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取代她的位置,就能像她一樣如魚得水般快活?別人或許還有可能,不過以她對許小美的認識,她保證只有被欺負的份。
不過,這也好,讓她被人家欺負欺負,也算吐她一口怨氣。
「妳以為我听妳這麼說,就會打退堂鼓,不在這當講師?哼!我才不會中妳的計,我一定會留下來,而且我相信我絕對可以做的比妳更好!」許小美才不願被看扁,口氣狂妄的不得了。
斂下美眸,唇角勾起高深莫測的弧度,非似情不見悲色,反而一臉如沐春風的離去,瞧得許氏父女滿臉不解。
只有武皇焰才听得出來,她剛才「好心提醒」許小美的那番話,真正的用意是在激許小美。
許小美也真的中了她的激將法,硬是決定留下來當講師,她完全不曉得,接下來在等著她的是什麼樣的苦頭。
因為非似情打算等下就要到處去散布,她因許小美而被解雇的消息,憑她在學生堆里如此吃的開,相信等許小美正式上任後,將有一堆學生會找她碴,讓她忙到焦頭爛額,悔不當初!
「妳真的不氣?」
遇到這種事,非似情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堅強,還打了一場很漂亮的仗,許可尚父女真的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他實在太擔心她的情況,所以一直跟在她身邊陪著她,見她還能像沒發生這件事般,和人談笑風生,他不禁替她感到難過起來。
她真的無動于衷嗎?他並不這麼認為。
她只是在硬撐。
「如果妳想哭,可以哭出來,我不會笑妳。」回家的路上,武皇焰終于看不下去,開口了。
「哭?沒事我哭什麼?」非似情故作不解,輕松的反問他。
她不是不知道武皇焰今天一直跟著她的原因,老實說,他的舉動為她寒冷的心,注入了一股暖流,她很感謝他這麼做,只是……或許她堅強慣了,已經不容易在他人面前表現出她柔弱的一面。
犀利的言詞,充其量只能說是她的保護色罷了,不伶牙俐齒地反駁任何人的話,她懷疑她會撐不下去而瞬間崩潰。
「看見妳這樣,我很難受。」
「嗟!你很奇怪,我和你又沒什麼關系,你難受什麼?怪人!」她輕嗤一聲,完全不了解武皇焰的心態。
「任何人看見妳這樣,應該都會難過。」
「是嗎?那為什麼還會有人傷我傷成這樣?」
「妳認為他們是人嗎?」
「的確,他們不是人……」握著方向盤的手倏地抓緊,原本還略帶笑意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美陣里再度溢滿受傷的悲切。
「妳哭吧!我會一直陪著妳的。」
「怎麼,你很想我哭嗎?一直在催我哭,有何企圖?」
「我只是覺得妳若哭出來,會比較舒服,我不希望看見死氣沉沉的妳。」
「……」
「妳知道嗎?就算妳在生氣,或講話粗魯時,妳的眼兒、眉兒都是上揚的,那時的妳顯得活力十足,充滿自信,我喜歡見到那個模樣的妳,真的很吸引人。」
听見他的描述,非似情心悸了下,第一次見到武皇焰時,那種心動的感覺重新浮現,害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麼那麼壞,在她最脆弱的這一刻,對她展現他的溫柔,他不曉得這樣她真的會崩潰嗎?她強打起的武裝會卸解一地,她會忍不住在他面前大哭特哭的……
一旦她對他卸下心防之後,她不曉得她還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她怕她會從此不可自拔的深深愛上他--
萬一,他對她的溫柔只是偶發事件,她恐怕會難以承受這個結果。
他不該在這時候對她這麼好的,她會抵擋不了……
「你不要以為你說一些花言巧語哄我,我就會被迷到不知今夕是何夕。」她用最後的力氣強逼自己要堅強,不能卸下武裝,尤其不能在武皇焰面前卸下。
「為什麼妳對我敵意那麼重?我害過妳嗎?我以為基本上,我們兩人相處的還不錯。」
她沒有回話。
「說真的,不管妳信也好,不信也罷,雖然我們平時經常斗嘴、吵架,但,我真的蠻喜歡妳的,我甚至打算,等我醒來之後,就追求妳,因為,妳是唯一一個,我認定要攜手一輩子的女人。」
聞言,非似情震驚萬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武皇焰,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意味,可惜她什麼都找不到。
「你……你說真的?」她一臉錯愕。
「當然,妳現在心情這麼差,妳以為我會惡劣到,選擇這時間開妳玩笑、尋妳開心?很抱歉,我的心地沒那麼壞。再說,我確定我是人。」他暗諷的話,非似情知道他在說哪些人。
咬緊下唇,她不曉得她要如何接受他突然砸下的炸彈,現在的她,心情紛亂,一時間,她真的無法告訴他,她能不能接受他的心意,因為此時此刻佔據她心頭的,是被她所謂的親人,狠狠傷害過的疼痛。
看得出來她內心的掙扎,武皇焰很體貼的不選在這時間逼她接受他,「妳可以慢慢考慮,我會耐心的等答案。」
「……」
「當然,妳現在就要答應我的追求,我會更高興。」
她還是沒有說話。
「我還是那句話,想哭的話就哭吧!哭出來妳真的會比較舒服,情緒壓抑久了,對身體不好。」
眨了眨逐漸泛紅的眼楮,努力不讓淚水涌現,她露出一抹苦笑。
她也想好好的大哭一場,哭泣可以減少很多傷懷,可是……
哭泣是示弱的表示。
對于許可尚及許小美的欺負,她絕不可以示弱,她必須堅強,她不能被他們打敗,如果她連這最小的堅持都做不到的話,她就真的輸得很徹底了。
武皇焰真恨現在的自己沒有實體,天曉得他有多想把非似情擁入懷里,告訴她,以後凡事有他,他會把她納于他的羽翼之下,竭盡所能的幫助她,不會讓她再受人輕視,也不容許有人再欺負她,可是--現在的他不能……
懊死的,他一定要把那個害他的家伙揪出來!
回到家後,非似情一個人躲回房里,武皇焰很想進去安慰她,可是他知道這時候他不該進去吵她,她需要有段時間獨處,好好沉澱心情及整理思緒。
所以他在外頭等,他以為他會等到一個恢復原狀的非似情,可惜他太低估許可尚及許小美所帶給她的傷痛,她不但沒恢復,他更隱約听到她房內傳出細小的啜泣聲。
她終究是承受不了。
無聲息的進入非似情的房里,這是當靈魂的好處之一,任何一個空間都能來去自如,不受阻擋。
非似情背對著房門,坐在床沿邊低頭哭著,她沒發現武皇焰的到來,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不曉得哭了多久,她才發現他的存在。
抬起淚眼婆娑的臉龐,她無言地凝視著他,他的黑眸也深深地鎖住她的眸子,兩人就I這麼互望了許久……許久……
「為什麼……」淚珠一串一串的滑落,非似情沙啞的開口︰「為什麼你沒有身體……為什麼沒有人可以給我一個懷抱?為什麼我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為什麼……」
一直以來,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小時候母親要工作,所以不能像正常家庭的母親那般,在家陪她。
長大後,她努力要讓母親過好日子,她很用功讀書,拿獎學金,不肯再造成她母親的負擔;為了早日取得博士學位,她不得不暫時離開母親,到外國去求學……結果她和她母親各自犧牲了與彼此相處的時間,換來的卻是更大的悲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