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正在陽台講電話,正巧看到他爬進你家陽台。」沒有猶豫太久,韓秉柏便一五一十的說出經過,語畢,他還不忘損她一下,「我想,除了小偷跟你之外,應診不會有人喜歡爬牆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講得這麼難听啊?我哪有愛爬牆?」她滿臉氣惱,拿著筷子猛戳眼前那盤剛端上來還熱騰騰冒著煙的宮保雞丁。「那天、那天根本是意外好不好?」
「而且,我發現你只要一緊張,說話就會結巴。」
「哪、哪有!」她恨恨地將宮保雞丁塞進嘴里,用力的咀嚼,猙獰的表情仿佛像是正啃咬著從他身上撕下來的肉一樣。
韓秉柏笑覷著她,不想戳破她的孩子氣。
「你又露出那種笑容。」她從桌上胡亂抓來一只杯子,連多看一眼也沒有,就把杯子里的液體全灌進嘴里。
咦,這味道好像不太一樣?
沒有仔細多想,範荷花繼續進攻下一道菜。
「嗯?什麼笑容?」韓秉柏微笑問道。
「那種……像貓一樣的笑容。」她低著頭喃喃自語,臉迅速浮起一抹不太自然的暗紅。
「貓?」韓秉柏一臉訝異。他听過很多人對他的形容,唯獨沒听過這種。
「是山貓,不是家貓!你根本就是野獸啊!」
他是包裹著人皮的野獸,外表看起來瀟灑自在,內在卻是一片迷霧,充滿著危險。
嘴里的辣味讓範荷花紅了眼眶,由于桌上的每一杯水都被她喝光了,她只好拿起湯匙,也顧不得餐桌上的禮儀,拉過湯盅,淚眼模糊的舀湯入口,試圖沖淡辣味。
嗚……好辣,可是好好吃喔……
「喔?這可有趣了。」從來沒有人將他形容成野獸,韓秉柏滿臉興味地看著她。她的小腦袋瓜子里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怎麼總是能說出這樣讓他驚訝的話語。「你從哪里認定我是野獸的?」
「全身上下都是。」她打了個嗝,神情看來有些恍惚。
看見她這模樣,韓秉柏忽然覺得有些古怪。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另一方面暗地找尋起她有些失常的原因。
「你還好嗎?」
奇怪,她只有吃幾樣偏辣的菜,怎麼看起來像是醉了?
他的視線掃過桌面上每一樣東西,最後停留在範荷花左手邊的一只胖胖的高腳杯上。那杯子里還剩下一點點液體,顏色看起來有些暗紅。
韓秉柏這才為時已晚的想到,那是他的紅酒!
猛吃辣的範荷花拿走了桌上所有的飲料和水,包括他的,所以也喝下了服務生方才送上來的紅酒。
雖然他不常在台灣,但每次回來他都會來這間餐廳用餐,他寄存了好幾瓶酒在這里,朋友也都會在他每次光顧時特地替他將酒送上桌。
「荷花,你把紅酒喝掉了嗎?」他仔細端詳她的臉,此時心里再確定不過,她一定是喝掉了。
「啊?什麼?」奇怪,她的眼皮怎麼那麼沉重?範荷花揉揉眼楮,這才發現眼前的韓秉柏不知怎麼的變成兩個……咦,又變成三二個!
她雙眼迷茫,唇畔露出飄的笑,讓韓秉柏心一驚。
「荷花,你還好嗎?」
此刻他已再確定不過,她絕對是喝掉那杯紅酒了,但她的酒量似乎也太差了吧?
