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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鳳五 第2頁

作者︰決明

糟溜魚片,新鮮美味!

東坡燜肉女敕成這德行怎麼得了呀?!

未命名新菜?不就是涼皮春卷嗎?看來好似不難吃。

她夾一塊入口,瞳鈴眼兒瞪大,嘴里嚼得喀滋喀滋。嗯,生蔬菜清脆多汁,濃蒜味的乳白醬汁和著菜,香氣沖鼻,隻果片的甜又柔和掉嘴里生菜味,燻肉香點綴其中,薄涼皮冰冰的卻彈性十足,混在吃下許多咸甜菜肴的嘴里,仿佛飲進一瓢清泉,口感清新極了——好吃!好好吃哦!

她快手招來小豆干,塞滿食物的嘴兒沒空擠出字句,只能指著那碟涼皮春卷顫動手指。她要加點!她要加點這種涼皮春卷一百條!

「姑娘有什麼問題嗎?」小豆干機靈地瞧著,自行推測。「姑娘是想再加點這道菜嗎?小的要先跟你說聲抱歉,這道菜是咱四喜樓的刀頭灶特別招待,還不開放點菜,請你換道菜吧。」

本嚕。她咽盡嘴中食物,拍桌跳起來,一並拉起腿上裹住五大塊金磚的藍布包往桌上甩——

「我要買你們四喜樓的刀頭灶!」

第一章

黑衣小泵娘在四喜樓里吵著要買人家的當家頭灶,心里頭打的主意想必是要將頭灶帶回家里,日日夜夜替她煮飯燒菜,她想吃什麼,他就做什麼,幾十條涼皮春卷又豈會困難。

餅分的要求,自然得不到爽快的應允,畢竟刀屠若被挖走,四喜樓等于垮掉一半,那可不是五塊黃澄澄金磚所能填補,就算金磚看來多耀眼多迷人,誰都知道將它和刀屠擺在盤秤上一秤,哪邊輕,哪邊重。

掌櫃笑笑地婉拒她,要她死心。

黑衣小泵娘噘著嘴,圓圓臉上寫盡不滿,卻沒有掉頭走人,她泄氣地坐下,掃光糟溜魚片和一碗白飯後,紅唇又暢快地笑彎起來,邊嚼著食物邊含糊說道︰「那我要在這里住下!這些可以讓我吃住多久?」五塊金磚,貨真價實,每一塊都沉甸甸。「不夠的話,我還有很多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很多是用手勢在半空中畫著大圓,依目測來看,代表著比五塊金磚更多十倍——不,百倍之多!

住上一年半載還有剩啦,姑女乃女乃!

大金主上門,哪有往外推之理,見錢眼開的掌櫃立刻命伙計將最清幽最高檔也最大間的客房整理好,恭迎小泵娘入住,供她吃、供她住、供她喝,沒剝光這頭肥羊的全身毛皮之前都希望她別離開四喜樓!

刀屠從小豆干口中听到的,大概就是這些。

一個想買下他的有錢小泵娘,黑衣,體態圓潤豐腴,大眼嘟唇,食量巨大,長發在腦後扎成粗麻花辮,烏溜溜的黑發間夾雜些許淡淡金絲,每一綹青絲里都有,麻花辮像是由黑與金色細線交纏編成,相當特殊。

就是……眼前這一個吧?

刀屠天還未亮透就進廚房,將每一把菜刀仔細磨利,準備切洗工作,雖然這些事可以丟給學徒分攤做,他卻已經習慣先醒來先動手,沒有頭灶欺壓小學徒的惡習性。他身後跟著一個姑娘,長長麻花辮在她腦後晃呀晃,他以為是初陽光暈灑落在她發梢才會在青絲間產生金黃光澤的錯覺,但並非如此——當她靠近他時,他看得清清楚楚,她連睫毛都混有兩種色澤,看來是天生發色。

她身著黑色小袖褙子,內搭朱紅短衫,露出兩條臂膀子見人,褙子長度及臀,里頭還搭配黑色襠褲方便跑跳,腰纏朱紅色綢帶,胡亂扎個松垮的結,不像時下姑娘喜著飄逸紗裙,也未曾盤髻,更連半點珠花裝飾也沒有,不過她也不需要,她發間點綴的柔細金絲,比珠花玉飾更璀璨。

