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他哼笑著打發走不甘不願的虹妞兒。「一個迷戀我迷得要命的女人講這種話,也不怕被人誤認為是在跟我調情。」
「誰跟你調情!我……你想干嘛!」她幾乎快破嗓地大聲尖叫,「不要亂掀我的被子!」
他原本只打算檢視她青腫的腳踝復原情形,誰知她在剛才大肆發飆胡亂扭動的情況下,內裙的下擺早在被子內撩得亂七八糟,宣德這一掀,兩條雪白細女敕的長腿盡暴眼前。
「不要看!不準看!」她哇哇大叫地拉下裙擺,兩只小腳原本想將他踹下床沿,沒想到竟被他擒在掌中。
「看來復原得不錯,可以踢人了。」他沒事人似地檢視她的小腳,輕輕扭動。「下次要表演落馬時,記得腳別踏在馬鐙里,否則鐵定會折斷腳骨成殘廢!」
「走開!我的事輪不到你來關心,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可是她就是抽不回自己的腳。
「這樣還會痛嗎?」他輕按原本拉傷的筋位。
「一點點……」她才柔順地回應一句,立刻驚醒。不行!她怎麼可以這麼沒志氣,簡簡單單的就拜倒在他的呢噥軟語之下。「宣德貝勒,既然你已經檢查傷勢完畢,就可以滾了。我保證後天的上元家宴我一定能正常出席!」
他真正關心的,肯定是這點。
他轉眼瞪她,這個小妖女總在他想和她好好深談的時候,三番五次地惹火他,挑戰他的忍耐力。
「我只是兩天沒來而已,你就記恨成這樣!」
「我哪有記恨……」這句話應該是中氣十足地怒吼,可是她的氣勢好像一同融化在她腳踝上溫熱的按摩觸感。
推拿傷處這種小事,交給侍女們做就行。可是他嫌侍女們力道不足,又不準專精推拿的師傅隨便踫她的身子。當然,只得由他親自下海服務。
這算不算是一種在乎?
「你……你這兩天在忙什麼?」她問得十分小心,一如她脆弱的心靈。
宣德猶豫一會兒,手上卻持續著像般的推揉。
「準備迎親。」這是他第三次被父親強迫娶妻。
悠理剎那間不知接下來該問的問題,只強烈地感覺到內心塞滿的怪異郁結。她的心好像化為一顆巨大的石頭,又沉又重,壓在胸口難以喘息。
「你要娶誰?」
「你不認識的人。」
「你喜歡她嗎?」
宣德突然調起視線,沉默不語,讓她緊張地舌忝了一下雙唇,等他的答復打破尷尬的死寂。
「娶妻生子是人生中的任務之一,喜不喜歡根本不是問題。」在她正想開口追問之際,他直接回答她真正憂慮的重點。「我要娶恭王府的大格格,我不認識她,沒見過她,也談不上喜不喜歡她。」
「那……」那我呢?話到嘴邊,悠理硬是拐了個彎。「既然你不喜歡這樁婚事,為什麼還要娶她?」
「你怎麼肯定我會不喜歡這樁婚事?」他冷冷垂眼低哼,順著她的腳踝撫上她雪白的小腿,摩挲著那份細膩的觸感。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根本不像要辦喜事,倒像要出殯。」死氣沉沉的,沒有活力。「是不是你父親逼你娶妻?」
「我人在他的屋檐下,不能不低頭。」況且父命難違。不過父親只要他娶妻,並沒說不準休妻。
「他為什麼都不問問你的意願?」宣德似乎看得很開,她卻莫名其妙地沮喪。「如果我很喜歡你,絕不會強迫你一定要娶我,除非你願意。」
「或許吧。」他的嘴角微揚為得意的角度。「反正你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脅迫我‘願意’娶你。」
「你亂講!我才沒那麼霸道。我這個人最隨和、最好商量了,才不會脅迫別人去做任何事。」
「是啊,剛才我還差點在某人的脅迫之下,被攆出這間房。」
「那是因為……」他還敢嘲笑她?「我可是黃花大閨女,哪能讓別的男人隨便進我的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他魅惑的瞅著她不解的神色,享受那張可愛得令人想捉弄的笨呆表情。「在我尚未遠赴西北之前,一直住在這座院落。你現在坐著的,正是我睡了十八年的床。」
丙不其然,她的臉頰立刻著火。
「你……你為什麼不早說?!」她如果知道的話,打死也不進這間房里。「既然你早把這里當為客房,隨時歡迎貴客來住,就不該講出這種……這種前塵過往。」害她現在有如坐在熱鍋上,尷尬又難堪。
「這里不是客房,仍然是我的房間。是你獨佔了我的地盤。」
「別想蒙我!你明明是住在西跨院那邊,我都潛進去了那麼多次了,還敢唬我!」
「那是我迎親後才用的房間,頭兩任福晉就是在那兒和我圓房的。至于這兒……」他沙啞的嗓音攜走了她的注意力,讓她無暇分神顧及撫著她滑女敕大腿的怪手。「你是唯一的女客。」
她是唯一進入他這片領域的女人?悠理的心髒開始劇烈狂跳。他這個安排……是不是有某種含意在其中?還是她想太多了?
「那你這邊是專門接待男人用的羅?」
「杜悠理!」他差點吼破她的耳膜。
「我只是問一下而已。」她趕緊討饒,這個問題的確問得有點欠揍。「好了,我們今天就聊到此。新郎官,你可以回到你的洞房里去了。」這種危險話題再聊下去,一不小心就會「擦槍起火」,釀成大禍。
「這里輪得到你來命令我嗎?」他兩手分撐到她身側,步步壓近。
「你已經要跟別人成親了,就不該再任意跑到女孩子的住處來。要知道,所謂‘人言可畏’——」
「我連跟人接個吻都被吵得人盡皆知,還有什麼可畏?」
「我那是一不小心才講出去的,你干嘛老跟我翻舊帳?」難道就只有他丟臉,她就一點也不會覺得難堪了嗎?「你出去,我不想跟有婦之夫吵這種事。」
「我還未成婚,而且我也不是很想成婚。」因為他日後還得浪費精力再休一次妻。
「去跟你阿瑪說啊!既然不想受他擺布,不喜歡自己成親的對象,就該去直接跟他吵,而不是來這邊找我麻煩,發泄情緒。」
「跟阿瑪正面吵?」他的笑容極為冷冽。「如果是你,你會做出這麼笨的事嗎?只為逞一時口舌之快,就冒著被逐出家門、身無分文的險頂撞父母?」
「為什麼不?!我是父母生的,但我不是他們的玩具,隨他們高興的任意擺布我,完全不顧我的感覺、我的意願、我的尊嚴!要不是我選擇收拾行囊走我自己的路,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是被父母丟到外國寄宿學校去的棄女!」她氣呼呼地吼著,胸口急劇起伏。她沒想到自己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畢竟這是早就發生的事,她竟然到現在還如此介意。
宣德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凝視她,等待她恢復平靜。
「看來你有很多事尚未告訴我。」
「干什麼?你又想嚴刑拷打、逼問口供?」他不安慰無妨,不支持她無妨,但實在沒必要在這節骨眼上對她采取偵查質詢的動作。「我現在……不想跟你談公事,有話你下次再問,請出去吧!」
她好累,心也好冷,沒有力氣再跟他攪和。他要成親就成親,要偵查就偵查吧,她的情緒,她自己來處理。
「我不是在跟你談公事,而是我想知道你的事。」
「我的事有什麼好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