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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僕役 第19頁

作者︰決明

他拋掉最後一絲絲的仁慈,加重手指逼近的範圍,進犯著她羞于啟齒的柔軟,逼出她的急喘和淚花。

她以為這是最極致的折磨了,不,它還不是。

她本能地濡濕了他探索的長指,當他離開,她以為已經結束,一切才正要開始,長指撒離,取而代之的,是他,火燙而堅硬,狠絕而無情,手腕上的麻痛顯得微不足道,她疼著的,是身體,是心。

縴小身子淪落為狂風暴雨中的小舟,隨著風浪起起伏伏,險些沒頂、險些翻覆,她無法用雙手支撐住自己,他並沒有放開她,一手仍鎖在她腕上,一手則鉗制她不盈一握的細腰,不容她逃開。方桌承受劇烈搖晃,幾欲解體,咿呀直響,彷佛隨時就會轟然崩裂。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有空閑擔心桌子會不會垮掉……

她該擔心的,豈是這種小事?

她的下場,又不會比這張方桌來得好……

她要先擔心自己會比方桌更快崩解才是。

他用著要拆解她的力量,在佔有她。

她怕他會寒聲拒絕,無視她的哀求哭泣。

他終于松開扣住她柔萸的大掌,為的是將她從桌面上抱起,移動到通鋪木板床上,她嬌小得無須他耗費多大臂力去挪抱她,卻嬌小得讓他每一步走動都變成了折磨,床與方桌的距離不過五步,他已滿身大汗。短暫的鳴金休兵,是為了下一場包激烈深埋的對抗。床第戰爭,由方桌轉移陣地,這一次,被翻身的她終于得以看見聞人滄浪,但絕大多數的他,仍是隱在板暗之中,只有那雙黑眸,炯然炙熱,她分不清是欲火多一點,或是怒火多一點。

聞人滄浪吻住她的嘴,厚實胸膛摩孿著她的豐盈雪白,身下的交纏,不曾停歇或放緩速度,她不敵他的撫弄,驚慌失措,敏感的身子幾乎快要承受不住這些。

她抽緊、她尖叫、她屏息、她哭泣、她高吟,種種交織圍繞的無形絲網,將她一圈一圈繞緊,她掙月兌不掉,獲得自由的發麻雙手,在他的強迫下,環住他的頸項,她圈緊他的,何止是她的臂膀……

夢不懂,這樣的赤身交纏,包含了多少的恨。

一定是恨多過于愛,否則他怎會讓她這麼疼痛?她意識恍惚想著。

聞人滄浪不懂,這樣的親密連結,包含了多少的愛。

一定是愛多過于恨,否則他怎會在憤怒之下,仍小心翼翼攬抱她、仍為她哭泣的花顏感到揪心?他在快感層層堆積之中,繃緊臉龐地想著。

她在他懷里,神智崩潰,嬌軀弓起,似喊似泣地仰頭吟喘。

他在她體內,貪婪饜足,火燙盡釋,似鐵似鋼的雙臂牢牢摟著她,不願松放。

一朵鮮艷盛開的牡丹,綻放于夢的右手臂上。仔細近看,那不是雕青,也不是顏料繪制的花形,而是毒的蔓延。三歲時,魔姑親自在每個聖女備選的姑娘臂上所植下的輕毒,先前它只是指甲大小的一團溉色紅點,宛如含苞花蕾,瓖在雪白色肌膚上,煞是好看。

魔姑千叮嚀萬恫嚇,它是清白象征,提醒著她們,要潔身自愛,雖然它的毒性不強,並不傷身,然而毒性一旦經由男歡女愛的激發,它蔓開的痕跡將永不消失,無法瞞過眾人眼楮,宣告失貞的事實。

經過昨夜,它擴散開來,像是舒展著一片又一片的瓣兒,彷佛花期正至,開得霉燦爛嬌美,變得嬰娃拳兒一般大小,淺淺的熱、淡淡的辣,從臂上透出,輕微的毒性,僅止于此,其余的影響,不在她身上。

