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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伙計 第5頁

作者︰決明

「你還想不想嫁人?說這種話,誰敢娶你?」公孫謙用扇柄敲她腦袋。一點女孩子家的矜持也沒有,幸好在場只有三個人,若丑話傳開,她的名節連渣都沒剩。

「出去。」公孫謙板顏趕人。

「出去就出去嘛……」歐陽妅意捂著額心,悄做鬼臉,正要退出房,又想起重要事,趕緊再折回來。「謙哥,他才剛受傷,你別同他說太久的話,大夫說,他要好好休養,畢竟他白痴白痴的一刀捅向心窩口……匕首我拿回去。呀對了,謙哥,你千萬不要把任何凶器給他,這個人听不懂人家說話是虛是實,他全會當真的……」

「這麼擔心他?」公孫謙的板顏只是假裝,很快又對她恢復寵溺的笑。

「才不是哩,我不想陪葬。」她嘟唇說著,人已經退出房門,順手帶上門板。她沒打算走遠,就待在門外五步遠的台階上托腮發怔,若房里有任何動靜,她才能沖第一個。

陪葬?公孫謙失笑,想多問也沒人會回答他。罷了,目前的要事不是歐陽妅意,而是床榻上的男人。

他緩步來到床畔,兩個男人都在打量彼此。

「方便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嗎?」公孫謙似乎掌握些許頭緒,他從大夫口中听到不少對于這男人的古怪描述,那些令大夫搖頭驚嘆的不可思議,會是他曾于書中讀過的傳奇嗎?

「能否留在嚴家當鋪,全憑我一句話,你最好照我的話去做。」公孫謙用最溫雅的嗓,道出不容忽視的強勢。

原先平躺的男人坐直身,伸手解開盤扣,將傷處呈現于公孫謙眼前。

鮑孫謙眸里閃過訝然,久久無法褪去,但他並未因而變得遲鈍,更未因吃驚而啞口無言,他仍不改平穩,說道︰「我本以為,那……只是一種謠傳,甚至是一種杜撰。」今日百聞不如一見,也算大開眼界。

男人重新扣回紅玉盤扣,問︰「我能留在這里嗎?」他只想知道這個答案。

「如此值錢的你,當然可以。」這興許是嚴家當鋪頭一次收受到最獨一無二的珍寶。

「方才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他第二個渴望得到的答覆,竟是俏伙計的芳名。

鮑孫謙了然一笑,家中有妹初長成,開始會招蜂引蝶,惹來男人覬覦和目光。

「妅意。她叫歐陽妅意。」

第2章

這種苦差事,為何會落在她頭上?

歐陽妅意端著清淡口味的飯菜,走在通往客房的青石板上,她奉嚴盡歡之命,按照三餐為客房養傷的那位質押品送膳。

質押品,對,他如願以償,用一顆心,當得少少的幾文銀。

實際上,她最想問的是,公孫謙為何會允諾他的無理典當?這種典當生意,根本沒有賺頭,偏偏公孫謙回稟嚴盡歡時,明明白白說道︰「他是相當罕見的典當物,幾乎可說是價值連城,不當太可惜。」

嚴盡歡也是昏庸過頭,竟乖順地頷首︰「那就听謙哥的話,留他下來吧。」

以前的嚴盡歡才不會這樣!

她哪那麼好打發?!沒追問公孫謙半句、沒哩唆地數落公孫謙當貴了!

現在要是公孫謙隨口說路旁石頭值一萬兩,嚴盡歡也會點頭稱是。

不是嚴盡歡轉性變身小綿羊,而是公孫謙背後靠山太龐大,無論他做出任何錯誤決策,都會有人替他解決嚴盡歡的火氣——只要拿顆閃閃發亮的金剛鑽在嚴盡歡面前晃兩下,嚴盡歡連魂兒都飛了。

萬惡的金剛鑽,教女人無法抗拒,包括她。

日前鑽山擁有者李梅秀,以賠罪之名,在當鋪里大肆發送金剛果鑽給大伙消氣,希望大家原諒她做過的錯事,歐陽妅意也收到好幾包。

金剛鑽,美得炫目,瓖在發釵上,無比增色,嵌在指環里,襯托蔥白手指的美感,她愛不釋手,連上當鋪的客人見著,都忍不住詢問哪兒可買到,難怪最近金剛鑽的飾品生意激增,秦關已經好久沒見著人影,成天都在與金剛鑽奮戰,琢磨著它們,尉遲義也被調去寶石鋪守衛金剛鑽的安危,嚴防宵小將歪腦筋動到上頭。

正因為金剛鑽為嚴盡歡帶來大筆錢財,所以她決定放任當鋪被人玩垮也無所謂,是嗎?所以阿貓阿狗隨隨便便都能登堂入室,是嗎?

