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寒想了一想,「你說得有道理,像我媽那麼保守,我哥那麼固執,確實也需要有人跟他們斗一斗呢!」
「說不定他們已經激起某種火花來了。」紀雲鵬想著想著,簡直要羨慕起來。
「雲鵬,你的聲音怎麼好像很難過?」思寒抬起頭望著他,發覺他的目光在昏暗中更顯神秘,那是她從不認識的他。
「難過什麼?不不,怎麼會呢?」他暗暗嘆息,親過她的額頭,勸哄道︰「能夠和你一起睡覺,這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盡避他想得要命、想得抓狂,但他明白她還不能接受,而他也早就決定不強迫她、不誘惑她。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既然兩人都能睡在一起了,真正的身心結合想必也就不遠了吧?
她還是很迷惑,「是嗎?我大腿上好像有什麼東西,硬硬的。」
他只得干笑幾聲,「那是你的錯覺,乖,快睡,我唱外婆的澎湖灣給你听喔!」
在低沉的歌聲中,在風聲雨聲中,思寒終于閉上了眼楮,而紀雲鵬則強忍著甜蜜的痛苦,也緩緩陷入夢鄉的國土。
風大,雨大,就像台風過境,紀雨情幾乎難以前進。
但她不能停,想到爸爸可能隨時病發,想到媽媽臨終前的囑咐,她無論如何必須趕到白家要人,若有個萬一,她可擔不起那個責任。
突然之間,閃電劃過天際,不知打中了哪一處的大樹,隱隱焦味傳來,紀雨情趕緊蹲下,左張右望,唯恐再次打雷。
她真不該如此莽撞的,她根本不認得路,這片山林又是如此復雜,唉!怎麼老天也要跟她作對呢?
就在這時,一只大手拍上她的肩膀,著實把她嚇得全身一震,在這風雨交加的時刻,怎會有人突然出現?難道是什麼猛獸不成?
一轉身,正是白宇恆站在那兒,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仿佛撒旦的使者降臨般。
「沒有我的允許,你想去哪兒?」他冷冷地問。
「我爸被關在你家,我一定要去救他!」她推開他的手,奮力往前奔跑。
看到他的出現,她心頭有驚慌也有安慰,卻又赫然發現,她怎能期待被敵人找到呢?這是矛盾的、不對的!
雨水迎面,風吹發稍,此景有如一場惡夜夢魘,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若逃不出的話,就要完全陷入其中。
只可惜,她的腳力不及他,沒一會兒就被他拉入懷中。
但她還是不放棄,她又是尖叫又是扭打的,也不懂自己為何如此掙扎、如此激動,像是要躲避自己。
因為她不想承認,她竟然覺得溫暖。
「放開我,我要離開這里!」她拼命的想躲開。
「台風來了,你哪兒也去不了,你只會死得莫名其妙!」他把她抱得死緊。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兩人拉拉扯扯,在風雨之中跌倒,地上滿是泥濘和污水,他們卻還繼續翻滾著,就像孩子一樣玩得渾身髒兮兮的,然而即使在他們的童年期,也不曾如此放縱過自己。
「夠了,你這瘋女人!」他終于把她壓在身下,看她臉上都是泥土、都是雨水,這不應該惹起他任何欲念,然而他卻全身燥熱無比,任憑強風寒雨也打不熄。
撥開她額前的發絲,他低下頭,抵住她的鼻尖,「听好了,我不準你走,你再敢做這種傻事,你父親將會有很慘的下場。」
他又在威脅她!但為何他的眼神如此火燙、如此纏綿?
她才要開口回話,那聲音卻消失在他的吻中,唉!在這種最糟糕的環境、最對立的狀況中,她怎麼還是融化了?
