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睿雪繼承的不只是神阪家的宗主地位、難以計數的財富,以及支配遍布各地的靈能者,她更可以繼承控制日本大半局面的龐大地下勢力。
是該趁早毀了她,還是留下她?
為什麼開啟天刀的關鍵會是一名純稚嬌艷的少女?
就在他思慮游離之際,遠方的嘈雜聲讓他倏地恢復備戰狀態。他迅速拉開門,看見遠處別院失火的情形。
「正人少爺!」兩名家丁跋來通報。
「怎麼回事?」他以日文詢問他們。
「有人縱火,而且失火的地點一直不斷增多,可能是被人事前埋伏了機關,現在正一個一個的起火燃燒——」
「有人潛入!」正人的話嚇了兩名家丁一跳,「而且現在就在宅邸內,走到哪里火就放到哪里。」
以神阪家的防御系統來說,根本不可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埋設機關,而且失火的地點似乎是有計劃的朝四方擴散,雖然火勢不大,不足以致禍,但卻成功的引起眾人的慌亂。
闖進神阪家的人是何身分?目的為何?
「你們兩個派人到本堂守住天刀,順便通知其它人到本堂集合,看來得提前舉行‘天刀祭’。」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睿雪被正人和家丁們談話的聲音以及外頭的喧鬧聲拉回神。
「我們得去本堂了。」正人改以中文回答,不告訴她外頭混亂的事。
「去……什麼本堂?」
「舉行‘天刀祭’的地方。」他輕輕拉起睿雪,帶她朝火災混亂現場相反的方向走去。
「為什麼這麼吵?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正人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牽著她往長廊深處走去。睿雪現在才發現自己穿著和服,剛才她整個人恍恍惚惚的,根本沒注意到。
「為什麼要把我包成這樣?穿這種衣服一點也不好走路。」而且中間那條又寬又厚的帶子壓得她的胃很不舒服。
正人帶著她走到一座大殿門口,門里寬敞的廳堂跪著十多個身著正式和服的長者,還有一名躺在臥墊上的昏迷美男子。
「這就是‘天刀祭’嗎?」睿雪站在廳堂外廊,額上冒著冷汗,「你們不會是要我像‘睡美人’那則童話故事一樣,去吻醒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吧?」
「你不用吻他,因為他不是王子,他是你的四堂哥明人。他從一個多月前就不省人事,至今尚未清醒過。」他實在喜歡睿雪的個性。「進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格格!」一聲威猛的巨吼自睿雪身後的庭院直沖入耳,震得她雙眼大睜。
「費英東!」她急切的回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往她這里飛奔而來。「費英東,你終于——」
她還來不及跑下廊去投進他懷里,就被身旁的正人箝制得動彈不得。
「大膽狂徒!」費英東一聲怒吼,身影突然消失在月夜中。
本堂內坐著的眾人和睿雪都愣住了。
「費英東人呢?」睿雪環顧四周。
「上面。」正人輕聲低喃。
睿雪抬頭,費英東正飛凌于他們上方的半空中,帶鞘的大刀高舉著。
她只來得及看到這瞬間的景象,之後便被一股強悍的力量及劇烈的劈爆聲嚇縮了腦袋。
「放開格格!」費英東的怒吼嚇得眾人一團亂,只有跪坐在主位上的曾祖母和躺在臥墊上的明人不為所動。
睿雪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被正人抱在懷里,已經輕盈的躍入室內。而廊上的費英東……哪,他居然把外廊劈破一個大洞,幾乎把寬廣走道砍成兩段。
「正人少爺!老夫人!」幾個戶隱出身的忍術研習生立刻趕來圍住費英東,「就是這個人縱火,另外還有三名台灣男人和他同伙,已經被我們制伏。」
「你們這些倭奴,全給我閃一邊去!」費英東大手一揮,就把圍在他身前的人全掃向兩邊,無法阻止他闖入本堂。「我不懂你們的倭國話言,也不管你們听不听得懂我的話,我要你們立刻放開格格,否則我絕不寬貸!」
在場幾個听得懂中文的人竊竊私話,面對如此巨大魁梧的怒火男人,形同面對一尊駭人的阿修羅。
「費英東!我要回家,我們快點回家!」睿雪激動的想奔入他懷里,卻硬是被正人牢牢的抱著,動彈不得。
「放開格格。」費英東一反先前的怒聲咆哮,低沉且平穩的說,但他的眼神卻閃著令人膽戰心驚的殺氣。
「你都叫睿雪為‘格格’?」正人冷笑,「清朝的稱謂?」他那態度仿佛是在嘲笑費英東和睿雪這種扮家家酒似的玩意兒。
「等一下,費英東!」睿雪一看他朝正人走近,立刻開口大叫。她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覺得費英東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壓得她快窒息了。「他是我堂哥,這屋子里的人都是我的血親,不要傷害他們!」
扁是費英東手上拿的那把帶鞘大刀就夠嚇人,若不及時阻止他,實在很難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慘劇。
「他們不是你的血親,你身上流的是咱們滿洲貴族的血,不是這些倭寇的污穢血液。」
「請你放尊重點,費英東。」曾祖母冷然開口,「睿雪是我們神阪家族的人,我們不會對她怎樣。」
「你們不會?」費英東猛然掃視曾祖母的同時,射出懷里藏的三壁鋒,準準的釘在曾祖母身前的木板地上。「你認得這暗器嗎?派刺客來暗殺格格,還敢說不會對她怎樣?」
刺客?!曾祖母和睿雪同時愣住。曾祖母的臉上閃過一道極淡的慍怒,輕瞟正人一眼,而睿雪則是驚愕的了解原來出現在她房內的女鬼是刺客。
「暗殺?他們……干嘛要暗殺我?」
「他們不知在你身邊下過多少次毒手,我已經極力掩飾他們的惡行,不想讓你受驚,但是——」
「毒蛇!我在浴室踫到的毒蛇不是巧合?」
「你在街上差點被車撞死也不是巧合。」該是讓她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睿雪錯愕的神色是如此顯而易見,費英東幾乎能感受到她單純而平凡的生活突遭毀滅的震撼。
「亂講!我……他們根本沒必要殺我,這些只是巧合……」可是她的聲音顫抖得連她自己也騙不了。這太荒謬了,這一定是場惡夢。「我想回家……我……」
「格格,我正是來帶你回去的。」費英東沉穩而氣勢懾人的舉起手中大刀,準備拔鞘。
為了帶回格格,他不惜犧牲一切。
睿雪是他的女人,是他以性命守護一生的格格!
「你別忘了你的伙伴們還在我們手上!」沙織突然押著三名雙手反綁在身後的男人走進廳堂。
「英二、英三、夏利,你們也來了!」睿雪從沒有這麼高興見到他們,在這種紛亂詭異的場合,見到這三張平日相看兩相厭的面孔,她差點喜極而泣。
「睿雪,你沒事吧?」
「他們抓你來干嘛?那男人干嘛抱著你不放?」
「噢,我的老天,這到底是在做什麼?我為什麼要跟著你們蹚這淌渾水?」
費英東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緊緊的盯著睿雪。他們只分開了一天一夜而已,可是他快被不安與思念折磨瘋了。他想見她、想擁抱她、想確實的感受到她的體溫、想重溫她就在身邊的感覺。他真不知在「下痢」緊急辦理出國手續的這段時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等不及要找回她。
而她,現在正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