歐陽妅意冷嗤,沒停下的腳步也抵達客房,她輕甩螓首,甩去腦子里那堆混亂,只留下關于「古初歲」的事。

迸初歲,客房里那個男人的名與姓。

鮑孫謙說他罕見,說他價值連城,她著實看不出來哪兒有。

他是一個好看的男人,這點她不否認,但若指他的容貌世間罕見,又太過了。男人生得再好,不會被攬為後妃,更沒听過哪位帝王怒發沖冠為男顏,價值連城這四字,有待商榷。

歐陽妅意以膝頂開門板,進入客房,古初歲正坐在那張流當的古董龍椅上,閱讀疊在地板,同為流當的古書籍,見她來,他合書,上前為她接手托盤,歐陽妅意由著他去做。

「你今天又忘了涂藥?」她瞄見桌上那瓶沒開封的藥膏,斜眼瞟他,明明昨天才提醒過他的。

「我的傷已經痊愈。」

她已經听慣他特殊的嗓音,開始很輕易能分辨他說些什麼,不會再覺得吃力,或是得要他重復好幾遍才能每個字都听懂。

又是這句。

痊愈痊愈痊愈……她真懷疑他懂不懂這兩個字是啥意思!並不是匕首抽出胸口後,就叫做痊愈了,好嗎?!

「大夫煎的藥湯你不喝,開的藥膏你不擦,只堅持已經痊愈,你是有自我療傷的神力是不是?」她壓根不信他的說詞,當他是怕藥苦、怕麻煩,才會如此推托。

歐陽妅意撕開藥瓶的紅紙封,開蓋,里頭滿滿淺草色膏藥,味道涼得有些嗆鼻,她皺皺臉蛋,挖出滿滿一坨︰「我幫你涂,快點把衣襟解開。」

送飯送菜送茶水這樣的奴僕事都做了,不差多做一件上藥小事,反正嚴盡歡命令她要好好照顧他,她再不甘不願,也會乖乖去做。

「真的不用。」見她逼近,他面露困窘,仿佛靠過來的,是個準備粗暴行凶的山寨土匪,而他是緊揪襟口喊著「不要過來」的良家婦女。

「婆娘什麼呀你?!」

「男女授受不親。」千古以來最好用的借口。

「你跟謙哥他們一樣當我是男的就好。」她擺手,要他拋掉腐敗的老古板想法。

沒有男人會像她這般嬌艷欲滴、這般精致俏美,他做不到。

「我自己來。請讓我自己來,好嗎?」古初歲企圖使自己的聲音听來誠懇。

「你自己來若有用,這罐藥老早就涂完了。」她早已數不出來自己說過多少次「記得涂藥」,他卻當成耳邊風,她現在懶得動口,直接動手。

「我可以在你面前涂,讓你盯著。我自己來。」他很堅持,側身避開她。

「啐,拿去啦。」她把滿手藥膏抹回瓶口,如他所願地將藥罐塞給他,頗為惋惜無緣模模他胸前刀傷,她很想看看它傷得位置、傷得程度,傷得為何害大夫搖頭連連,又為何傷得讓古初歲沒花幾天工夫就能優閑下床走動。

迸初歲背過身去,沙唰的解衣聲,緩慢的抹藥動作,一切都是轉身進行,她除了看見他背後那頭黑色長發和削瘦雙肩外,任何美景也瞧不著。

她在等待的過程中,替自己添滿一大碗白飯,順手幫他舀湯。

不是她別具私心,只顧自己肚皮飽,她吃飯他喝湯,而是送來好幾日飯菜,應他央求地陪他用膳,讓她發現他的習慣,她知道他總是先喝湯才進食,從他偏瘦體形看來,食量算大,慢食卻吃下許多,不特別愛吃肉——這倒很稀罕,她認識的男人都是食葷勝于茹素,每回餐桌上來盤白斬雞,大家爭先恐後地搶雞腿吃,常常是最快清空的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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