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斯宇緊緊摟住她顫抖的肩膀。
倏地,他的靈光一閃。
「小蠻,我問妳。」低沉的嗓音十分冷靜。
「什麼事?」她驟然停止哭聲。
銳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回想一下,沈老派人送那些錢來時,妳有沒有踫過里面的錢或是箱子?」
單純的腦袋瓜一時沒意會他的弦外之音,以為他又在質疑她,心里覺得委屈;眼眶一紅,她的淚水緊跟著又落下。
「你還是認為我動了那些錢?華斯宇,我承認我很愛錢,但是我每一分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不是偷蒙拐騙來的。」
噢!天啊!
他們之間有代溝嗎?
要不,她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誤解他的意思?
華斯宇瞪著她,有一瞬間真想掐死她算了。
「我只是要確定妳是否不小心踫過箱子或者是箱子里的錢。」他又氣又惱地低吼。
「我沒有。」
她不甘願地吼回去。
「確定沒有?」他半瞇著眼。
「我敢對天發誓,如果我有踫過箱子或是箱子里的錢,就遭天打雷劈。」她一發狠,許下毒誓。
華斯宇突然仰天大笑。
「那好,有救了。」
「有救?」淚水一收,她疑惑的看著他。
「沒錯,有好戲可看。」
華斯宇嘴邊勾起一抹冷笑。
文小蠻揣測不出他臉上的那抹詭笑,更不知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華斯宇請來刑警隊鑒識組的朋友來家里采集皮箱上的指紋。
文小蠻好奇地緊跟在刑警隊的人身邊打轉,不禁贊嘆科技的厲害,若不是親眼目睹,還以為這些只是電視影集里的情節。
刑警隊的人也采了華斯宇和文小蠻的指紋。
直到確定皮箱上沒有他和文小蠻的指紋,華斯宇的唇畔浮起淺淺的笑意。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後,他送走刑警隊的朋友。
文小蠻仍然猜不透他的用意,疑惑的望著偉岸的背影。
「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華斯宇轉身凝視著那張單純的嬌顏,口吻堅決地說︰「當然要沈老還妳一個公道。」
「他會嗎?」文小蠻狐疑地問。
她看上去苦惱而脆弱,華斯宇好想將她擁進懷中,最後還是強忍住這股沖動,「他一定會。」
文小蠻重重地吐口氣,聳了下肩膀,「還不還我一個公道無所謂,只要他不再為難你就行了。」
他猛然一顫,一股暖流在心頭淺淺流過。
「放心好了,他沒法子為難我。」
文小蠻抬起眼,意外瞥見他臉上詭譎的得意。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最好是這樣。」她完全沒把握。
華斯宇嘴邊漾著笑俯視她,伸手抬起那張神情頹喪的小臉蛋,「別淨說喪氣話,我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擺布的人。」
「是嗎?」一抹懷疑在蛾眉之間盤旋。
「我發現妳一直在懷疑我的能力和判斷力喔!」他的目光雖然無比犀利,其實心底直覺好笑。
輕輕揮掉他的大手,她盡力擠出一絲苦笑。
「不是懷疑,是擔心。」
這個女人!華斯宇心里一陣偷笑,臉上依然面無表情。
「妳擔心我斗不過沈老?」
「廢話,明知故問。」文小蠻嬌嗔地嘴一噘。
「小蠻。」華斯宇輕喚出聲。
「什麼事?」文小蠻抬頭仰望他。
「妳一直擔心我的處境,妳擔心過自己的處境嗎?」華斯宇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我?」她愣了下。
「妳一直擔心我無法對付沈老,這是為什麼?」華斯宇的話還是在這話題上打轉。
文小蠻率性地聳聳肩,無所謂地撇撇嘴。
「理由很簡單,你是我的雇主,我可不希望一年換二十四個老板,自然希望你能長命百歲。」
華斯宇忍不住噗哧大笑。「長命百歲?妳想在我身邊服侍我一輩子?」
「服侍你一輩子?」文小蠻毫不思索月兌口尖叫︰「你在作夢!」
瞧她嬌嗔的模樣,他直覺好笑,「妳說希望我長命百歲,害我樂半天,還以為妳想服侍我一輩子。」
文小蠻見他臉上益加擴大的笑意,氣得瞪大眼楮。
現在都已經火燒到眉梢了他還開這種無聊玩笑!
