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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護師 第20頁

作者︰決明

「為什麼……要討了我?」沈瓔珞不見慍色,花顏上的迷惑多過于驚嚇,她茫然凝視他︰「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是沈家千金,我沒有能蔽蔭依靠的顯赫娘家,我沒有豐厚的嫁妝……我什麼都沒有了,你為什麼要這樣的我?」

爹過世沒幾日,酒肆員工索討薪俸索得好急,那是他們應得的血汗錢,本該奉還給大家,屋里能賣的、能抵的,幾乎都用罄,無計可施之下,她硬著頭皮,去向世伯開口借錢,好先支付所有員工薪資。爹在生前有意將她許配予世伯第二子,親事談過幾次,雙方皆有高度意願,爹臥病在床時更掛記著希望見她完成婚事,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夫家保護她,但爹病得如此嚴重,她怎有心情去思考自己的終身大事?世伯方面亦沒有相當積極,于是,爹帶著這個遺憾,黯然離世。

記得她被請進世伯家的側廳,等候世伯出面之時,她心情慌亂緊張,灌下數杯茶水,加上等待了好長一段時間,她禁不住跑了趟茅廁,卻無意听見世伯與他的兒子們談論著關于沈家酒肆慘淡的下場。他們是笑著在說的!他們將沈家的事情當成笑談,一邊說,一邊笑,甚至一邊說著她爹和大哥的不是!那時她絞緊手里絹子,幾乎想轉身逃跑,耳里卻听見更多更多奚落……

「可惜了,我挺中意瓔珞的,但我實在無法娶一個破產的潦倒千金。他們沈家的落魄丑事,現在南城里大伙都當笑話在說,我可不想一塊兒被牽扯下去,我要娶的妻子,至少得與我們門當戶對,要能興旺我們的勢力,以前的瓔珞,起碼吻合這項條件,現在的她,沒錢沒勢沒名聲,說不定連嫁妝也沒著落,唉……」險些要成為自己夫婿的男人,世伯二兒子,唇角揚扯,說道,最末了的嘆息,不帶惋惜。

「沒錯。沈家的情況如此糟糕,娶她進門恐怕連我們家都會有事,誰知道沈家在外頭還欠下多少債務。反正當初的婚約不過是隨口約定,現在沈伯伯一死,沒有白紙黑字,哈也不作數。」她無緣的大伯呵呵直笑。

「本當如此。」世伯拈著白胡,頷首,他不可能接受沈瓔珞成為兒媳!並不因為喜歡或討厭,只單純是雙方家境變得懸殊。

「爹,下人不是說瓔珞上門求見,教她久等好嗎?」二兒子問向爹親。

「反正來了也不月兌借錢這檔事,讓她等,晚些我再派人打發她。」世伯啜著參茶。

「就說爹忙嘛。」大兒子出主意。

「有必要做這麼絕?我是在想,我們給她一些小甜頭,或許她會甘願成為我的侍妾。」當妻子決計不可能,但當無名無分的「愛妾」,他很樂意。

「傻弟弟!你只要等著,等沈家完全支撐不住,等到她必須跪著求你助她一臂之力,你想要她做什麼,她能不乖乖听話嗎?說不定你要她舌忝你腳趾,她也會樂意去做。」

「呀對……我沒想到。」

她飛也似逃掉了,後頭他們還說些什麼,她再也听不入耳。

他們要的,是堆砌在財富之上的「沈瓔珞」,她的身世匹配得上他們,他們才願意迎娶她,否則她連成為他的「妻」都沒資格!

他們不要沈瓔珞,他們要的是身為沈家千金的沈瓔珞!

而今,她孑然一身,無財無富、無爹無娘,她什麼都沒有了,為何尉遲義還要她?

「你說的那些千金小姐什麼娘家什麼嫁妝,對我一點都不重要,我不懂為什麼你不是沈家大小姐,我就不能要你?」

「因為,沒了那些,我只剩下自己……一個毫不值錢的自己。」

「那就夠了呀。我要的,就是你而已呀!」沈家的家產干他屁事?有或沒有、家財萬貫或家貧如洗,對他有何差別?他才不在意!他要的,就是她這個個體,不附帶任何條件,不牽涉身分地位,單單純純,就是她。就算她一無所有,他也要她。

沈瓔珞恍惚听著,腦子里明明仍充塞世伯一家子的哂笑,他們否定掉她,讓她以為自己褪掉了華服美裳之後便一文不值,尉遲義卻說,他要她,其余的什麼都不要。

她好喜歡听他說話的嗓音、好喜歡他說的每一個字、好喜歡他的認真眼神、好喜歡他說著……我要的,就是你而已!