「開花了……」她看著它,喃喃自語,用指月復去推,盤踞臂上的鮮紅擦之不去︰「真是漂亮,像花兒一樣呢……」

在那朵花兒旁邊,還有更多紅紫的痕跡,與毒無關,是聞人滄浪留下的吻痕,範圍更大更寬,在臂上、胸口、綿乳……看得到與看不到的地方,數之不盡。

她手腕上,一圈嚇人淤青,足見他有多不留情,若這力道挪到她頸上,她恐怕早就斷氣了吧。她爬下通鋪,從地板上撩起長裙。破了,不能穿,長裙直接變披風。再勾起肚兜,系繩斷了,只剩一塊綢布完好無缺,拿來做抹布正好。褻褲連瞧都不用瞧,最慘的就屬它了。

棉裳情況也沒多好,領口處裂了個大洞。

她翻翻找找,找到他被丟得遠遠的侖金黑袍,真是差別待遇,她的衣物被蹂躪成破布,他的毫發無傷。

破裂片片的,又何止是衣物而已……

她也像被拆解過一般,渾身充滿疼痛,費勁撿拾他的長袍往身上套,勉強只到他膝上的袍子,直接變成曳地數寸的繡帶長裙,她顧不了太多,胡亂以他的腰帶纏繞好幾圈,收緊,包裹住她的赤果身軀,衣裳在地上躺了整夜,冰冰涼涼的,溫暖不了她微微的顫抖。

清晨的陽光已輕緩灑進窗扇,屋里擺設瞧得清晰,昨夜害她吃盡苦頭的方桌歪歪斜斜移了位,上頭的茶壺茶杯哈時被掃落地板她不記得了,幸好碎瓷沒有割傷人,衣裳褲裙腳襪四處都有,通鋪上的被子被踢到一角去,皺得像團咸菜干,地板上還有她興高采烈買回來要與他一塊兒吃的芝麻大餅,而折騰她整整一夜的男人,果著教人垂涎的順長身軀,躺平在木板床上,黑綢長發披散開來,漾著光澤,滑過胸肌及結實臂膀。

「你真可惡……我不是春兒這件事,值得你發這麼大的火嗎?你面對春兒時,哪一回像這次一樣失去控制?哪一回你曾用你的蠻力去欺負她?我是春兒時,你待我好,我變回夢時,你就傷害我!你擺明是偏心!」夢氣呼呼爬回通鋪,朝他胸口猛槌一記,他沒醒,不是因為昨夜縱欲過度而睡死,是她身上蔓延的微毒影響,這下應該會讓他昏迷一整天。

她不同情他,他活該!

要不是因為舍不得,她現在就可以毒死他,教他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清不楚!

「結果,先死的不清不楚的人,是我吧……」她垮下肩,想起臂上紅花,幽幽嘆氣。

玩完了,她的聖女考驗,找回再貴重的東西也沒有用。

本想在這里多待一段時間,待到不得不離去的期限,現在似乎也沒有法子了,他醒來時,一定仍是在生氣,用著冷冰冰的面容,說出冷冰冰的狠話,撕裂她的身心,就像昨夜難熬的折磨一樣……

他光是現在昏睡時,雙眉擰得像要打結了一般,清醒就更別提了。

她不想面對那樣的他,她會害怕,那種想求饒又明知不會被接受的恐懼,她會很害怕的……

「你以前總是嫌我糾纏你,總是寒著聲要我滾,我現在就走,再也不與你見面!」是再也無法與他見面。

「你開心了吧?如願了吧?」掄緊的小拳,抵在他心窩上,想再槌打幾回發泄怨氣,拳兒始終沒有舉起,更沒有落下,唯一滴落胸膛的,是無色的溫熱淚珠。

「開心了,如願了……我要走了,你一定覺得解月兌了,沒有我,反正你也沒有損失嘛……」夢閉上眼,低聲輕吐,末了,她下床,套回自己的繡鞋,動作遲緩僵硬地走向門扇,拉開門,踏出他的房,步入嚴家幽雅精致的亭軒園景。

嚴家,她喜歡這兒,她在這兒度過好長一段的愉悅日子,她不用煩惱天魔教或聖不聖女的問題、不用煩惱輸贏勝負,這里沒有老是板臉訓話的魔姑、沒有背不完的毒經藥經、沒有生命之爭的姊妹閱牆,有的只有聞人滄浪,有的,只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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