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詭異並且鄙棄的表情,「這哪能收……」
「為什麼不能收?都已經進了你的家門,豈有不收之理!」沈老陰冷的聲音突然自門口響起。
文小蠻驚愕回頭,「沈、沈老?」
華斯宇全身緊繃,冷絕的目光直逼沈老,「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你又何苦強人所難?再說,我根本無心要幫你兒子。」
「你說得字正腔圓,我怎會听不清楚,只是……」沈老奸詭的冷笑兩聲,佝僂的身子往沙發上一坐,「我的心意不改,堅決要你為我兒子出庭。」
「不可能!也辦不到!」華斯宇陰鷙的黑眸直瞪著沈老。
「辦不到也得辦到!」沈老的火氣比他更旺盛。
「哼!你若是不怕我要求法官加判他的刑罰,我就依你,幫你兒子出庭。」華斯宇諷笑,黑眸亮如寒星,神情猙獰得嚇人。
沈老卻沉穩自若地彎起嘴角,「只怕由不得你。」
「想威脅我?小蠻,將這些箱子原封不動的丟到門外。」華斯宇神情闇冷,凜不可違。
「呃,好吧。」卷起衣袖,文小蠻準備動手搬運這些令她眼楮發亮的鈔票。
「想退還?」沈老森冷的一笑,「我可以全數收回。」
他願意收回?瞧他說得眉頭都不皺一下……
華斯宇不禁心忖,這老頭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不過,為了證明你確實沒動過這些錢……」沈老嘿嘿地笑了兩聲,轉頭喚來站在門外的手下,「你們進來清點,這里是不是有七百萬?」
華斯宇慌張地與文小蠻交換眼神;文小蠻雙手往兩旁一攤,聳聳肩又搖搖頭。
華斯宇確定文小蠻沒動這些錢,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不禁質疑沈老的行徑。
「沈老,少了二萬二千元。」其中一名手下回報。
什麼?華斯宇質問的眼神毫不思索地逼向文小蠻。
他懷疑她騙他?
文小蠻頓時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的猛搖頭,一副快哭了的模樣,「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動過這些錢。」
沈老緩緩起身,狡黠地瞥向華斯宇,「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今天下午我確實從銀行提出七百萬,現在你要退還給我卻無緣無故少了二萬二千塊。斯宇,我可以告你侵佔。」
侵佔?這分明就是誣陷。
文小蠻一緊張,顧不得以下犯上,急得辯駁︰「他打從進屋到現在根本沒踫過那些箱子,你怎麼能告他侵佔?」
「妳是在提醒我,要告就是告妳?」沈老眼中的戲謔退去,只剩下冷冷的輕蔑。
「嗄?」文小蠻完全傻怔住。
「只不過二萬二千元,我替她墊上。」華斯宇堅決果斷的說道。
沈老露出一枚冰涼的笑容。
「斯宇,你真以為我在乎那區區二萬二千元嗎?」
剎那間,一股想殺人的駭冷襲上華斯宇的眉間,「這就是你要逼我就範所使出的手段?」
沈老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冷冷地笑了。「隨便你猜,希望明天能听到你考慮的答案。」
沈老隨即起身,身旁的手下一擁而上護著他;走了兩步後,沈老回頭冷瞥華斯宇,「為了達到目的,即便使出卑劣的手段,我也在所不惜。」
華斯宇自然听出沈老的弦外之音,氣得他額冒青筋、雙拳緊握。
第四章
「我沒……我沒有動那些錢……我不是小偷。」
嗚嗚……
文小蠻掩面飛奔上樓,砰的一聲甩上洗手間的門。
被沈老這場存心栽贓的戲碼氣得想殺人的華斯宇頓時驚醒,小蠻是無辜的,她沒理由承受這樣的誣陷。
華斯宇爬了爬頭發後,將手插進褲袋,喟嘆一聲,緩步走上二樓。他站在洗手間前,清楚地听見里面傳來的啜泣聲。
他暗地自問,有誰願意被人誤會是小偷?
再說沈老要對付的人是他,根本與她無關,她只是受連累。
大手試著扭動門把,喀的一聲,門應聲開啟!
