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佩氣得咬著牙,兒子竟然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她可是他老媽耶!
這筆帳先記上,等有空再跟他算。
莫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求助柴影。
柴影更是露出自身難保的無奈表情,抱歉地聳聳肩。
到了緊要關頭,大家全都學會明哲保身了?
「說真話!」古越馳嚴厲凶惡的目光像銳劍般直射向她。
「真話?我說的都是真話。」裴佩企圖用拖延戰術,兩條顫抖的腿畏懼的往後退,能退幾步算幾步。
只是可恨,她為什麼沒有曹植七步成詩的瞎掰本領……
迸越馳一個大步跨過來攫住她的手臂,森冷的眼神表明他的耐心已告鑿。「妳的表情已經擺明──妳說謊。」
已經無處躲藏,裴佩怯怯地垂下頭緊咬著下唇,隱藏十年的往事又何苦再度被提起?
「越馳,干脆我替裴佩說。」柴影不想他們再為陳年往事吵架。
「不!我要听她親口說。」古越馳冷漠的回絕柴影。
既然躲也躲不過,逃也逃不了……
「好嘛,我說。」索性坦然面對,裴佩仰起一雙無畏的眼眸注視著威脅她的男人,「十年前我家和柴影家雙方大家長有意促成我和柴影的婚事,當時我不願意嫁給柴影,女乃女乃知情後氣惱之下就說,如果我能拿到惡魔之眼,就依我所願。」
惡魔之眼?古越馳當然記得他十年前就是為了惡魔之眼才到拉斯維加斯會見威爾斯,原來她也是為了惡魔之眼。
他依稀記得那一晚的隔天早上,當他發現枕邊人兒突然不見,起先他心里一陣存疑;直到與威爾斯踫面,威爾斯笑謔古越馳拒絕他的好意,然而前一晚有人觸動警鈴,盜取惡魔之眼功敗垂成。
他雖在乎惡魔之眼,但更在乎前一晚闖入他房間的小姐,從那一刻起,她的身影深埋他心底深處。
「當時妳是為了取消與柴影的婚約,而到拉斯維加斯盜寶的?」
既然都已經把前塵往事硬著頭皮全盤托出,還有什麼事不能說的。裴佩不否認的用力點頭,「那晚我潛進威爾斯的辦公室,偏偏一時大意……要不然我一定能得到惡魔之眼。」
「那晚妳觸動警鈴,一時慌張就闖入我的房間?」古越馳進一步證實那晚發生的一切經過。
「沒錯,當時我直接竄入頂樓的VIP套房,我判斷威爾斯的手下不至于會貿然打攪VIP套房的客人;再說我從底下的門縫探了一下,就獨獨你住的那一間沒有燈光,心想這間客人應該不在房間,誰知道……」說至此,裴佩埋怨地原地一跺,仰頭皺著鼻子嗤哼。
一句「誰知道」輕描淡寫的道盡之後所發生的事。
迸越馳見她那俏皮模樣,忍不住張嘴大笑。
柴影抿著嘴別開頭偷笑。
听得津津有味的裴從彥,嘴張成了O形,佩服的猛點頭,「原來我就是這麼來的。」
裴佩沒忽略兒子言語中的揶揄,嬌容怒瞪著兒子,「這下你終于知道自己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吧!」
裴從彥沒理會媽媽明顯的怒氣,抱著肚子呵呵大笑,「知道了,早說不就沒事,不然我還以為我老爸真是孫悟空。」
裴佩氣得杏眼微揚,舉起手做出要打兒子的姿勢,「你──」
迸越馳面帶笑容,一把握住她的手制止,「有必要跟孩子一般見識嗎?」
裴佩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硬是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都是你。」
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于他?古越馳抿著嘴笑了笑,這種錯他願意承擔,到底是甜蜜的錯誤。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因為那晚的錯讓我擁有一個聰明絕頂的兒子,值得、值得。」
「你還說!」裴佩咬牙切齒,手肘用力襲擊古越馳的肚子。
