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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夢狂情 第10頁

作者︰蘭京

真是荒謬,他在惱什麼?就算璇兒早已嫁人、心有所屬也不關他的事!只不過方才幾乎奔流而出的某種感情,一下子全冷卻到角落去。

就在他粗魯翻身下榻、驚醒璇兒的同時,房門外掃過的黑影令他即刻進入備戰狀態,並以大掌掩去她還來不及發出的驚喘。

般什麼!他正一肚子無名火無由發起,這幾個自動上門的混蛋趕來湊什麼熱鬧!

他準備拔刀之時,黑影們的氣息卻逐漸消失在外廊的盡頭。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要來刺殺他和璇兒好奪取密函的嗎?

「海格少爺……」

當他回神看向那聲微弱的呼喚的來處,才注意到硬榻上的璇兒已經嚇得縮在一角發抖。

「你又要……又要開始跟他們廝殺打斗了嗎?」

他重重嘆了口氣。「沒有,他們已經走人了。或許只是路過我們房門口的其他住店客人,別大驚小敝。」

表扯!那些人的氣息和步履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他們的四周似乎已經撒下了無形的天羅地網,危機正環伺四周。

「繼續睡你的吧,反正我們這兩天都會住在這兒,不用急著打點行囊。」他轉過身便開門向外走去。

「海格少爺!你要去哪里?」她慌張的跳下榻抓著他不放。

他愣愣的看著身後顫巍巍的小人兒好一會兒,才朗聲朝樓下的大廳高聲大喝,「小二,給我來壺女兒紅!」

廳下立刻傳來俐落的答復。

「睡不著的話,就陪我喝一杯吧。」他一坐回硬榻上,張著兩條長腿悠然一笑,氣勢狂放。

她畏畏縮縮的端坐在長榻的另一邊,戒懼的看著送上好酒後合門退下的店小二。

「喏。」他遞了一小杯滿滿的酒給她,自己則拿著整壺對嘴灌。「喝酒壓驚,不過別喝太急。女兒紅入口溫和,後勁可強了。」

「我們……一路上都得這樣擔驚受怕的嗎?」她到現在手都還在抖。

「你怕嗎?」

在他低柔的嗓音下,她老實的點點頭。

「放心吧。有我在,沒什麼好擔心的。」他的口氣十分疏離,少了以往那股輕松灑月兌的調調。「這幾天下來,你有被刺客傷到一根寒毛嗎?」

「沒有……」她忽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海格少爺,我不是質疑你的功夫,我沒有小看你的意思,我只是……很怕這種不安的感覺。」

「是嗎?」他仰頭又灌下一大口酒。

「老實說,我一直都很害怕,可是又無法具體說出自己到底在怕什麼。」或許她是怕累了,才會向他吐露心中的恐懼。

他在幽暗的燭光中凝視著璇兒縴弱動人的容顏。她淺酌杯酒的微顫模樣,讓女兒紅的後勁在他體內疾速狂燃,想要將她擁入懷,以緊密的懷抱給她安全和溫暖。

「雖然我們已經離開揚州兩、三天了,我卻有著強烈的感覺,離揚州愈遠就愈危險。好像有股很強的拉力一直想拉我回去,有陣聲音不斷在我腦子里呼喚,要我回去……」

「回到你心上人的懷里,嗯?」他冷冷一笑,飲盡壺里所有的酒液。

「心上人?」會嗎?那她應該會是感覺很甜蜜,而不是從本能泛起一股寒意。「我不記得我是否有心上人。」

「說得好。」他下榻來拉開門又是一陣大喊,要人再送上整壇酒來。

「海格少爺,你別喝太多。」雖然他們明天不必趕路,但烈酒傷身,他這種喝法實在危險。

「你是除我母親之外,唯一一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他自嘲的坐回長榻。「我沒這麼容易醉倒。酒我可是從小喝起的,有錢還買不到一回醉。」

他彈了錠銀兩給送酒上來的小二,懶散的笑著開壇狂飲。

「你和元卿少爺是不是惹上了什麼麻煩,才會一路被人窮追不舍?」

「你怕惹禍上身,想立即走人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好奇怪,今晚的情緒似乎很差。「你在我有危難的時候救我一命,我怎麼能在你有危難時棄你而去?我只是很不習慣這種一頭霧水的感覺,好象整個人懸浮在空中,踏不到地。」

「真的?你真的不會棄我而去?」他恍惚的視線將現在與回憶融成一片,仿佛回到年少時期曾有的那段甜蜜婚約。

她點點頭。「至少我會送你抵達北京後才分道揚鑣,這是我的承諾。」

他只是苦笑。她不是那個曾經背棄他的未婚妻,是另一個值得他重新投注希望的女子,但她心中已經另有守護她終生的對象。

「我和元卿是皇上跟前的查辦大員,專替皇上處理台面上解決不了的案子,以及暗中調查呈上私下授予的任務。我們形同他延伸出去的手腳,潛入民間的耳目。」

老天,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件重大秘密?他為什麼想也不想的就對她坦白?她可是個來路不明的家伙,而且已經有個心上人!

「你們是巡按御史?」

「你要這麼說也行。」他又灌下一口酒。

巡按御史為前朝制度,滿清入關後,即由其它官職取代巡按御史的任務。御史可先斬後奏的尚方寶劍已淪為戲本里的道具,然而此一職務卻依然流傳著,成為施展皇帝權威的關鍵。

「那些窮追不舍的混蛋刺客,正是要搶奪我們此次查辦鹽務的密函,阻撓我們回京復命。」

真搞不懂,他為什麼要跟她說這麼多?他也只能歸咎于那壇女兒紅……

「你每次執行的任務,都這麼危險嗎?」

「危險?」他還以為她會抓著鹽務的秘密死纏爛打。「我不覺得有什麼危險,只是這次的任務比較棘手──麻煩太多了。」

「那是因為目前的狀況你都應付得來,才能說得這麼輕松,但這仍然是危險性很高的職務。」

他竟然在瞬間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或許吧……」他不太想招供自己其實很享受游走在生死邊緣的快感,甚至玩得得心應手。他想再細細品味一下,自己是否正陷在她的關心之中。

「這麼說來,我反倒欠你和元卿少爺一個道歉。」她垂頭轉動著手中的空杯。

「為什麼?」

「我以為……你們是京城來的紈褲子弟,到南方來花天酒地惹出了麻煩,才招來那麼多仇家上門……」

「那很好啊,我和元卿正是要塑造出這種形象,好掩人耳目。」他興味盎然的看著她羞愧得不敢抬頭的模樣。「不過我沒元卿那麼清高,我這副德行不全然是在做戲。」

「我相信你是好人。」她很認真的看向他。「在我笨手笨腳的服侍工作中,一直都是你親自動手,替我收拾爛攤子。」

「拜托,別把我說成那樣!」他居然在這一刻感到有點困窘。「你又不是沒被我吼過,難道還會不清楚沒盡好本分把我惹毛的下場?」

他一听見自己沖口而出的不耐煩,立刻咬牙低咒。

「我會改進的。至少從現在起,我會仔細向小順子學好每一樣服侍的工作。」她又垂下了頭,幽暗的燭火掩去了她的神色。

他咕噥一聲。他到底是發了什麼神經,干嘛那樣凶她?

「伺候你的事,我會盡力做好。但是你們的任務……不能盡量避免太驚險刺激的事出現嗎?」

「恐怕不能,不過你的安全不會有問題。」

「我不是擔心安全的問題,而是這種緊張的日子讓我很有壓迫感,整天都喘不過氣……」她突然煞住自己激動的口氣。「對不起,我太神經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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