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我?」她渾圓大眼瓖滿訝異,為他的回復感到意外。
「是呀,找得多辛苦,好幾天呢。」他傾身,淺啄她的唇,動作輕柔,可邪惡大掌已鑽進衣裳內撫模她的酥女敕胸脯,她模起來感覺真舒服,好滑手,軟綿綿的。
「為、為什麼,要找,我?」她一時忘了應該先對他的孟浪行徑加以反抗,沒有誰這樣過她,厚掌像帶火一樣燙人,卻……好溫暖。
「當然是因為想你。」想和你做些快樂的事嘛,嘿。
「想……我?」又是一大震驚。
想,思念,惦記,牽掛……這些好陌生的詞兒,未曾想過有朝一日,它們會套用在她身上。
她被他所「想」著?
他說,他「想」她?
有人……會想著一只疫鬼?如同她這些天來「想」著他一般,「想」她?
她連忙搖頭再三,不願相信。
「沒有誰,想過,疫鬼……若有,也只是,想著,如何,除掉,而已……」所以他的「想」是哪一種?咬牙切齒的想?百般不屑的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想?
「那好,我是頭一個,小疫鬼,我很想你,一連夢見你好幾天,醒來就是上山下海找你,想見你一面。」一定是越得不到的東西,越心癢想要,這是劣性,天下萬物皆具的劣性,在盡情嘗過她嬌女敕身軀之前,胸臆那股熱火,應該是滅不掉了。
「夢見,我……?」她更形訝然。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竟被他想念至此。
「你在我夢里好可愛,好討人喜歡,好讓人愛不釋手。」害他夜夜欲求不滿,恨不得夢境里的種種全是真實上演,那些身軀纏綿,火辣歡愉,欲念馳騁,那些由她嬌小迷人身體帶給他的爽快,只是夢境一場,多教人捶胸頓足。
她不知如何應對,她找不到任何一句話來表達她此時心境,詞窮意貧,超過了她所知的字眼,是驚喜嗎?當然;是驚嚇嗎?那也是;是激動嗎?那一定有的……
不被誰注意,不被誰在意,不被誰思念,不被誰重視的疫鬼,生平第一次,稀罕地獲得那些,她受寵若驚,喉頭緊縮著,吐不出只字片語,連吐納也無法順暢。她屏息听他說著,肺葉缺乏入息,正微微發痛,似疼,又非疼;胸口,鼓噪,胡亂怦咚怦咚,慌躁無法自制。
「我還想,給你取蚌名,別老是疫鬼疫鬼的喊你。」憑 梟不學無術的腦袋瓜子,自然不可能想出如煙啦水靈啦映雪諸如此類的繞口雅名,充其量就是分一個他擁有的名字給她——
「 梟」威武有力,是他專屬的,當然不能給,「寶貔」听來也不合適她,更遑論冠上方姓的那個人類姓名,與她差之千萬里。獨獨有一個,家人都愛喊,偏偏他嗤之以鼻,可覺得若是掛在她身上,倒挺不錯,甚至順耳起來。
「叫你寶寶好不好?寶貝的寶,百寶的寶,寶貴的寶,寶物的寶,瑰寶的寶。」
「寶、寶寶……」
寶,這個字,她知道,好珍貴的一個字,只要掛上它,瞬間價值連翻數倍。
這個字,與疫鬼絕緣,是任何一只疫鬼都沒資格冠上,他卻要替她取這個名兒,還一次兩個寶……
他自己是很不喜歡那兩個蠢字掛在他頭上啦,可他娘又愛這麼叫他,把他的氣勢和暴戾都給叫軟了,抗議千萬次,次次被他娘當成耳邊風,嘴里應著「好好好,不喊不喊」,下一句馬上就「寶寶,拿個銀礦給娘」,擺明就是敷衍了事。然而,看著小疫鬼的臉,默默念著這兩個字,又覺得它們好柔軟,好可愛、好順口,寶寶、寶寶……就算她不喜歡,他也決定要惡霸地這樣喊她——像他娘親一樣,視其意願如屁,喊的人爽就好。
「沒有,不喜,歡。」她答得凌亂,心緒太過翻騰激動。她擁有了名字,不是妖物,不是邪魅,不是臭疫鬼,不是喂,而是寶寶,「可,我配,得上嗎?我……只是,疫鬼,誰都,不愛的,疫鬼。」她仍心存遲疑。
當然配得上,他這只魁梧惡獸都被喊了幾十年,真要說不配,他和「寶寶」兩字豈止不相稱而已?簡直是敗壞他的威武雄風!