說不定她骨子里是個壞女人,只有壞女人才會在風雨中發熱、發顫,才會在自己的父親危急時仍和敵人共吻……
白宇恆氣她擅自逃走,有意要懲罰她,存心要羞辱她,但總是最後的贏家,他如何壓抑也控制不了,只得一起沉淪、一起降落……
兩人都發抖了,因為透入骨子的寒意,因為雙唇摩擦的熾焰,冷熱已經無法分辨。
雨下得更急了,雷聲轟然作響,如此惡劣的天氣,他卻想當場要了她,但最後一絲理智還是跑回來了,他將風衣月兌下給她穿上。
「用不著你假慈悲!」她不住扭動著,但總逃不出他的箝制。
「夠了!你太任性了!」他將她橫抱起來,一步步走向別墅。
「我不要留下來,你放我走……放我走……」她低低的喘息。
他的耐心已達極限,忍不住恐嚇道︰「你再說一次看看,我等會兒就打電話;讓你老爸沒得吃、沒得喝,這樣你就高興了吧?」
想像著那種情景,紀雨情不禁哽咽了一聲,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
「你敢給我哭?」他更火大了,這女人就這麼想離開他?
「那是雨滴,我才沒哭!」她倔強的否認著,把臉貼在他肩上。
兩人陷于沉默,回到別墅中,滿身的水漬和泥濘,需要立刻洗個熱水澡。
他將她放下,故意用嫌惡的語氣說︰「快去洗澡,免得我看了礙眼!」
紀雨情不發一言,默默走進浴室,月兌去一身髒污的衣物,站在蓮蓬頭下,任熱水沖刷而過,仔仔細細洗了干淨。
向來具有潔癖的她,從來不曾把自己弄得這麼髒,簡直就像泥人似的,而剛才白宇恆竟然還要吻她,更是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說,不穿性感睡衣的自己,也能有那樣的魅力嗎?
別亂想了,她搖搖頭,現在不是那種時候,她該想的是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爸爸和弟弟都需要她,身為家中長女,她有自己應負的責任。
但是,現在身不由己,到底她能夠做些什麼呢?
淋浴完後,紀雨情把衣服也順便都洗好了,一件件晾在吊桿上,然後穿著過大的浴袍走出來,她猜自己看來有些可笑,但這也是沒辦法的。
好冷,她打了個噴嚏,心想不知她是不是要感冒了?
「站在那兒干嘛?還不快過來!」白宇恆已經坐在床邊,他在客房浴室也洗過了澡,現在只穿著一件睡褲,上身卻是赤果的。
紀雨情愣了一下,慢慢踱步過去,這不是跟他斗氣的時候,如果他存心要虐待爸爸,那她可是承受不起的。
「喝下去!」他準備好了熱騰騰的蛋酒,端到她面前。
她听話照做了,雖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親切,但為了保持自己的體力,她還是得喝下這熱燙的飲料。她一定得逃,若拖著生病的身軀,她是逃不遠的。
看她喝下了半杯,臉頰都泛紅了,他才接了過來,自己一干而盡。
他將她抱到腿上,拿了毛巾開始為她擦干頭發,紀雨情全身一僵,忍不住要說︰「我自己來就好了。」
「閉嘴!」他惡狠狠地吼道。
他凶什麼凶?紀雨情轉過身不理他,但他仍然繼續為她擦干長發,那動作溫柔得好矛盾、好沒有道理。
兩人默然不語,四局變得太過安靜,只有玻璃窗上輕拍的風雨聲,那麼接近、那麼清晰,仿佛也落在屋里了,整個世界似乎都是水做的,夢一般的,無關現實的。
終于擦干了她的長發,他才放下毛巾,卻拉拉她腰間的帶子,質問道︰「這是我的浴袍,我準你穿了嗎?」
「我沒有衣服換,所以……」她心中忐忑,不習慣自己被當作小偷。
「你要不就穿那些睡衣,要不就……別穿!」他一把扯開那腰帶,讓她胸前春光展露無遺。
「你!」紀雨情低呼一聲,正想遮掩住自己,卻讓他抱上了床,剝落了那整件浴飽,將她罩在羽毛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