「不過,這不是我向小當家討了你的原意,你才來沒多久,不懂這兒的凶險,小當家曾經賣過鋪里的姑娘,即使全鋪里都嚴厲反對,她還是一意孤行,甚至說些『賣人做小妾有哈不好?吃香喝辣、穿好住好,說不定她在心里感激我做的決定』的缺德話,誰都料不準哪日她又會耍什麼手段……如果、如果她要賣掉你,誰都無法出手救你,倘若她允諾將你給我,我就再也不用煩惱她會突然把歪腦筋動到你身上,至少,我可以確保你是安全無虞,沒有誰能不顧你的意願而帶走你,你可以放心留在嚴家當鋪,留在……這里。」尉遲義繼續說道,要她放寬心,他不會佔她便宜,不會真的以為嚴盡歡將她賞給他之後,他就能對她為所欲為,那並非他的本意!雖然,強忍下想要她的,對男人而言是種天大折磨。

他還說了些什麼,實際上她听得相當含糊,她眼前浮現一片瀲艷水光,模糊了他的臉龐,卻也瓖亮了視線中的他。「你是真的……想要我嗎?」她囁嚅著,雙眼沒有逃避掉他,她想看清楚,看清楚他是否真心、是否堅決。

「當然是真的!」

話,尚未說完,她已經撲進他懷里,細聲呢喃,隔著竹窗,她半具身軀探出,藕臂密密交纏在他背後,她在窗里,他在窗外,竹砌的牆,阻止不了兩人的擁抱。

「好,我將自己給你。」她說。

狼,始終克制著自己不許撲上小女敕羊,所以他保持距離,小心翼翼不讓情況失控。

羊,卻自己送上門,又香又軟地嵌合他的胸膛,她散發出的幽幽香氣,像桂花,既甜又沁心,他薄弱的自制,因她的摟抱而應聲碎裂,支離破碎,更因她的應允而陷入瘋狂,每一夜被他強力喝止,不許它探向沈瓔珞的雙臂,完全失去控制,它箝住不盈一握的縴腰,逼她柔軟曲線嵌合著他,她好輕,他幾乎只用單臂就能托起她,長腿輕易跨過竹窗,進入溫暖的小竹屋,以身軀將她按在竹榻上,再也顧不得其它,理智兩字是現在他最不需要的東西。他的唇,不曾離開她的,她從他口中嘗到酒味,方才苦澀熱辣的滋味,竟變得醇甜,原先無法咽下喉頭的灼燙,變得無比順口,又同樣醉人。尉遲義臂膀一抖,沒繩沒扣的背甲輕而易舉便被拋得遠遠,出一身深麥色憤張肌理,缺少背甲阻礙,他快要燃燒起來的體溫,透過她素潔棉衣熨燙了她,彷佛也要將她一並燒成灰燼。

她的腰帶被扯散,一端松垮圈在腰際,一端如泉蜿蜓在地,棉衣襟口開敞,月牙色的肚兜若隱若現,一只大掌覆在上頭,掌心就握在她急躁跳動的心窩處輕揉著、著。

她抽息,不知所措,只能消極閉上眼,渾身染上燥熱的紅暈,雙頰更是漲紅得像要滴出血來。失去視覺,觸覺反倒敏銳得教她害怕,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手、他的唇,以及他的呼吸,甚至是他的汗水淌落……

她每寸肌膚,都有他的到訪,都烙下他的專屬印記,她輕輕顫抖,分不清是無知的恐懼,抑或是喜悅的淋灕盡致,他吮去她沁出的薄汗,也吮著她的哆嗦,幾乎吻遍她身軀的唇,重新回到她微啟唇心,濃重的喘息,已達極限,他無法再忍耐下去,他現在馬上就要深深埋入迷眩誘人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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