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歡果子凍的味道,你就吩咐她多做一些來吃,要多加一些酸梅,我不愛吃太甜的。冰得透涼,讓我們泛舟賞荷時帶在船上吃,你一口我一口……」話未說盡,他的唇貼著她的,輕緩吮去她唇間的糖水。
她愣了愣,但沒浪費太多時間發呆,反客為主地叼住他的唇舌。他很溫暖,無論是軟潤的唇辦或絲綢般的嘴兒,都像在誘她更深更深地探索他。她將果子凍放一邊,空出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躡足墊高身子,將他當成美食在品嘗味道。
這個吻,有香香甜甜的果子凍味道。
她是個喪失味覺的人,分辨不出酸甜苦辣咸,可是她知道他有多甜美,那並不是依靠舌頭而得知的答案,而是吻著他的時候,她的雙頰會沸騰,臉耳頸子都紅得發燙,她灌下幾杯酒時也常常如此,人稱酒為「天之美祿」,味醇意濃,他應該就是那樣的滋味吧。
他突然從她嘴間退開,她追逐上來,他沉沉笑了,她則是不滿地低狺,仿佛失去嘴上一塊肉的小獸在鬧脾氣,嗚咽著獸類的粗話在叫他快快滾回來她嘴里。
「我的滋味如何?」他像在吊她胃口,以身長欺她短小,微微挺直身拉開距離,故意不理睬她一跳一跳的窘困樣。
「你……你明知故問!」滋味這兩個字她嘗不著啦!
「我可不希望我的滋味在你嘴里和嚼肉塊是同等的。」他飛快啾她一記又退離,快得讓她來不及反啾他。
她挫敗地跺腳,「不一樣的!」
「你現在是甜的。」她都坦白說了,還不快快低下頭來給她親?!
「現在?難道我是治好你味覺的良藥,突然讓你嘗到甜味?」
她不給面子地搖頭。真遺憾,他沒這麼神奇的功效。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自信這麼說你,可我就是覺得你很甜,像酒一樣。」
「呀?酒是辣的呀……」好樣的,她不知道什麼是辣耶,她只知道酒一下肚,胃都暖了,就像她抱著他時,也會覺得好暖和。
他終于又俯首,將唇送到她面前,她不放過好機會,叼住他,扭頭吸吮著,這次絕不放他偷跑!
「小蒜,你知道你在我嘴里是什麼滋味嗎?」他的聲音全被吮在她嘴里,變成一種比低沉更低沉的沙啞,也像是吐納的氣音或呵氣。
「唔支傲。」不知道。
「甜的。因為瞧著你時,我的心,甜滋滋的。」
呀,原來如此,他說出了她心里好像隱約明白又解釋不清楚的原因。
那股甜意,是從心里泛上來的,不是她用舌頭嘗到的滋味,而是她的心感受到了,這就是甜甜的滋味呀……
她打出生以來第一次嘗到味道。
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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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無疾的死訊從皇城里散布開來,當天夜里,小皇帝下落不明,宛若人間蒸發,皇城里皇子們與外戚露出野心,為私欲為己利,互相殘殺。
能扼阻亂象的七王爺不在皇城里,自從嚇跑妄想垂簾的寧太後後,他離開皇城已有一段不短時日,無人知曉他的去處,只知他是為了某一個人而甘心停留在某個地方,其余全是謎團。
十七皇子則是一臉興味想瞧瞧這亂局誰能來收拾,很明顯的,他不會也不準備插手管事,他不在乎社稷變成什麼下場,他只在意他能從中得到多少看戲樂趣。
前一日,三皇子李傲鳳坐上帝位,不到午時,寧太後親弟弟寧威便帶兵殺進宮里,將李傲鳳的首級斬下,寧威的狂妄笑聲還在宮里回蕩,下一瞬間,他又慘遭亂箭射死……
「真亂。」
穆無疾听罷這些時日的腥風血雨,淡笑地說出心得。
「你就只有這兩字感想?!」伏鋼急得直想跳腳,巴不得捉著四柄大刀殺進宮里,將亂源一個一個親手拈除,還皇城一個安寧!
