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舌忝吮,與耗呆用口水咂滿她一臉的濕滑不同,他不是在討好她、諂媚她,或是要求她賞根羊骨頭啃的奉承,倒像是試探品嘗,想知道她的味道為何。
「金貔……」
「勾陳說,女人唇瓣的滋味,嘗起來甜香,教人欲罷不能。」他貼著她的唇低語,似乎在印證勾陳所言。他退開,又靠近,以下唇磨蹭她的,軟軟雙唇相貼,他喜歡她的豐盈軟綿,他時而探舌,舌忝一下,又輕蹭,再舌忝一下……
他的津液,濡亮她的粉唇,刷出薄薄一層水澤,雲遙本來覺得洞里溫度低寒,雖未凝雪結霜,仍是足以和荒城氣候相較,可惜她厚實保暖的毛裘全都收在旅舍的行囊內,沒帶上山來,一身薄裳,著實低抗不住寒溫。可現在她一點都不感到冷,反而熱得渾身發燙,好似浸泡于溫泉之中,腦門咕嚕咕嚕沸騰起來……
鑫貔眯著金絲長睫,唇黏在她唇間,仿佛她嘴上沾蜜,他戀上了甜美滋味,不舍離開。
第3章(2)
這是吻嗎?
雲遙思緒快被竄升的熱度煮沸,只能勉強逼自己維持一絲絲思考能力。她見過爹娘濡沫相親的擁吻,還與愛淨躲在牆邊咭咭偷笑瞧著,那種嘴吃嘴的游戲,爹娘總是樂此不疲、百玩不厭,她瞧過好些回,但與金貔的吻法好像又有些不同,她記得爹是這麼做才對……
雲遙主動攀牢他的肩,開啟檀口,將他徘徊于唇外的舌忝舐舌尖納入嘴里。
她爹是個魯漢子,吻起娘來激烈霸道,活月兌月兌像要把娘給吞吃入月復一樣,糾纏著娘的嘴兒不放,發出吮指回味般的嘖嘖聲……她只有爹這個範本可以仿效,她爹怎樣對她娘,她便怎麼對金貔。
她吸吮他微溫的唇,學習爹不懂饜足地卷纏著娘的粉舌那般,也以小巧香舌繾綣他的。
陌生新奇的感受俘虜了金貔。
他喜歡她吮他的方式,她好香,靈活小舌好軟,怯怯顫著,與金銀寶石放進嘴里的冷硬感全然不同,她溫暖無比,鼻腔吐出的氣息與他的交融在一塊……雙掌忍不住扣在她頸後,任由她黑綢般發絲撩弄出癢意,他喜歡她頭發模起來的觸覺,也喜歡她頰生桃花的粉女敕紅潤……
但他討厭被牽制被影響!
他討厭自己無法控制自己去撫模她的發膚,去熨貼她溫熱的女敕頰,去探鑿她甜美的芬馨……
金貔驀然從深吻之中抽離。
他皺眉,倏地沉聲道︰「你不用急于一天把‘愛’都做完,想草草打發我,慢慢來吧!」他的怒氣因為誤解她意亂情迷的反應而激生,以為她打算用一個吻敷衍了事,告訴他那便是愛情,然後向他索討她應得的報酬,拍拍走人。
這教他感到一陣嫌惡!
雲遙先是從熱辣的唇舌交纏中被拋下而感到失望,後又受到他莫名其妙的指控而不解及難堪,以致于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呆若木雞地看著他轉身背向她,狀似賭氣地恢復獸形,逕自趴地伏臥。
慢慢來?!這三字像在指責她有多猴急似的!她哪……有。
想了一下。
確實好像有。
方才的一切都太火熱清晰,她重新反芻自己的回應,剛剛吻得欲罷不能的家伙是誰呀?!是她!罷剛吮著他不放的家伙是誰呀?!是她!罷剛幾乎要化在他懷里的家伙又是誰呀?!還是她吶——
雲遙垮下小臉,找不到能替自己辯駁的半句話語,僅能抱膝蜷坐一旁,臉上紅暈迅速褪去,心里默默想著︰原來……他不喜歡那個吻。可是她自己好喜歡,好喜歡哦……
偷瞄他一眼,他依舊背對她,仍在生氣。
她本想喚他,聲音到了嘴邊又咽下。她不知道喚了他之後,自己要說些什麼,道歉嗎?對她方才那般吻他感到羞恥嗎?
