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喔,那麼俊美的男人……」
「所以說,有的男人是中看不中用。」
這群貌似溫婉、言行大膽的小姐嚇壞他了。女人們私下聚在一起也是這副模樣嗎?和男人們半斤八兩?
最重要的是,元瑛的男性尊嚴受到極度羞辱。他發誓,他絕對要元卿替他給左芙蓉嚴厲的教訓!此仇不報非君子!
可是他這「君子」還來不及發威,芙蓉就先遭到報應。
第五章
「元瑛,你最近和左大人府上的芙蓉格格是不是在玩什麼把戲?」
今日一早,芙蓉到敬謹福晉房里請安時,赫然被她的問話嚇空了腦袋。
「額娘此言……孩兒不太明白。我和芙蓉格格會玩啥把戲呢?」快快裝傻,以策安全。
「我也不明白。」敬謹福晉優美的斜躺在炕上輕聲嘆息。「是你阿瑪這兩天私下觀察來、觀察去,說你鐵定和芙蓉格格間有什麼秘密。你和她會有什麼秘密呢?」
「額娘說得是。孩兒行事向來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不可告人之事!」真是睜眼說瞎話。
「我也是這麼告訴你阿瑪,可是卻被他反問得一愣一愣。自己回頭想想,你和芙蓉格格之間好像是有點怪怪的。」
「哪……哪里怪了?」
「你阿瑪覺得你變得像芙蓉格格,她也變得像以前的你。你們兩個……」敬謹福晉很認真的思索著貼切的說法。「怎麼說呢?你們兩個好像換過來似的。」
一道電殛當場自芙蓉頭頂劈下來,整個人無法言語。
「你阿瑪的話很奇怪吧,連我也似懂非懂的。」敬謹福晉溫婉笑著,和煦的艷麗面容沒有一絲影射、嘲諷。「我只覺得你最近變了不少,可是這改變不錯,更有男子氣概。」
被敬謹親王識破了!他在暗中監視她?她一點感覺也沒有。芙蓉最近對親王的態度越來越傾向她慣有的悍直個性,不再硬學著元瑛以往的忍氣吞聲、逆來順受。可是親王的回應與態度並沒有什麼差別啊,沒想到……
若不是敬謹福晉隨口聊起,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在親王的暗中觀察下泄了底。
「你喜歡她嗎,元瑛?」
「啊?什麼?」糟糕,她到底發了多久的呆?
敬謹福晉別有用心的嬌艷一笑。「好吧,你既然不想回答,我不問就是了,反正我心里有譜。」
「喔。」到底福晉是問了什麼事?心里有譜,什麼譜啊?芙蓉仍一臉狐疑的站住炕前。
懊替元瑛迎娶正室了。敬謹福晉淺笑飲茶。「今日有什麼人要來?我看你一大早就吩咐下人這些、那些的,該不會是芙蓉格格會來訪吧?」
「對,沒錯……呃,不……不只她!亭蘭和宣慈都會來,大家要一塊兒商量事情。」趕快轉移焦點,千萬不能再拉近「芙蓉與元瑛」的感覺,否則真會被人識破真相!
還裝!明明就是喜歡芙蓉格格,卻又遮遮掩掩。「好吧,既然有這麼些人要來,我也不好留你閑聊。你去忙吧!」敬謹福晉開心的呵呵笑,揮手示意自己的兒子離去。
芙蓉走往偏廳的途中,一路上神色警戒、目光閃爍。
敬謹親王是不是躲在前面那個角落邊?還是她身後那棵樹後面?沿途踫見幾個向她行禮請安的下人,在她眼中有來好像也十分可疑他們會不會是親王布下的眼線?
