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璋也忙說︰「娘有爹照顧著,雨悠別擔心。」
「嗯!」雨悠松口氣,拿手絹走到哥哥們面前,一一擦過他們的臉頰,「大哥哥不哭……二哥哥不哭……三哥哥不哭……四哥哥不哭……五哥哥不哭……六哥哥不哭……七哥哥不哭……你們都別哭了,好不好?」
等這工作完成後,小小的她已經走不動了,干脆坐在地上喘氣,「好累喔!我想睡了……哥哥抱!」
「雨悠乖,雨悠快怏睡,作個好夢喔!」唐老大將雨悠抱上床,七兄弟一起站在床邊,看著唯一的妹妹安然入睡。
十四道淚水無聲流下,再也不必多說什麼,他們心中都已決定,此生將盡所有能力愛護她,只願上蒼垂憐,別再讓這小女孩的人生有所缺憾。
☆☆☆
至于那匹闖禍的「洛神」呢?牠被送至市集拍售,或許是命運安排、或許是老天捉弄,正巧遇上了來自雲南大理的景家人。
那時景老爺和景夫人仍然健在,牽著獨生子景瀚平的手閑逛在熱鬧的街上。
十一歲的景瀚平對每件事都覺得好奇、新鮮,原本趕著要多看些景點,卻突然停下不愛穿鞋的雙腳,皺眉道︰「爹,那匹馬好象很憂愁似的!」
「憂愁?」景老爺呵呵一笑!「你什麼時候學了馬話?」
「我們去看看吧!」景瀚平說著就跑上前。真的,不是他的錯覺,這匹馬似乎有話要對他說,似乎有滿腔的心事無處可訴。
景老爺和景夫人隨後而至,他們夫妻倆都識馬,一看便道︰「這馬毛色光亮、雙眸有神,應該是匹好馬。」
「爹、娘,我們帶牠回家好不好?」景瀚平抬起頭問。
景老爺極少听到兒子有所要求,當場答應,「既然瀚平看中了,那就買下了!」
「謝謝爹!」景瀚平模了模那匹馬的鼻梁,總覺得牠眼中隱約有淚,不知牠踫上了什麼悲傷的事?
最後,他們以相當廉價的價錢成交,賣馬的小販道︰「這回算您賺到了,听說賣方只急著要出售,連價格都隨便人開呢!」
「牠應該是匹千里馬,只需要伯樂來發掘。」景夫人模模兒子的頭,「瀚平,你是牠的貴人,就由你幫牠取蚌新名字吧!」
「嗯!」景瀚平尋思片刻便道︰「我要叫牠『御風』!」
听到「御風」這名字,馬兒嘶叫了一聲,似乎也知道這是牠的新名字,那雙憂郁的眼眸終于有了新光彩。
回到雲南大理後,「御風」成了景家的車隊馬匹之一,六年後懷孕生下小馬,景瀚平天天都跑到馬廄探視,對「御風」和小馬都關懷備至。
景老爺看兒子這麼愛馬、懂馬,「瀚平,你十七歲生辰快到了,這匹新生的小馬就當作你的坐騎吧!」
「謝謝爹,那我該給牠取蚌好名字。」景瀚平靈思一動,「就叫『旋天』如何?」
「好名字!」景老爺模模小馬的臉,交代說︰「『旋天』,你可要一輩子做瀚平的好搭檔,讓瀚平不管在任何時候都能安然無恙。」
「我會親自照顧牠,讓牠永遠跟著我。」景瀚平望著「旋天」,心中頗有靈犀,彷佛這緣分已被注定。
只是當時的他並未預料到,很久很久以後,長大的他將騎著「旋天」,載著一位跛腳的姑娘,走在人生的漫漫長路上。
後記︰二十八歲生日及其它
以下是關于我的二十八歲生日,以及其它無關的事,請參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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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君是我的一位男性朋友,最近他拜托我一件事,請我在小說後記中寫下他的一段經歷,讓所有讀者作為借鏡。
基于種種原因(個人隱私,不便細訴),Y君有充足的理由懷疑自己被傳染了愛滋病,因此,他前往台北市昆明街100號的性病防治所,花費四百元做了快速抽血檢驗,可測出愛滋和梅毒用種抗體,之後他回家等候結果。
第二天他打了電話,服務小姐說結果還沒出來,第三天他又打了電話,服務小姐沉吟片刻,Y君的心跳隨之停止,終于,小姐回答沒事,並未感染。