文小蠻蜷縮著身子緊捱在牆邊,雙臂環抱著膝蓋蹲坐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膝間,抽噎的哭泣。
他靜靜地站在她面前不出聲,只是望著那嬌弱的肩膀一聳一低的顫動。
緩緩接近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文小蠻訝然地微抬眼瞧個究竟。
一座山似的龐然大物矗立在她面前,她抬起掛著淚痕的臉蛋仰望著。
「看什麼?」
只見她的眼中盈滿淚水,眼淚沿著粉女敕嬌顏流下來,微翹的唇表示她的憤怒,他不禁升起愧疚之意。
「我在欣賞妳哭的表情。」他的唇邊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
「你還有心情欣賞我哭的樣子……」她忍不住又哇哇大哭,「我真的沒動過那些錢,我不知道它們怎麼會少?」
他相信她絕對沒有動過那些錢,這些全是沈老耍人的伎倆,她太單純了。
華斯宇不假思索的和她並肩坐在地上,伸長腿,一只手攬住她抽動不停的肩膀。
「我相信妳沒動那些錢。」
「你相信我?」她訝然地止住淚水,直直地望著他。
他的認同令她感到意外。
「嗯。」他輕輕地點頭。
「可是沈老說有七百萬,我沒動、你也沒踫,為什麼他說少了二萬二千元?」文小蠻不解。
華斯宇嗤哼的諷笑,大手輕拍她的頭,「傻瓜,妳用大腦想想看,為什麼錢會突然不見?他是故意的。」
「故意?為什麼?」文小蠻一臉茫然的望著華斯宇。
華斯宇不禁慨嘆,「上午沈老焦急的來到我的律師事務所,希望我能為他兒子打官司,我沒答應;沒想到他竟然玩這種下三濫的伎倆要逼我點頭。」
「噢。」文小蠻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依然不解的望著他,「可是與我無關,為什麼要拖我下水?」
華斯宇故作輕松,「一定是妳八字帶衰,所以無緣無故被扯進來。」
「什麼?」文小蠻氣憤地瞟他一眼,「我莫名其妙被扯進來,你沒說一句道歉就算,還說我八字帶衰。」
華斯宇忍不住掩嘴訕笑。
「笑?你還笑得出來?」
文小蠻吸吸鼻子,眼眶又蓄滿淚水。
哇──她開始哇哇大哭
華斯宇登時傻眼看著她,怎麼說哭就哭?這一哭可慌了他的心,頓時不知所措,只能收緊手臂抱著她。
「別哭,乖,別哭。」
有了依靠,文小蠻哭得更大聲,淚水就像決堤般傾瀉而出。
「現在該怎麼辦?你不想接沈老兒子的案子,可你偏偏又擺月兌不掉……」文小蠻低低切切的哭著。
什麼跟什麼?
他本以為她是因為莫名其妙被誣陷是小偷這件事而哭,沒想到她定因為擔心他而哭。
「那是我的事,妳不要擔心。」
「我怎能不擔心!那幫人個個是凶神惡煞般的流氓……」
「邪不勝正。」他的眼神十分堅定。
「還邪不勝正?」她猛力推開他,叫嚷中有著一絲焦慮︰「這下你會被沈老牽著鼻子走。」
會嗎?
他不可能被任何人牽著鼻子走!
「作夢!想牽制我也要有那本事。」華斯宇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邪,唇邊彎起冷冷的笑意。
「還說大話,現在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思及此,她的淚水再次不听話的嘩啦啦滾出眼眶,最糟的是一次比一次壯觀。
唉!女人還真是麻煩。
他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淚。
從小到大能收服他的,有媽媽辛酸的眼淚、姐姐傷心的眼淚;如今媽媽和姐姐都已經撇下他到天國享樂,以為不再有任何眼淚能收服他,沒想到她的眼淚比媽媽和姐姐的更令他不舍與心疼。
這樣的感覺讓他暗暗吃了一驚。
「別再哭了,我的襯衫已經被哭濕一大片。」他有氣無力的抱怨。
「人家心急嘛,除了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