凡是被她質疑的雙眼瞪到的家僕,個個被嚇得心驚肉跳。
「元瑛貝勒,奴……奴才們是不是有什麼不周到之處?」
「貝勒爺請……請息怒……」
雖然每個家僕都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但是這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貝勒爺們一有不爽,最好趕快跪地求饒。
芙蓉不言不語,神秘兮兮、姿態詭異的東張西望慢慢遠去。怎麼辦?她覺得每個人看來都很有嫌疑,卻不知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被親王監控著。
「你在干什麼,元瑛?」
「啊啊啊阿……阿……」芙蓉才剛戒慎小心的張望四周,沒想到前腳才一踏進偏廳,就被廳內傳來恐怖的輕柔低語嚇到。是敬謹親王!
「阿……阿……」
「你一早跑來,就是要到這兒來吊嗓子嗎?」看自己的兒子一張嘴啊啊啊的叫個不停,親王剛毅的面容更顯陰沉不悅。
「阿……阿瑪,您怎麼會來這里?」芙蓉本來還想躲在這里,避免在其他院落──尤其是元卿的書房,又踫到親王。沒想到……
唉,該來的躲不過!
「這些書是怎麼回事?」親王甩都不甩她的問題,扭過頭去就對桌上一疊詩詞書冊皺起眉頭。
「那些是元……那些是我想再重新讀一讀的東西,溫故知新。」芙蓉故作開朗的說,藉此掩飾慌亂。好險,她差點說溜了嘴,把元卿叫她一周之內背完這些詩詞書冊的事抖出來。不過她也只負責听命行事,原因倒沒問清楚。
「為了做應制詩而在惡補嗎?」敬謹親王緩緩回頭,臉上帶著一抹冷冽的淡淡笑容,看得芙蓉毛骨悚然。
「應……應制詩?」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但她明白親王此刻的態度非常不友善,她的立場十分危險。
「是下周吧……」親王略頓一頓,深思。「對!我記得是下周,皇上要偕同太後一同賞雪,你當天是負責護駕的吧。」
「是,沒錯。」他到底想說什麼?芙蓉不知是不是自己心里作祟,總覺得親王這番話別有用心。
只要她不小心答錯一句話,有個閃失,她覺得親王會立刻發動猛烈攻勢,揭穿所有秘密,到時事情搞大了,完蛋的絕不只一、兩人。
「伺候皇上不簡單哪,尤其是咱們文治武功樣樣出色的這一位。」親王兩手交握身後,在芙蓉周圍從容踱著。「皇上每逢出游或平日心情好時,就愛賦詩行文,即興作詩、找人對句,是不是?」
「是、是。」她大概知道應制詩的意思了。
她在宮中當差時曾看過皇上在賞梅之際,忽而隨口吟吟,使成詩句,這時身旁的人就得听候皇上旨意,立刻做出即興詩應對。對得好,有賞。對不好,就阿彌陀佛了。
親王提這事情做什麼?
「你!沒什麼骨氣、沒什麼膽識、沒什麼出息,幸好你還有點文才,在皇上面前的應制詩總能令他龍心大悅、盡興怡情。我看這也是你唯一的價值、唯一的拿手戲了。」親王一嘆,嘆得鼻音出奇之重,形同不屑的一哼。
「是,阿瑪說得是。」原來元瑛這麼厲害!對應制話可非常不簡單,要有文才,反應又得快。詩要做得美、對得好,還得小心配合皇上的話興。伴君如伴虎,要是對壞了詩句,或把皇上的文才比了下去,就只有「听候處置」的余地。
她這時候才在心中大叫「完蛋」!這麼說來,皇上下周的賞雪之行,要在旁邊對詩的人,不就是她嗎?她哪有這天分啊!她連三字經都只會背三個字而已,就是「三、字、經」!
她死定了!天哪……
「我看你也只有這一點小長才值得賣弄。沒有野心做大事的人,一輩子也只能像你現在這樣庸庸碌碌的過日子。」親王最感疙瘩的,正是元瑛不好好發揮長才、拓展仕途的淡泊個性。
「是,阿瑪說得是。」芙蓉也只有乖乖點頭哈腰的份。平平凡凡過日子有什麼不好,也許元瑛天生的性子就是適合這樣恬淡自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