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確實沒這般妄想過。
他不會以為延維是那種哭哭啼啼的軟弱丫頭,嘴上答應要拿身子與他換回言靈,上了床榻,卻扭扭捏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顫巍巍地,像只待宰羔羊,讓他有辣手摧花的錯覺感。對,她不會,她有多驕傲大膽,六弟那一劍,替她表現得淋灕盡致。
她伏在他身上,豐潤雪女敕的渾圓,貼上寬闊厚實的胸膛,細膩的玉膚,可以感覺他每寸肌理的起伏僨張,兩人密密迭著,她暗暗斥責自己的心跳聲,要它小聲些,別讓狻猊察覺她的驚慌失措。
她湊上淺粉小嘴,吻住了他彎揚的唇瓣。
她不是第一次主動親吻男人,壞人戀情時,她作梗地演著戲,當著女人的面,與男人四唇相貼,目的就是要教男人迷醉,教女人妒恨,但卻是她第一次吻得這般深、這般認真、這般勤勞。
狻猊倒好,啥事也不做,啥忙也不幫,待宰小搬羊的角色換他擔當,負責被她壓在下方,任她胡允亂舌忝,他唯一提供的幫助,只有微微張嘴,伸舌,誘哄她探入、吸允、撫慰,以及撩撥。
他沒有回吻她,放任她一人辛苦、一人耕耘,他的雙手,一只輕枕腦後,另一只,握住他心愛的煙管沒松放,不像她,女敕玉荑捧住他的臉,努力調整兩人吻起來的最佳姿勢。
原本因失血過多而泛白的唇,在幾番辛勤吮弄下,逐漸紅艷水潤,她吻得好累,蘭息吁吁,稍稍拉開兩唇距離。
「你不是要我的身子嗎?……我瞧你沒有那個興致呀……你該不會是在戲耍我吧?」不然她這樣賣力吻他,他卻意興闌珊,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頗傷她高傲尊嚴。
膽敢提出卑鄙交易,貪色下流地開口說「拿身子來換,你要什麼,我都允你」的男人,拜托也表現出一些些急色鬼嘴臉,讓她一方這麼奮力盡責,不知情的人闖進來乍見,還以為是她強了他!
狻猊的眸子,沉得近乎烏紫色,瞳心較平時更細更長,挾著煙管的手指,花俏繁復地轉戲著它,煙管撩起她垂覆的黑亮長發,湊在被她吻得濕亮的薄唇間,挲摩著。
「不,我興致正高昂。」
「……你高昂的神情還真是高深莫測。」她皺鼻損他。
「你那麼賣力,我不好意思打斷你。」他以煙管抵上她的俏鼻,輕輕一敲,爾後又順沿她的面頰,移挪到她腦後青絲,細細撫模。
「如果你賣力一點,我就不用這麼辛苦——」埋怨話才說完,撫弄她發絲的大掌,驀地添加一成力道,將她按向他,唇兒重新喂回他口中。
這一回,他不在偷懶,不在只享受不付出,給予她控訴他不夠賣力的機會。
他深深品嘗她的甜美,勾弄香女敕的小舌,扣在他腦後的手掌,不允許她逃,只能迎戰,與他一同承接火燙的交濡共舞。
潛探,鑿取,輕撓、挑捻,他唇舌間的舞步,繁復多變,教她追逐不上。
她屏息太久,窒悶之感,幾乎要脹痛了肺葉,他停止了在她唇間的恣意采擷,讓她得以大口喘息,不料,他接下來的舉止,又教她呼吸一緊——
大掌由她發間挪下,撫過縴美頸項,來到雪白脊背、勻淨腰臀及潤軟腿側,煙管及手指所到之處,裂帛聲,聲聲清脆利落,剝除她軀上的礙事破衫,加深兩人密合度,不受任何東西阻隔干擾。
第十二章
純粹只有膚與膚,貼緊的溫度,廝磨的熱度,還有,他身軀鱗片,撓刮她細膩肌膚時,所帶來的剛硬和敏感。
他的唇,落向她頸際,就在脈動清晰的那處,重重吸吮、輕輕吃啃,雪膚隨他肆虐啃吮,綻放深紅瓣兒,宛若枝椏紅梅初開,一朵、一朵,又一朵,爭相斗艷,遍野盛開,頸、縴肩、胳膊、軟胸……處處皆有。
冰涼的煙管,灼燙的指月復,聯袂在她身上摩挲盤旋,她幾乎快以為繚繞兩人周身點的白煙,是她因他而沸騰的熱氣,她像根干柴,被置于火內,燃燒起來之前,竄出了煙絲一樣。
她昏茫歸昏茫,察覺到他的意圖之際,還是騰得出理智,來阻止這個男人以煙管代手,想做的惡劣事——
「……你敢用煙管,我就折斷它!」
用手指已經很過分了!
