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被他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照得目眩神迷。天哪!費英東簡直純得像白紙一樣,他甚至對夏利一點懷疑也沒有。比起費英東絕對的信賴與坦誠,夏利內心不禁有一絲羞愧。
他從費英東一進他辦公室,就開始演戲,使計套住他。其實若不是費英東先跑來向他下跪,此刻可能是他在小雪家向費英東下跪,求費英東回來替他工作。
「好,那我下次再拿合約給你簽吧。」夏利將那份合約隨手扔到辦公桌後。
「那份合約……」
「我下次重擬一份新的合約再給你簽。」他扔掉的那份合約里面全是如何從費英東身上拐騙更多利益的條文,若費英東因信賴他而簽下去,他擔心欺負這麼一個好男人,自己會遭天打雷劈。「既然來這一趟,就去工作室走走怎樣?」
夏利還是忍不住想拐費英東多拍些照片,誰救他怎麼看就怎麼帥,而且看得愈久,自己的心髒愈虛弱——他快死在費英東醉人的男人味里了。
「可是今天我想早點回去陪格格——」
「干嘛急著回去陪她?」夏利滿口醋味,「你先陪我到工作室一趟。艾咪,」他朝門外的執行助理下命令,「把攝影師和化妝師安排出來,我有臨時工作要交代。」
「那麼今天會工作多久?」
「怎麼,剛才才說相信我的安排,現在就開始跟我討價還價了?」
「不是,我想先告知格格一聲,免得她在家會擔心。」他也怕她又開始胡思亂想、鑽牛角尖。
「我會替你轉達,你大可放心。」夏利原先听他滿嘴都是小雪已經很不高興,現在更是妒不可遏。「走!跟我到工作室去。」
***
一個下午折騰下來,費英東才發現光是換衣服、擺姿勢也會累死人的,真不知是誰發明這種整死人不償命的怪行業。
等到晚上八、九點被夏利送回來時,費英東雖然一句抱怨也沒有,可是臉色已經十分疲憊。
「格格,我回來了。」費英東一進門就急著要見睿雪。
「費英東,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們打了不知道幾百通電話找你,你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不見蹤影?」英二一看見他就破口大罵。
「平日你說什麼要片刻不離的保護睿雪,結果呢?現在出了這極事,你要怎麼收拾?你保護睿雪保獲到哪里去了?」連平日冷淡的英三都忍不住開炮。
他們都知道他和睿雪的事了?
「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不對,可是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負責?現在這種局面,你要怎麼負責?」
「我要娶她。」雖然委身下嫁他這個失職武將太委屈格格了,但費英東發誓絕對不會虧待她,絕對會讓她過最好的日子。
「你要娶她?你在說什麼啊?她人都不在了,你娶她算是哪門子負責法?」
「她不在了?!」費英東聞言霎時凍結在原地。「為什麼?她不是一直舍不得讓我走,現在為什麼要離開我?」
她是不是後悔把自己給了他?難道這兩天的激情纏綿過後,她覺得膩了,所以不再需要他了?
「你在說什麼啊?」英二、英三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們又在說什麼呢?」站在一旁的夏利覺得他們好象是在雞同鴨講。
「我們下午回來的時候看見睿雪被她的日本親戚強行帶走,我們試圖阻止,可是對方的態度很強硬——」
「而且還帶打手來。」英三插了一句。
「我們想阻攔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她被帶走。」
「那就報警啊,這簡直是強搶民女嘛。」夏利失聲抱怨。
「報警?報個頭啦,人家都是睿雪的親戚,叔叔、伯伯、堂哥、堂弟的,這算哪門子強搶民女!」英二火得差點連中指都伸出來。
「親戚?小雪是日本人嗎?」夏利驚訝的問。
「半個啦。睿雪從母性,所以跟我們一樣姓馬,可是她老子是道道地地的日本人,還是系出名門的望族。」英三冷哼道。
「媽的,居然跑來台灣搶人,搞什麼鬼!」英二憤怒地拍著桌子大罵。
「他們干嘛沒事從日本跑來台灣搶人?」夏利愈听愈迷糊。
「我們哪里知道!倒是你——」英二指著費英東的鼻子罵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睿雪被強行帶走的時候一直拚命喊著你的名字。我打電話到夏利的工作室、打他的大哥大、打他的CALL機,全都沒有響應。你保護睿雪是保護到哪兒去了?!」英二的怒吼幾乎沖破屋頂。
夏利縮在一旁噤聲不語。他以為那些電話全是睿雪打來糾纏費東英的,所以他要助理擋掉或置之不理,沒想到竟是這麼大的事。
「對不起。」
「你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現在……最……重要……」英二突然結巴起來。
「我上樓一下,你們等著。」
英三和夏利也嚇呆了。
費英東的語調冷冷淡淡,可是整個人的氣勢全變了。平日憨直耿介的雙眼變得如暴虎狂獅般凶猛犀利,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氣,每條肌肉似乎都進入備戰狀態,隨時采取爆炸性攻擊。
客廳內的三人面面相覷,突然覺得偌大的空間變得十分狹窄,氣流凝重得令人窒息。不知為何,他們三人都手心發汗、神經緊繃起來。就好象動物遇到危險或異常強猛的對手時,發出的本能性防備動作。
不一會兒,費英東無聲無息的自樓上下來時,他們三人嚇得差點縮成一團。
「你……你拿大刀干嘛?要……去哪里?」夏利強作鎮定的問,但笑容實在難看得可以。
「去倭國,宰了那些膽敢擄走格格的倭寇!」
第九章
日本信州,神阪豪邸。
「沒想到三叔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三叔的女兒好象是跟她母親姓,听說三叔當年就是為了要和那名中國女人結婚,才和咱們神阪家切斷關系。」
「看他女兒的模樣,就知道那中國女人鐵定是個美人胚子,難怪三叔舍得拋下神阪家的一切。」
眾人以日文竊竊私語後便是一陣低笑,使得坐在一旁的睿雪火冒三丈。
「不要以為我听不懂日文就當著我的面嘰嘰喳喳,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用中文講出來。」她憤怒的用中文開罵。
坐在周圍的女眷們看她這副潑辣樣,又是一陣低語,臉上盡是嘲弄與排斥的神色。
般什麼鬼嘛!一大票人莫名其妙的說有事要請她到日本神阪家一趟,也不管她同意與否,就硬把她從台灣架來此地。這里到底是日本哪里?看起來像是與世隔絕的深山仙境,可是這里的人她沒一個認得,說的話她沒一句話听得懂,只有一個勉強會說點中文的人交代她在這里等。這到底在搞什麼?
「睿雪小姐,」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婦人走進客廳,「老夫人的房間跟我去,請……呃……」
睿雪的腦筋轉了轉,才了解她的意思是︰請跟她到老夫人的房間去。她起身向中年婦人回以和善的笑容,再對身旁那群嘰喳不停的三姑六婆做了個大鬼臉,轉身離去。
中年婦人帶她穿過一廊又一廊、一院又一院,睿雪看都看傻了眼。她沒到過日本,只知道父親的本家是望族,但她從沒想到會「望」到這種地步。
經過重重精美的庭園景致後,她終于被帶到一間和室前,中年婦人跪著替她開門,恭迎她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