小豆干言過其實了。

她並不圓潤豐腴,或許比起四喜樓里的女丫頭們都還要胖些,但那些每天只吃一頓就模著肚子喊好飽的女丫頭們著實太瘦,一點也不健康,手臂一個比一個細,臉頰一個比一個凹,走沒兩步就得扶牆喘息,他本以為昨夜毫不節制、大吃大喝的姑娘,應該要更圓胖更像顆球。

她臉圓圓的,很福泰,左右各有兩個小酒渦,雙眼也圓圓的,五官拼湊出溫馴好脾氣的相貌,慈眉善目。

她甚至沒有雙下巴。

她還在吃,盛著樓子里昨夜賣剩的冷飯,混著灶邊的醬油攪攪就能吃。

刀屠沒開口阻止她,只是洗淨兩根青蔥,三兩下切段下油爆香,煎蛋弄散,倒入半鍋干硬白飯略炒,加些許醬油潤色,撒匙鹽,將成團白飯均勻弄散,單手甩鍋,一顆顆飯粒在鍋里跳躍,均勻裹上蛋汁,食材陽春,香味卻撲鼻。

他鏟起飯盛盤,再切一只剩余的掛爐鴨翅放上,遞給黑衣小泵娘,她自然而然地接過,也沒問半句,開始吃炒飯。

刀屠轉過身,替等會兒要上工的廚房弟兄們熬一大鍋清粥當早膳。

「我愛你!」

突兀的告白,在只有柴火 啪燃燒聲的廚房里,來得不是時候,偏偏廚房里只有他與她,誰也別想裝作沒听到。

刀屠看向她,她叼著調羹,那三個字,正是從仍在咀嚼飯粒的紅女敕小嘴里吐出來,她笑得好甜,似蜜一般。

刀屠沒被告白過,活了這麼多年從沒有,而且還是被一個臉上不見羞赧顏色的姑娘直接傳訴情意,他該做何反應?

「謝謝姑娘抬愛,但是我們不熟」,還是「姑娘,你恐怕認錯人了」,抑或「姑娘,你不是我的菜」?

「再來一盤。」她的下一句話和前一句完全沒有交集。

至少,他以為她下一句應該要問︰「跟我交往看看?」或是「你對我的看法呢?」才對。

空盤子又揮了揮,在催促他快些將它補滿。

她眼底的璀璨,讓人很難拒絕。

刀屠接過盤子,不意外半鍋炒飯還不能喂飽她,這位姑娘的好食量,他昨天見識過了。

「炒飯沒有了,若你沒吃飽,等會兒跟大伙一起喝粥。」隔夜飯已經全下鍋熬粥,他會利用四喜樓剩飯剩菜加以重烹,避免浪費,最厲害的是重烹出來的菜肴,搖身一變,成為另外一道好吃的美食,例如現在,他熬的是三鮮粥。

她找張長椅凳坐下,兩條被黑褲包裹住的腿兒又甩又晃。

「你煮的東西好好吃哦!罷剛的炒飯、昨天的每一道都是,還有還有,那個涼皮春卷我好喜歡!忘掉是誰告訴我四喜樓的菜好吃,但听他的話找來這兒果然沒錯!」

她閑聊的態度,仿佛兩人多熟稔一般,但她似乎沒準備再多談方才的告白有何意義,反倒變成刀屠耿耿于懷。

他沒有听錯,她剛才確確實實喊得大聲響亮。我愛你,清清楚楚。

是在戲耍人嗎?

刀屠還在沉默地等待她對那三個字的補充說明,她卻已經等粥等得不耐煩,在廚房里探索每一櫃有啥能放入嘴里的東西。

「這個可以吃嗎?」她發現一塊塊擱在門邊矮幾上的豆腐,知道昨天吃的麻婆豆腐就是這些小玩意兒煮出來的,可原汁原味的豆腐她沒吃過,單純的豆香,很誘人呢。

「端過來。」刀屠告訴自己別受那莫名其妙的三個字影響,想要平心靜氣的最好方式就是拿起刀做料理——做菜時,他完全能做到心無旁騖。

她喜孜孜地將三十疊豆腐架全端到他面前,知道又有得吃了,喜悅之情全寫在圓潤的小臉上。

「不能三十層全吃掉,只能吃一小塊。」刀屠切割下約莫巴掌大的尺寸,她圓臉一垮,但隱約明白最好別太唆,惹怒廚子就沒得吃的道理,這些年來她可是越來越懂。

可是……就那麼一小塊哦?不能再大一點點嗎?她還以為他會讓她吃掉一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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