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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護師 第3頁

作者︰決明

「嚴姑娘此次前來,是為了……」沈瓔珞心里雖有底,仍希望從對方口中听見不是她所認為的糟糕情況!上門討債。

「廢話。」嚴盡歡朝公孫謙勾勾縴指,公孫謙遞上當單一紙,她啪地攤在桌上︰「取贖時間今天終止,你是要拿錢來贖回典當物,或是要流當掉它?若是前者,錢拿來;若是後者,宅邸交出來,閑雜人等全都滾出去。」她懶得玩那套虛與委蛇,直來直往,有話直說。

沈瓔珞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她竟然天真希冀對方只是上門來表達對她爹死訊的遺憾。

「嚴姑娘,不能稍稍通融幾日嗎……」沈瓔珞苦笑。別說是十萬兩典當金,她連幾兩紋銀都湊不出來。

「當然不能。」年輕俏美的嚴盡歡,小臉上絲毫不見該年齡會有的天真瀾漫,她雙唇粉薄,傳說薄唇最是無情,沈瓔珞曾對這種說法存疑,今時今日,似乎得到印證,那色澤似櫻的唇兒吐著冷言︰「我為什麼要通融你?當單上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雙方同意了才畫押,我嚴家當鋪干淨利落允了你爹十萬兩典當,三個月前,我可沒惡形惡狀刁難你爹,憑哈現在你有權峻唆?」

「呃……」沈瓔珞一時詞窮,沒有足夠的伶俐口齒來回嘴。

遷怒。

活生生血淋淋的遷怒。

鮑孫謙與尉遲義只能同情覦向慘遭連珠炮遷怒的沈瓔珞。算她運氣不好,遇上盛怒中的嚴盡歡,嚴盡歡發起脾氣來,所有事都教她看不順眼。

「沈姑娘。」公孫謙站出來緩和氣氛︰「我們並非刻意挑選令尊甫出殯完的日子便上門要求你履行當單,只是當單簽署在前,令尊獰死在後,沈府的情況,我們已略有所聞,與其延長你的痛苦,不如速戰速決,你真無法拿出銀兩取贖沈家宅邸,就讓它流當掉,總好過再給你幾個月的籌錢時間,反而連累你必須四處奔波,借錢、鑽錢,甚至為了錢,做出錯事,到後來,仍是保不住沈家宅邸。」

鮑孫謙見過一個女孩曾經為了「錢」如何的辛苦、如何的難受、如何的強逼自己、如何教人心疼的干勁,但一切的辛苦,最終仍是做了白工,他不樂見還有另一個姑娘步上她的後塵。

有時,放棄不代表懦弱,而是衡量自身能力之後做下的判斷。一件本來便明白決計不可能做到之事,堅持做下去,才是勇敢嗎?不,他不認為。公孫謙語氣誠懇,不若嚴盡歡咄咄逼人,沈瓔珞戚受到他的勸說,而非脅迫。

「我確實要湊出十萬兩有困難……但,讓沈家祖業就此成為別人的,我……我對不住我爹。」沈瓔珞苦笑。

「又不是你弄垮的,要對不起的,是你爹。」怯。嚴盡歡以鼻腔輕悴。世上最笨的,莫過于拿錢去補自個兒不肖兒孫桶的天大樓子,無止無盡無怨無尤的傻爹娘。若兒孫做生意失敗,欠下債務還情有可原,拿銀兩去供花娘或酒友吃用而散盡家產的敗家子,不救也罷!

「難道,沈姑娘有第二條路走嗎?」公孫謙並不想嚇唬她,可依她目前情況來看,很遺憾,她沒有其它選擇。

沈瓔珞咬咬唇,公孫謙的問題,沒有問倒她,因為答案只有一個,沒有。

她沉默著,婢女此時戰戰兢兢端來茶水!沒有茶,只有水!沈家已經沒有茶葉能敬客。

婢女擱完茶杯,又匆匆退下。

沈瓔珞沒有多余的心力去為自家連象樣茶水也端不出來而感到羞赧,她十指糾纏交握,細聲問︰「如果沈家宅邸成為當鋪的流當品,它會被如何處置呢?」她想知道若只有這條路走,她的家園、她祖先費力建築出來的基業,將變成何種情況?