「都已經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嘴巴上說斗得過沈老,真不知道你要拿什麼跟他斗?」
經由這麼一提,華斯宇止住笑聲,目光瞬間變得冷寒,像是劃過黑夜的閃電,「等著瞧,我會讓他知難而退。」
望著他,文小蠻倒抽一口冷氣。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當笑容從他臉上退去,毫無表情的俊顏讓人猜測不出他在想什麼,連語調也不帶一絲感情,深沉得令人難解。
裝滿錢的皮箱,靜悄悄地躺在桌上。
華斯宇坐在皮箱對面,雙手交纏抵住下顎,臉部肌肉緊繃著,讓他的五官顯得格外分明、線條凌厲。
他深鎖著濃眉兀自沉浸在思緒中,默不作聲彷佛在等待。
文小蠻知道此刻不能打攪他,只好在客廳和廚房之間來回穿梭,佯裝很忙,偶爾看一眼華斯宇,只見他神情凝肅地坐在沙發上,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的舉動,她不由得開始疑心,懷疑他的自信。
砰──
客廳的門被外來的力道猛然一撞,撞上牆壁,發出巨響。
廚房里的文小蠻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驚惶地從廚房門邊偷偷探出頭,訝然地猛吸氣。
沈老又領著那幫凶神惡煞出現了!
華斯宇不疾不徐地起身,目光如利刃的直視著沈老。
「沈老,你終于出現了。」
「我等了半天,沒等到你的回應,只好折騰我這條老命,親自再跑一趟。」沈老陰沉的笑容里有一絲譏諷。
文小蠻這時才頓悟,原來華斯宇早就料到沈老會來。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判斷力,想想剛才自己還生氣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她不禁自嘲。
華斯宇自若的神情悄然抹上一層沁寒凝霜,「答案還是一樣,我堅決不幫你打這場闢司。」
「你──」沈老一時怔住。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更讓他料想不到的是,華斯宇的態度依然強硬沒有一絲軟化。
「你一點都不擔心我告你侵佔、收賄?」
「沈老,你走江湖不是一年兩年,而是一輩子,試問,這兩條罪名真的能讓我束手就擒嗎?侵佔、收賄?哈哈……」華斯宇縱聲大笑。
沈老撇撇嘴,「我從銀行提領七百萬現金是事實,現在卻無緣無故短少二萬二千元也是事實……」
「噢,不,沈老,你所謂的事實全是你自導自演的戲碼。」華斯宇給他一個森冷的微笑,「我已經請刑警隊的朋友仔細檢查過皮箱上的指紋,皮箱上全是你手下的指紋,沒有一枚是我或是小蠻的,所以你口中所謂的侵佔、收賄罪名全都不成立。識相點,你還是拿皮箱請回吧!」
沈老完全沒料到華斯宇會來這一招,更惱人的是,他還因此狠狠地栽了一個大跟頭。
他怒氣難耐,皺著眉大聲斥責︰「你決心要跟我杠上?」
「這不是杠上,只是自我保護。」他嚴峻地道。
「你──」沈老的怒聲在客廳內響起。
「沈老,當心自己的血壓,我可不想你現在就一倒不起。」華斯宇的唇邊透著隱隱笑意,還有著些許輕蔑。
「華斯宇!」沈老氣憤地怒吼。
「沈老,與其將時間花在跟我嘔氣,還不如盡快另覓他人;我是絕對不會出面幫你兒子打官司的。」華斯宇的聲音既殘酷又冷絕。
沈老覺悟,自知終究無法請華斯宇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