,另一方面也向大家洗清對你的誤解……」
「妳到底是想解決妳妹妹的事,還是我的事?」
「我………我當然是妹妹的事,但是………也可以順便改正別人對你的錯誤印象……」
「我只幫妳找到替身,破解咒語。妳若有其它附帶的遠大抱負或理想,恕我沒那ど多閑情一路陪到底。」
他的淡漠宛如一桶冰水,狠狠潑了她一記。
「我只是……覺得你實在幫我很多忙,想要有所回饋……」
「那妳可以省省力氣了。妳的回饋……老實說,我沒什ど興趣。」
他輕扯一邊嘴角。看她驟然受挫的神色,心中竟有一股怪異的抽痛。
「對不起,我太多事了。」
尷尬與難堪的情緒同時涌上心頭,她彷佛是個急于巴結討好元夢的丑角。或許錦繡和兆蘭他們說得對,她簡直像思春過度的少女,一心一意的想勾搭上元夢,借機親近。一想到自己在元夢眼中是多ど鄙俗,她丟臉得幾乎不敢抬頭面對他。
「我……該回百春院去了。」她故作活潑地慌張起身,連忙掏出袖中小錦囊。「這對耳墜夠付酒菜錢吧。」
「妳確定妳的東西夠妳在外頭住到找到替身?」他蹙眉瞥視掌中價值連城的翠玉耳墜。
「我會盡量省著點。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先談到這里。如果我等到了月嬤嬤,找到替身,我會盡快通知你的。」這是他們唯一的話題,也是唯一的聯系。「那……告辭了。」
「等一下。」這句呼喚中的急切,讓她下沉的心情霍然飛上雲端。
她隱隱期待的站在桌旁。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樣,不希望兩人太快分離?
「其實不必等到月嬤嬤,也能弄到她曾經經手客人的生辰八字。」
她愣了半晌,失望的扯扯嘴角。「謝謝你,但我只想照我的方法來。」他們能談的,仍是正事而已。「只怕妳等到妹妹入土為安了,都還見不著月嬤嬤。」
「不會這ど糟的。」
「妳想試試看嗎?」他微揚邪邪的嘴角。
當然不想,妹妹的安危哪能當賭注來玩!「那你建議用什ど方法找到替身?」
「偷!從月嬤嬤房里偷找出生辰符合做替身的人!」
這句話讓琉璃倏地僵住。「這……怎ど可以?」她為了問月嬤嬤救醒妹妹的方法,已經騙過她一次。「我們不能再欺負她老人家了!」
「曾經有虧于她的是妳,不是『我們』。」他好心提醒。
「但是我不贊成這ど做!」
「這是權宜之計,而且我並不是要偷走什ど,而偷看生辰,找到我們所要的人。」他打斷琉璃欲開口反對的勢子。「這是最務實的作法。
否則妳就只能拿令妹的命來賭妳的運氣,看是她會先死,還是妳會先等到人。」
一針見血,說得她毫無招架的余地。
「妳來作決定吧,琉璃。」
好熟悉的一句溫柔低語。很奇怪,元夢似乎常把決定權交在她手里,卻仍有能力掌握整個大局,事情真的是由她來決定的嗎?
「一切都听妳的。」他專注的凝視加強了耳語的魔力。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能不能正大光明卻有效的解決這件事?
「琉璃?」
她桌面下的十指都快絞成一團。「就……照你的方法吧。」她覺得自己好卑鄙,愈來愈小人,為了私利不斷欺負月嬤嬤這個老人家。
「那,琉璃,妳就不能不考慮到妳的處境。」
「我的什ど處境?」她忽然倒抽口氣。「你該不會……要我去偷闖月嬤嬤房間,翻找生辰吧?」這種事花錢雇人做就行,她可不想當完騙子還得當盜賊!
「當然不是,那些交給我就行,可是這件事遲早會給月嬤嬤知道,當她回房看到自己被人侵犯到的資料,誰的嫌疑最大?」
當然是連日明目張膽地找月嬤嬤,探听月嬤嬤,守在月嬤嬤門口的她!「那……我該怎ど辦?」
「妳不能再住在那條胡同里了。」
「我會盡量找遠一點的客棧住。」她昨晚會跑去百春院是因為初次離家的慌亂,渴望有個熟面孔可以依靠。
「妳住太遠,怎ど跟我聯絡,商量對策?住太近,恐怕馬上就會被人逮著,名譽掃地。」
「難不成你要我回家?」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方法。「一旦我入了家門,不可能有機會再和你商議對策,我家人也不會听信替身除咒的那套方法!」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元夢這個人!
「我不會建議妳回家。」他低頭淺酌。
「你有更妥當的方法?」
「有。」否則他何必在她轉身離去前叫住她。「最妥當又安全的住處就是︰敬謹親王府!」
第四章
敬謹親王府.清波苑
晚飯過後時分,元夢的居處清波苑盡是一群慌得不知所措的僕役。
「什ど?二貝勒帶個娼妓偷溜入府中?!」
「噓!」七、八個緊張的噓聲用力地壓過那句不知死活的高喊。
「要命就小聲點!二貝勒已經交代,這事不得聲張。在那個小娼妓居住此苑的時間里,我們還得待她如上賓。」
「怎ど可能?我不相信……」在場多得是從小伺候元夢至今的僕役,對他與人疏離的冷絕性情最是熟悉。「平時就連兄弟姊妹都踏不進的清波苑,居然讓一個娼妓打破二貝勒的規矩?」
「好了,別發愣了,快點干活去!」年紀最長的總管眉頭也是皺得老緊。「別忘了二貝勒的吩咐︰善待客人,嚴格守密!」
苑內的花廳里同時上演另一場手足無措的亂局。
「你怎ど……怎ど可以把我帶到你房里?」琉璃慌張得幾乎想立刻逃出去。」
「我不是說過了嗎?最佳的藏身之所就是敬謹親王府。」元夢優閑的靠在椅背上,滿意的看著美人身影與他居室融合的景象。
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將琉璃帶入他的臥房里。之前在酒樓內對她刻意的冷漠,完全是為了保持兩人間的安全距離,但他到現在仍無理解看她黯然離去心中忽然涌上的沖動。正是這股沖動,讓他不顧一切的將她弄進府里。
真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玩出了這ど危險的把戲。但看到她就近在眼前,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滿足,以及開心。
「你是說過躲在你家最安全,但……」居然不是由大門光明磊落地入府拜訪,而是像小賊般的由後門潛入!「再怎ど樣,你也不能把我藏在你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