「丑的東西我就拆掉它,還順眼的東西可以留下,等園子修繕得差不多,我打算在這里養一屋子狗。」嚴盡歡嫌自個兒的園舍小,正好,拿沈家宅子當別院,心情不好就上這兒住住。

沈瓔珞著實笑不出來,嚴盡歡也認真得不像在說笑!她確實是準備這麼做。

嚴盡歡的話像一桶冰水兜頭淋下,教人四肢百骸都在發顫。

「你不能……保留下它嗎?」沈瓔珞試圖讓自己口氣平穩,她不諳談對技巧,實際上她根本六神無主,她雙手緊張揪攪白色素裙,過度白哲的容顏上瓖滿不知所措,即便她努力再努力地深深吸氣,怯懦無助的模樣仍是逃不出在場三人眼底。

明明是個只懂得繡花的千金小姐,此時卻不得不面對最市儈的殘酷現實。

「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情況?」嚴盡歡連續哼笑三聲︰「流當品,我有全權處置的權利,就算我決定把沈家拆得片瓦不留,你也不能吭聲。」

尉遲義吹了聲口哨,本來只想喃喃低語,但音量壓不下來,他的嗓門向來都不小︰「今天心情真的很糟耶,武威是對她干了哈事?她竟然對一個無辜女人下此毒手,半點活路都不留給人家?」說完,看見嚴盡歡狠狠轉頭瞪他,才驚覺自己吠得太大聲。

「尉遲義!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嚴盡歡咬牙切齒。

「我只是覺得她很倒霉。」尉遲義努努沈瓔珞。掃到人家小兩口吵架的風暴尾……若是今天嚴盡歡被安撫得舒舒服服,情況可完全不同,說不定還會大發慈悲,答應小甭女請求,寬限個幾日。

「少在那邊萌發你旺盛的同情心!」嚴盡歡的遷怒對象轉移到尉遲義身上,用食指猛戳他胸膛︰「她倒霉什麼?我才倒霉好不好!拿十萬兩換這間破房子,我寧可拿錢比較劃算!不然你叫她還錢呀,錢拿來,宅子我連動都不會動它!」

「我明白了……嚴姑娘,我今天便會吩咐婢女打包行李,盡快搬離,希望你別連最後一點收拾的時間也不給我。」沈瓔珞的嘆息,打斷嚴盡歡斥責尉遲義的數落。她好累,無力再和嚴盡歡爭執,她亦無權置喙,嚴盡歡說得沒錯,當單是她爹親手簽下,拿著十萬兩,奮力一搏,要救起沈家酒業,無奈十萬兩才剛入手,兄長的債主便上門索討賭債,她爹不從,那班人竟動手砸壞數千壇老酒……

他們沈家確實拿走嚴家十萬兩,現在若賴著不走,豈不無恥。

「收拾?」嚴盡歡挑高一雙柳眉,似乎對這兩字域到趣味。

「是的,收拾。」沈瓔珞重申。

「你沒看清楚當單嗎?」嚴盡歡柔萸按在當單上頭︰「你爹將沈家所有一切都當給我。所有的,一切。」最後兩字,加重語氣。

沈瓔珞瞠圓眸子,取餅當單細讀。「……包括沈家宅邸在內的所有沈家物品……」她絕望地復誦當單上的白紙黑字。難怪,嚴盡歡听見「收拾」兩字時會面露哂笑。她還能收拾什麼?不,她任何東西都無權帶走……

「對,所有沈家物品。」嚴盡歡點頭。

「無妨,我將所有東西都留下來。嫻兒,去把嬉妹她們全招來,咱們要離開這兒了。」沈瓔珞疲倦一笑,吩咐躲在身後的小婢。

「沈瓔珞。」嚴盡歡突地甜笑呼喚她的全名。

沈瓔珞下意識回首,以為嚴盡歡又要搖炳狠話,等待許久,嚴盡歡只是喝著清水,美眸彎彎地瞟著她。

「嚴姑娘,何事?」她維持禮數,請教著嚴盡歡。

「沒。我只是以為你忘了自己姓沈。」嚴盡歡聳聳縴肩。

「我當然不會忘記自己姓沈。」沈瓔珞覺得她莫名其妙,正準備再交代嫻兒將她爹的牌位帶來之際,一道警覺劈閃而來,使她完全停頓,她極其緩慢地回過蠔首︰「嚴姑娘,你的意思不會是指……沈家物品之中,包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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