一根兩根三根她都忍著沒吭聲,他真以為她這麼好商量嗎?!
「這煙管,是我胸腔一截肋骨所變,等于是我的一部分。」
「我管它是肋骨還是腿骨變的,不行就是不行!」她一把抽開它,拋遠遠的,丟出了大床外。
「溫柔些,會痛。」那可是他最寶貝的煙管。
「你才給我溫柔些!讓我太痛,我就讓你更痛!」她惡狠狠威脅他,就著跨坐之姿,將他吞噬。
反正一定要做,她寧可自己是逞威風的那方,也不要軟弱地癱在床上,讓他孟浪擺弄。
只是她料錯了情勢,興、興許剛剛用煙管……還比較舒坦些,再怎麼說,肋骨小小一根,不會這、這麼的——
她雙手掄緊,抵在他胸口,他的皮膚很燙,紫鱗確實清泠如水,一邊灼熱她的手,一邊又沁涼舒緩著那股燥熱,兩相矛盾,如同此時,他在她體內所帶來的震撼,也是難以言喻的痛及熱融酸軟。
她的生澀,教狻猊頗為意外,另一方面,又仿佛理所當然。
依她厭惡被人觸踫的程度,誰人能沾她芬芳,而不遭她咒殺至死?
她看似蠻橫豪膽,冒充狐狸精去勾男拐女,卻不會傻到拿身子來玩,倒無關清白童貞,是她將所有人全阻擋在心門之外,不給踫、不給模,更別說是放任哪只家伙這般深入侵佔。
「小痹,別急,慢慢來,我會等你。」攬向她頸後的大掌,長指動作輕緩,一遍又一遍,觸模她緊繃的肌膚,撫慰著她。在她看不見的手臂外側,滿滿整片鱗大量冒出,紫紫亮亮,覆滿臂膀皮膚。
他面容冷靜,嗓音平穩,實則不然,所有斂藏于內的真正情緒,一身龍鱗,全背叛了他。
「我覺得……把你的肋骨撿回來好了,我不介意煙、煙管了……」延維試了兩三回,才勉強穩住呼吸。
他的存在太強烈,隨她一吐一納,清楚感覺他炙燙的脈動,脹痛地,充滿了她。
「說什麼傻話?」狻猊被她的神情逗笑,那種又惱又後悔的窘紅,真的好可愛。
不過,他本來就沒打算讓她好過,想拿細細肋骨來一求解月兌,沒這麼便宜的事。反正,幾乎要被劈成兩半的劍傷她都能忍下,區區翻雲覆雨,不會比那更難熬,他知道,她熬得住,她並非嬌柔花兒,她的每一片瓣,瓖了鋼、嵌了鐵,不輕易折損,絕對經得起狂風暴雨肆虐,以及承受激怒他時所將受到的反噬——
對,他很生氣,從六弟找回他時所說的那句話開始,憤怒就未獲壓抑平息。
我砍傷了延維。
他多震驚,難以置信,在他保護之下,她竟會受傷?
那一劍,砍得不淺。而且,她不讓任何人醫治她,魟醫也被她驅趕出去。
這句,讓他立刻弄懂她的詭計,弄懂的同時,一把火,從胸口燒了上來。
她真敢,敢拿性命當賭注,這種事,有腦的人都不會去做!
她的倔性,教人發火。
她的魯莽,教人傻眼。
她的險些玩掉小命,教他真想干脆讓她去黃泉作作客,由鬼差招待個兩三天後,再去帶她回來罷了!
你不要以為這次治療好沒事了,言靈不還我,一定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危險!
結果,她眼拙,看不出他的怒意,以為他臉上有笑,就是滿不在意,就是心情不受影響,還敢嗆他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