在這其中的過程,Y君不斷打電話給我,欣說他的心情如何緊張、低落、絕望,從一開始他決定若真有愛滋病將要自殺,接著改為要出家當和尚,到最後變成要孤單過完一生,這對他而言都不是很好的選擇,所以我還是祝福他能逃過一劫。
盡避檢查結果Y君並沒有愛滋抗體,但那只證明他在三個月前的性行為沒有危險,至于一個月前的性行為,則可能因為潛伏期而無法得知。
Y君因此再度陷入恐慌,從網絡上得知還有一種愛滋病毒檢測,需花費用千五百元,他說,即使再貴都要做,否則他將陷入恐懼憂慮,無法自拔;因此,他又前往榮總做檢查,得知結果也是正常之後,Y君才重獲新生。
Y君說,經過這次的教訓後,他要多做好事,回報老天的恩惠,並請我務必對讀者朋友們說——
雖然這是很老套的話,但不管做什麼都要保護自己,衡量自己是否承擔得起後果,因為只有在即將失去生命時,我們才能了解生命有多可貴。
這世界對愛和性有太多種標準和解釋,我個人也不能左下定論,但如果沒有意願,也沒有能力生小孩,如果想保護自己也尊重別人,那麼,戴上絕對是正確的!
(關于愛滋病信息,請盡量上網查詢,或致電性病防治所,從生理到心理、咨詢和討論都有包括,這些知識可免除許多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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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一家福利中心,店員比顧客多,播音器放著老歌,安安靜靜的。
我的工作是寫出最不實際的浪漫愛情小說,然而,我卻是個標準的特價主義者,非特價品不買,非便宜貨不爽。正當我用電眼搜尋架上獵物,突然有首歌讓我停下腳步——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躲進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我心茫然,環顧四周,不知是否有些中老年人已經沒有了媽媽?已經不是寶貝?當他們听到這首歌,可會心頭一痛?可會想起自己的媽媽?
我知道自已有多無聊、多神經質,但我就是忍不住要想,當有一天我的頭發斑白,當有一天我已經沒有媽媽、已經不是寶貝,當有一天我在某處听到這首歌,人們會不會詫異的看著我這老婆婆哭得像個小女圭女圭?
媽媽、媽媽,請讓我永遠當個寶貝,請讓我永遠能躲進您的懷抱!
可我不該那ど殘酷,讓媽媽看寶貝先離開,那會粉碎了她的心。
所以,還是讓我送走媽媽,讓我有一天听到這首歌痛哭出聲,讓我忽然領悟自己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即使那會讓我難過得幾乎承受不住都無所謂,畢竟我曾是個寶,曾在我媽媽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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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時候,我總愛想象自己在「歷盡滄桑」後會是什ど心境、什麼觀感?甚至常常想要快點成熟、快點凋謝,然後去回億以前的人事,那似乎很有美感。
像一些老電影或是老歌的故事,多麼淒美浪漫,至少我年輕的時候是這麼想的,可是為什麼現在卻是另一番感受——
啊!我還不知道呢!畢竟我才十六歲,到底三十歲、五十歲的我會是怎樣的人呢?我多麼好奇的想知道,到底要經歷過哪些風浪?哪些悲歡?我才能懂得歲月予人的意義和變化?某海滄田是什麼?殘缺之美是什麼?我仍疑惑著。
這是我十六歲的日記,而令看起來真可愛,也真感傷。當初我所想象的或多或少都實現了,我是經歷過一些風浪和悲歡,也稍微懂得了桑海滄田和殘缺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