她將臉蛋埋進膝裙間,一定是受到此時心里的惶然影響,她突地覺得好冷,忍不住打起寒顫……
她睡了好久,窩在牆角,長長黑發包覆嬌小無比的她,垂落頰畔和肩頸,她微張的唇瓣吁出淺白色霧氣,雙手疊抱,膝兒彎曲,自己縮成一小團,像貓。
金貔在她身邊打量半晌,探手撫模她的臉頰——不冷,溫溫燙燙的。感覺到他的觸踫,緊合的黑睫緩緩開啟,他沒有立即收回手,神獸不懂何謂尷尬,他的舉動仿佛自然而然,更像天經地義,微微一震的人,只有雲遙。
一張開眼就看見他距離恁近,她當然嚇到了。
「我……睡過頭了?」
「在這里,你愛睡多久都可以。是我吵醒你了?」
他看起來……已經沒為昨天的親吻而動怒?
雲遙坐起身,呼吸聲清晰可聞,山里稀薄的空氣,使她必須更費勁吐納。忍住腦門昏眩,她想,她可能受了風寒,才會頭暈腦脹的。
「沒有。我去洗把臉。」她以膝為腳,爬往水泉,掬起溫水潑洗臉龐。水好暖和,雙手泡在里頭便不想離開,手是暖的,身子卻覺得冰凍,這山洞,是越來越冷了……
她喝下好幾口泉水,溫熱的水,滑過喉,進入胃,驅散些微寒氣。
「你今早沒出去?」梳洗過後,雲遙振作精神,既然他一副對昨天之事處之泰然,她也不該耿耿于懷,只要自己當心些,明白他不喜歡她吻他,別再犯著他的忌諱。
「我今天不想出去。」金貔咬破幾顆珍珠,像吃荔枝一樣輕松,而他的對面放了幾十顆青果子——昨天她吃的那一種,教人食欲盡失。
她在他身旁盤腿坐下,「那我們今天可以一塊到外頭逛逛。」
他睨她一眼,又道︰「我說了,我今天不想出去。」
這只神獸,有所堅持。
「我以為你說的不想出去是指不想出去外頭尋找寶物,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想離開山洞,抱歉……」雲遙有些窘然,笑著道歉。「你以前不想出去時,都在洞里做些什麼呢?」
「睡。」
貔貅生性慵懶,並非辛勤神獸,世人以它形貌雕琢成玉飾佩戴,以為如此便能招財,殊不知若沒有時時拿起撫模把玩,貔貅根本就只睡不醒,不會為佩戴者咬回財運。
「睡一整天嗎?」
「有時可以睡上半個月。」他發現她沒有取丙子吃,不禁動手拿起一顆,遞給她。他不懂自己為何在乎她吃或不吃。
「那我不吵你。」她接過果子,肚子好餓好餓,卻又不想以它果月復。
「你不吃嗎?我去采的。」
雲遙這才發現果子數量好多,堆在金礦旁,自成一座青綠小丙山,並非她昨天吃剩的而已,原來是他……
雖然它不美味,心意卻很甜。
雲遙咬下一口果子,竟不覺它像昨日難以吞咽入月復,是他比她會挑水果摘,抑或她又受心境所影響?
澀意中,夾雜一絲甜美,這不知名的果子味道,很難言明。
她吃完一顆,他又拿給她一顆,而她也順手挑起一塊小方形金礦,讓他當早膳。她沒吃過金銀珠寶,很難去理解哪樣東西好吃,但她有注意到,金貔比較喜歡吃金礦,眾多寶礦間,他每回都一定會吃這一項。
「金貔,你在洞里休憩時,我可以下山去拿些東西嗎?」彼此用餐之際,雲遙開口詢問。
他只是挑眉,以眼神反問︰要拿什麼?
「我想去拿些換洗衣物,還有厚裘,這山里有些冷……我也希望能見與我同行的朋友一面,他一定很擔心我,畢竟我為了追上你,沒有等他一塊,他現在恐怕急得快瘋了吧,我向他報聲平安,好讓他安心。」雲遙沒忘掉山下的北海,她仿佛能想像出北海驚慌失措的模樣,她好抱歉,她總是魯莽,連累旁人跟著緊張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