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這個車牌號碼
退出監視錄影帶,他面色森冷地拿著錄影帶走回一樓。
「哇,喜沁真的畫得好棒喔」可嬡正在客廳陪歐陽喜沁畫她一定受到很大的驚嚇吧
歐陽襲心想,瞧見她的臉色蒼白未退,他的胸口微微緊縮,感到一陣心疼,緊接著是不可遏抑的憤怒。
「你要回公司了嗎」可嬡望向他問,盡量表現自然平常的樣子,不想讓他察覺異狀。
他走過去,不顧在場的歐陽喜沁,霍地將她擁人懷中。
可嬡一愕。「歐陽先生」
「我絕不會讓人傷害你。」說完,放開她離去。
當車子引擎聲遠去後,可嬡才恍然回神。
可想而知,他已經知道包裹的事了。
歐陽襲隨後趨車前往聖安亞,來到徐明靜的辦公室。
徐明靜微笑起身迎上。「襲,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有事想找你。」
「什麼事」他漠然道。
他臉上的寒色令她微微一僵。「我想和你討論學苑的擴建問題。」
「只有這個沒有別的事嗎」
她頓了頓,僵硬的再道︰「的確還有別的事。」
「是不是有關這個包裹的事」歐陽襲二話不說,把兔尸包裹丟到發也桌上。
徐明靜原本平穩的表情有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就恢復鎮定,「這是什麼東西」
「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他凜冽的眼神教人不寒而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做了什麼」她猶自強裝毫不知情。
「那麼,你還有什麼別的事要跟我說」他反問。
「我沒有什麼話想說了,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忙,請你自便。」
歐陽襲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將她拖回來,聲色俱厲的再問一次,「你為什麼要對她做這種事」
「襲,我真的不明白你的話,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睚眥欲裂的怒咆。「緋聞的事是不是你透露給那些記者的」
徐明靜的麗容刷成死白。
「告訴我為什麼明靜,你一直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把你當成敵人。」他危險的警告道。
「朋友」她哼笑一聲,長久壓抑的平靜表象終于崩潰。「沒錯,那只死兔子的確是我放的」
歐陽襲眉頭深皺。「到底為什麼」
「因為我恨所有接近你的女人」她驀然激狂大叫,「我恨雪娜,她因為喜沁而擁有你,可是她竟敢不珍惜你給她的幸福,糟蹋歐陽太太這個位子,我恨不得殺了她我也恨喬可嬡,她和其他不要臉的賤女人一樣,只想利用喜沁接近你歐陽襲,我更恨你因為在你眼中,我永遠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朋友,我從來不想當你的朋友,襲,我愛你,可是你從來不肯正視我對你的愛」
歐陽襲無言的放開她。
徐明靜退後,撕開放在桌上的包裹,把里面的兔尸抓出來,歇斯底里的徒手撕扯尖叫。「我恨她們我恨她們我恨她們」
任何人都看得出她生病了,愛恨激烈交織的靈魂因為過度壓抑而扭曲了。
「苑長」听到尖叫聲的學苑職員急急跑來。
歐陽襲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不讓職員進入,令道︰「這里沒你們的事,全都去做你們該做的事」
大老板說話了,他們當然不敢不從,只能懷著滿月復疑團走開。
「我恨她們我要殺了她們」可憐的兔子被徐明靜撕扯得殘破不全,她的手上、身上、臉上血跡斑斑。
歐陽襲站在一旁靜靜地讓她發泄。
半晌發泄過後,她像斷了線的木偶頹坐在地,掩面啜泣。