「韓……韓秉柏,你為什麼會變成三個?好奇怪喔!」範荷花吃吃地傻笑道,酒精在她的體內發酵,她感覺整個人飄飄然,仿佛踩不到地一樣。
「荷花,我送你回家吧。」
「為、為什麼要回去?我還沒吃飽耶。」她皺起眉頭,嘴里咕噥著,一點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愈來愈模糊,身體也開始左搖右晃起來。
「我幫你打包回去好嗎?我想你一定是累了。」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話?」她桀騖不馴的仰起下巴,一臉高傲地瞪著他。「我才不累呢!」
「荷花,乖!听話。」韓秉柏又好氣又好笑,他從來沒有想過她的酒量居然這麼差,一杯紅酒就足以讓她全身紅得像蝦子,說話還顛顛倒倒。
不管怎麼看,她就是醉了,而且醉得十分徹底。
「我才不要听你的話咧!不然你咬我啊,咬啊!」她歪著頭,睥睨地盯著韓秉柏。
「這可是你說的。」
「我還怕你不成?你敢咬就咬啊!」她笑得一臉開懷,吃定了他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怎麼樣。
不過,她還是評估錯誤了。
韓秉柏冷不防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沿,隔著餐桌,彎身輕咬她的上唇一下,看似輕柔優雅的舉止,卻十足是野蠻。
趁著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呆時,他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子,拍拍襯衫,對她露出魅惑的笑容,說︰「這下,我們可以走了吧?」
範荷花傻愣愣地瞪著她,極薄的臉皮在這一瞬間變得更紅,然後下一刻,她的額頭便往桌上撞去,就這麼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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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看過酒量比她還差的女人!
韓秉柏哭笑不得的抱著範荷花走進家門。
事件的女主角正乖順地躺在他的臂彎里沉沉睡著。
說是乖順倒有點牽強,這是因為她在餐廳里喝醉了,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才會這樣安靜的待在他懷中。
她美麗而任性,率性而不拘小節,且不知道該說是聰明,還是單純得過頭。
想起她沖動又不服輸的個性,她逞強愛跟他斗嘴的樣子,她小小的白女敕臉蛋總是因為怒氣或是羞惱而瑰紅,韓秉柏就忍不住唇邊擴大的笑意。
初見面時她帶給他的感官刺激,到現在還是讓他全身為之悸動。
而一想起她偶爾會流露出的寂寞,那份令他胸口緊縮的莫名情感,讓他不用太深入思考也知道,她是個多麼可愛,多麼吸引他的小女人。
說她單純,她也確實是單純得有點過頭了。
難道她真的相信他這樣熱心的救她、幫忙她,是毫無所圖嗎?
看著她全然信任的熟睡小臉,韓秉柏微微一笑,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
這是她第三次躺上他的床。
第一次是那個縱情的午後,第二次是她脆弱不安的昨夜,而這一次,雖然並不全是她自願的,但他可不願意再當什麼勞什子紳士。
韓秉柏在黑暗中凝視了範荷花好一會兒,這才月兌去衣服,躺在她身邊。
他自然地將她擁入懷中。今天一早就起床幫她處理許多事,忙了一整天,他也已經累了。
她乖巧地棲在他懷中,呼吸沉穩而平緩。
她溫暖的鼻息吹拂在他的胸膛上,那感覺太過美好,不知不覺中,他也跟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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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暖和……
時間緩緩的過去,範荷花不知道在那樣溫暖的氣息中睡了多久。
一切發生得那麼快,卻又那麼自然。
在她完全清醒之前,韓秉柏已經懸在她的上方,手臂撐在她兩側,濕潤而溫暖的氣息襲上她的肌膚。
仿佛蝴蝶般的輕撫,又像是點燃了一把熱烈的火,灼燒著他的唇所經過的每一處。
她發覺到某種既溫暖又堅硬的東西,強勢而溫柔的緊抵著她。
她感覺得到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熱力,他的身軀堅硬而精壯,沒有一絲贅肉,堅實的肌肉卻富有力量,在她指尖下輻射出熱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將手纏上了他的頸項。
他頸後的皮膚十分平滑,她指下感覺到他粗硬的發根,那微微扎手卻不會讓人疼痛的觸感,就像是他所散發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