迸越馳抱著肚子悶哼一聲。
柴影和裴從彥相視而笑。
***bbs.***bbs.***bbs.***
夜深了,也終于靜了,可是內心的波動已經無法再回歸之前的平靜。
裴佩雙手撐著欄桿,望著滿天星斗,不由得感慨的嘆口氣,「唉!」
都已經平靜過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讓她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腳步聲讓裴佩本能地回頭,驀地瞥見那雙藏著冷星的眸子,全身立刻緊繃僵硬。
「該走的已經走了,該睡的也已經睡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有些事情我們應該平心靜氣好好談一談。」古越馳暗指屋里只剩下他和她。
「事情都已經攤開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裴佩不以為她和他之間還有其他話題。
「有許多事可談。」古越馳來到她身邊,身子斜靠著欄桿凝視著她。
裴佩用力搖頭,「那一晚是個錯誤,我們根本不認識彼此……」
迸越馳立即站直身子,薄唇略掀,漾出笑容,一派謙謙君子模樣,聲音柔淺如風,「妳好,請容許我慎重自我介紹,我姓古,叫越馳,家中排行老三,上有父親和兩個哥哥,下有兩個弟弟,有份正當收入。」
有趣的一板一眼自我介紹,讓裴佩忍不住呵呵的笑,「我姓裴,單名佩。」
「現在我們已經認識彼此了。」古越馳輕佻笑謔。
一抹邪魅的笑容點亮他原本陰鷙深沉的俊臉,只要看他一眼,她就像被魔咒給釘住般;就在彼此四目交會的那一刻,她慌張的連忙移開目光,強硬掩飾見到對方眼楮所產生的震驚。
「無聊。」
他努力藏住笑意,旋身臀部倚在欄桿上面對著她,「十年來,妳從來沒想過要再見我嗎?」
裴佩一片芳心霎時涌上一陣千頭萬緒,「即使曾經想過,人海茫茫從何找起?別說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光是一年前往拉斯維加斯的觀光客何其多,來自各國,試問我要從哪里找起?」
迸越馳微微沉吟,「妳說的也不無道理。」
「所以你說找了我十年,我根本不相信。」裴佩嘲諷的輕笑。
迸越馳閉上雙眼微微扯動嘴角,「不管妳信也好,不信也罷,事實上我確實在大海里撈了十年的針。」
「不可能,你和我一樣,根本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可是我記住妳的樣子,凡是我觸踫過的地方都深記在腦海里,要不然我怎會一眼就認出妳?」
那淺淺的笑意夾帶某種奇異的篤定,惹得裴佩頓時一陣心慌意亂,「不可能,那一晚房間里沒有一絲光線……」
迸越馳伸出自己的右手,「我有一雙敏銳的手,會記下任何東西的質感和觸感。」
他的視線立刻落在她身上,很快地拂過她的臉,最後停在那雙透著猶豫的眼眸,他的眼眸閃耀一種燦爛得出奇的光芒,彷佛在提醒她,那一晚他的雙手像是會魔法似的,在她身上撩起的激情有如驚濤駭浪,帶給她至高無上的興奮。
霎時兩朵紅雲不自覺地飄上面頰,羞得她巴不得地上有洞,可以讓她躲進去。
「當初不想嫁柴影因此鋌而走險,可是現在看你們兩個……」
迸越馳揚起眉毛,緊繃起下巴。
他質疑柴影和他們母子二人之間的互動?
裴佩輕佻地勾起唇,「如果我說柴影是我的男人……」
「不可能,也不相信!」他否決她。
裴佩詫異且好奇地看著他,「為什麼不可能?你又為什麼不相信?」
「如果他真的能勝任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妳早就跟他結婚了。」古越馳一針見血的戳破她的謊話。
謊話沒得逞的裴佩泄氣的翻翻白眼。
「現在換我問妳。」深邃的黑眸有著一抹不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