「我愛你呀,襲,可是你為什麼都不看我為什麼偏偏愛的都是別人,而不是我」
歐陽襲的憤怒漸漸消逝,只存對她的同情。
她之所以會這麼做,都是因為他,他又怎麼能怪罪于她
他蹲到他身前,拿下她抓在手里的模糊血肉,「明靜,去看醫生。」
徐明靜淚流滿面的仰起頭。「世上沒有人可以醫好我的病,只有你,只有你能醫好我的病,襲,我求求你,求求你愛我好嗎」她緊緊摟住他,像沉溺的人抓住啊木,開始大聲哭泣。「求你愛我……求你愛我……求你愛我……」
「明靜,去看醫生吧我會替你介紹精神科的權威,他一定能幫助你。」歐陽襲拉開她纏住他的手臂站起。
「歐陽襲,你好殘忍」她嘶啞叫道,「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你明知道我並沒有瘋」
「你當然沒有瘋,你只是病了,需要幫助。」他淡道,旋身欲離。
「歐陽襲」
當歐陽襲開門之際,背上猛地傳來一道穿刺的劇痛。
「你是我的,她們誰都別想得到你」尖銳的叫聲幾乎刺痛耳膜。
「你……」他困難的回首,劇烈的疼痛折磨著他。
徐明靜走上前,抱住無力墜跌的歐陽襲,很滿足、很幸福的笑了。「你是我的,襲,從現在開始,你永遠是我的了……」
第十章
我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再多待一秒鐘我都會發瘋
我曾經是走在國際伸展台上的超級模特兒,可是你看看現在的我,我變成一個邋遢的中年婦女,我每次照鏡子,都會忍不住想對鏡中的自己嘔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變成連樣
夢境迷亂,妻子的控訴在耳邊迥蕩不去,聲聲震耳欲聾。
我恨這個家我恨你我恨那個孩子我快被這一切逼瘋了,再不走我會窒息而死
曾經年少的激情甜蜜全都消逝無蹤,因一時沖動而造成的婚姻,最後只殘留無法忍受的埋怨與恨懣。
我想,她是太寂寞了。
是不是曾有個女人這麼對他說她是誰
歐陽先生。
她喚他的聲音,總是輕輕柔柔的,帶著一絲羞赧的靦腆。
夢境光景迅速轉換,妻子扭曲怨恨的面容倏地被另一個女人蓋過。
那是一張總是綻放開朗笑容的清秀臉孔,他想起來了,她是個很喜歡唱兒歌的年輕女孩,尤其是那首「小白兔愛跳舞」。
對了,這首歌怎麼唱
小白兔愛跳舞……月光底下學跳舞……
然後呢他想不起來了。
小白兔愛跳舞……月光底下學跳舞……
「醫生,他醒了醫生」
「他還沒醒。」,
「可是他在唱歌。」
「可能是在作夢,你們放心,經過急救之後他已經月兌離險境,你們可以試著和他說說話,也許這樣會比較快醒來。」
「謝謝你,醫生。」
身外的聲音顯得好遙遠,听起來像是收訊不良的收音機。
「喜沁,過來唱歌給爸爸听好不好」
「小白兔愛跳舞,月光底下學跳舞,時光一去不回,不要耽誤快快快」
是呀,就是這樣唱的沒錯
小白兔愛跳舞……月光底下學跳舞……時光一去不回……不要耽誤快快快……
苞隨著一聲聲的甜稚歌聲,不知過了多久,歐陽襲撐開沉重的眼皮,刺目的白光令他眯起眼來。
「他醒了,真的醒了」可嬡喜出望外的輕喊。「歐陽先生,你有听到我說話嗎歐陽先生」
歐陽襲努力睜開眼,第一眼就見到臉上爬滿淚的可嬡,蒼白疲憊的臉龐交錯著焦灼與喜悅之情。
他舉起有如萬斤重的手,抹去她的淚水。
可嬡握住他的手,讓他的手掌偎在她的頰上。「太好了,你終于醒了,太好了……」她的眼淚又禁不住地潸潸落下,泣不成聲。
是的,他醒了,他的生命醒了,靈魂也醒了。
「不要哭。」他沙啞干澀的開口。她的淚水濕了他的掌心,一滴滴滲入他的心底。
「爸爸。」歐陽喜沁嗚咽喚道。
他轉過頭,望向站在病床另一邊的歐陽喜沁,模模她的頭。
「別哭,爸爸沒事。」
「爸爸」歐陽喜沁趴在他身上哭。
「你們都別哭了,我真的沒事了。」他身體雖然沉重如石,背部的傷口撕扯著他的痛覺,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所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