「稍安勿躁,大魚還沒上鉤呢。」穆無疾意有所指。他在觀望,有人亦然,他按兵不動,有人比他更沉得住氣,現在就是比誰先露出馬腳。「不過……伏鋼,你抱小孩的姿勢真粗魯。」
「這種軟綿綿的生物我哪知道怎麼抱?!」伏鋼一吼,吵醒了被他捧在掌心的小皇帝,小皇帝瞠開圓圓大眼,眨了眨,轉頭掃向穆無疾和伏鋼,露出一排乳牙在笑,一點也不害怕此時被伏鋼抱得要掉不掉的危險,還愛玩地揮舞手腳。
「小家伙笑起來還滿可愛的。」穆無疾接手抱過咯咯直笑的小皇帝。「日後邊關再有戰事,直接推他去御駕親征,包管敵軍舍不得動他半根寒毛。」直接退兵,呵。
「咦?!你是說笑還是認真的?」伏鋼以為自己耳背听錯了。
「當然是認真的。」
「抱個小女乃娃上戰場?!」說出去還有顏面見人嗎?!
「我反問你,若有朝一日你在戰場與敵人短兵相接,發現敵人推上前線的將領是三歲小女乃娃,你下不下得了手除掉他?」
「呃……」小孩子手無縛雞之力,兩根指頭就能擰死他,但是殺稚童為武人所不恥,說出來非但不是豐功偉業,還保證會讓人取笑以大欺小到死……
「說不定敵人也抱持著和你同樣想法。」
屁啦!伏鋼壓根不信。將小女乃娃推上戰場只有死路一條,正好被敵人當成小草一樣砍砍砍,砍成草屑再曬干拿去喂馬!
「不過……伏鋼,我只讓你去偷小皇帝一個人,你怎麼還額外多偷了一個?有這麼順手嗎?」穆無疾邊逗小孩邊笑覷伏鋼一臉「咦?!這、這件事為什麼你也知道?!」的吃驚嘴臉。
伏鋼好半晌無法替自己找到說詞,濃眉蹙緊得像扎上四、五個死結,他正試圖想個好理由來搪塞穆無疾,可是微微抽搐的嘴角卻擠不出半個字。
「無妨,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你偷走十八公主的用意,我只是隨口問問。」穆無疾仿彿惡意調侃完又不給人辯解的惡徒,揮揮手,繼續陪小皇帝玩。
「呃……」不行不行,一定要替自己想到一個好理由,不然這件事會被穆無疾時時拿出來取笑——伏鋼索性窩在安靜的角落露出難得的認真沉思,非得找出他連同十八公主一塊偷出皇城的好借口!
「我一直以為你很排斥皇親國戚……你向來都認為他們全是一群靠著民脂民膏作威作福的敗類,不是嗎?」恐怕在伏鋼心里,他穆無疾也屬于敗類中的一個,畢竟他是右相之子,一出世就注定了衣食無缺的榮華富貴。
「他們是呀!」伏鋼咬牙。直至現在,他仍是這麼認為。尤其是這些年,他見過更多丑惡而貪婪的嘴臉,皇親國戚在他眼中只不過是運氣好一些才投胎到好人家的幸運鬼,卻憑著這一點盡情享福、盡情壓榨,想來都令人作嘔!
「十八公主也是民脂民膏養出來的美人兒。」穆無疾提醒他。
「我當然知道!我……」
我什麼?他有什麼話能辯駁嗎?沒有,他無話可說——
「你最好真的知道。十八公主可是將來要送出去和親的人,請你別隨隨便便玷污她,畢竟你想要的‘國泰民安’還得靠她來勉強維持個幾年。」
「穆無疾,你當真決定把她——」
「皇親國戚在某些時候還是非常好用的。尤其是拿來送人,既體面又合宜也不失禮。」
「也只有你這種家伙有臉說出這種話!」不知怎地,伏鋼動了怒氣,從角落跳回來,一掌重重擊向桌面,蠻力將桌面拍出裂痕,這聲重響讓正咬著穆無疾衣袖的小皇帝嚇了一跳,但他沒像一般孩童哇哇大哭,只是仰頭看向伏鋼,一臉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