反觀她,哪里不配?這麼小,這麼女敕,這麼純,大大的眸,總寫著孤寂,以及渴望擁有什麼的小小希冀,那希冀,燃亮了她一雙黑瞳,猶似黑色曜石,由他眼中看來,像兩顆寶石一樣閃耀。
「寶寶,寶寶,多叫幾次就習慣了,哪有配不配的問題。」連他這只惡獸都能配,況且是她,根本就吻合得亂七八糟了。「再說,誰規定疫鬼不能被當成寶貝?有哪條天規寫明嗎?就算有,不能打破它嗎?」天規就是用來打破和違背的嘛,哼哼。
她的眸,浮上薄薄的水璨,動容閃耀。
誰規定疫鬼不能被當成寶貝?
他如此說著,幾乎要融化了她心底的自卑。
她好想被誰憐惜著;好想被誰擁在懷里;好想有誰不經意間,時時想起她;好想有誰不會用嫌惡的眼神、可怕的言語傷害她;好想擁有屬于她的名字;好想有誰,不怕她一身疫息,讓她摟抱他時,不會因她而危及生命;好想有誰愛她……她所渴望的每一樣東西,這只神獸都給了她。
「寶寶。」 梟好似有些明白為何娘親愛喊這個乳名,如果他的反應和小疫鬼一樣,感動顫抖,漾著哭泣的微笑,淚光閃閃,他也會每天照三餐喊個幾次來過過癮。
她好喜歡這個名字,寶寶,被人珍惜的名字,是她的,是她的名……
她試圖開口道謝,聲音卻發不出來,牙關顫抖哆嗦,耳畔充滿他喊她的聲音,那時她這輩子,听見最好听的天籟,她想求他繼續喊,不要停,除他之外,可能不會遇見第二個人,願意如他一樣善待她,不給她嫌惡的表情,而是輕柔誘哄。
「 、 梟。」她記得他提過一次,他的名字。
「你記得呀?」 梟很詫異,還以為那時她光忙著發抖,無心去听他的自我介紹,而他也不過提了一回,沒料到她記下了。「好久沒人這樣喊我,除我之外,誰都不想鳥那個名字,結果,你把它喊得好酥女敕。」
爹不喊,娘不喊,三只小母貅也不喊,只剩他自己,不想舍棄這個相伴百年的名字。
都不知道,原來「 梟」這個惡名昭彰的稱呼,也能縴柔輕吐,而不是被人追著身後,嘶吼「 梟納命來」的粗暴嚷嚷。
「你,說過。」
「我說過,而你記住了。」真有心,可愛的女孩。「連這兩字都听得仔仔細細,記得牢靠,那麼,我問過你的另一件事,你可有放在心上,好生思量?吶,這麼多天了,你的答案改變了嗎?寶寶。」
心里很明白他所問何事,他眸里閃爍的火焰,與當時問出那句話時的眼神,如出一轍,像要吞噬人一樣的熱燙。
「嘿,跟我交配,好不好?」
「我,不好看,很丑,我……你,真的,想要,我嗎?」像他這種俊美神獸,怎會看上她,她真的不懂。
「你一點都不丑,你有沒有照過鏡,瞧瞧自己呀?」臉蛋小巧,模樣溫馴,稱不上絕艷,卻沒有資格名列「丑」,她清妍得像朵小花。
就是瞧過,才會這麼問呀。
事實上,她也很想問,他的眼楮有沒有瞎。
「對,我真的很想要你,千真萬確。」 梟雙手滑過她的腰,更確定這個念頭,他牽起一抹笑靨,眸子亮晶晶盯緊她,拿老話一句問︰「寶寶,跟我交配,好不好?」只是這一回,出現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