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第二個目標,是將雙手探進他的衣襟里,模索他溫暖厚實又布滿柔軟細毛的胸膛,用掌心去感受他噗通噗通的心跳。
第二個目標,又花去她將近四個月的寶貴光陰。
再五個月後,她如願以償拿自己冰冰涼涼的腳丫子去磨蹭他的小腿肚,他則回以令她哈哈大笑又驚喘不休的訝異及目光。
又過了五個月,她終于得逞地翻身坐在他月復間。
至于她拉著他,奔馳在藍天綠地上,摔壞四只紙鳶,也是在不遠的一年之後了……
尾聲
「有志者事竟成?」時常有人這麼問。
「不,是誘餌太迷人。」她甜笑回答。
「誘餌是什麼?」
……他卻死也不說,只用殺人目光掃瞪回去,不識相的人若想再多嘴,就要有心理準備會慘遭他最無情凌虐的報復。
兩年後,寧太後妄想垂簾听政,挾稚小皇帝以令眾官,上朝第一日,朝堂正中央攔著兩張偌大紫檀巨椅,一張上頭雕著繁復細刻的神鳥雄鳳,展著翅,張著牙,爪子銳利,鳳眼瓖著珍貴紅寶玉,炯炯有神;一張刻著神鳥雌凰,羽翼不若雄鳳威武,但凰眼凜冽危險,閃動冷藍寶光,栩栩如生,其余百官退至椅後,誰也不敢越前。
直到兩條身影悠哉晃來,一右一左落坐,動作一致地交迭起長腿,再接過小太監跪奉上來的參茶輕啜,兩人各托著一邊腮幫子,好整以暇看著寧太後從簾後落荒而逃。
先皇被拉下龍座的事仍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是誰聯手做出此番驚天動地之事,眾人的記憶仍深刻得還沒忘卻,如今那兩人一右一左就坐在聖階之下,只有無知笨蛋才會想再挑戰先皇的愚蠢,惹上這兩名人物。
又兩年,邊關兩大鄰國發兵襲來,小皇帝騎著小竹馬御駕親征——
東鄰國君王鐵青著臉退兵!
「這種欺負小孩子的事,說出去豈不丟臉?!我顏面何在?!」男人的尊嚴絕不建築在欺陵女乃娃身上,特別是他這麼重視臉面的男人!要打等二十年後再說!
西鄰國女皇也哭著喊退兵。
「我沒辦法和一個比我兒子還小的女圭女圭作戰——」心腸柔軟的女人,尤其是為人娘親者,對稚娃有著莫名的憐惜,特別是她這麼重感情的女人……
緊接著,是長達十數年的和平共處無戰事,尤其……小皇帝越長越發清秀雅致,唇紅齒白,嘴甜笑美人親切,鄰國甚至暗地里組成「小皇帝愛憐護衛隊」,將昌隆強盛的國運綿延不絕、無止無盡地延續下去。
柄泰民安。風調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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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很多年的很多年以後,她替他梳著滿頭銀白色的發,想起了年少輕狂時的往事,她靠近他這些年來也跟著蒼老不中用的耳朵旁,笑顫了聲音問——
「你後來好像都不再逼問我屬不屬于你、你有沒有得到我這種破問題了。」
以前,他老愛揪住她,要從她口中逼出他想听的答案,不達目的不死心的任性。
他舒服得像只乖虎,瞇閉著眼在享受被輕柔手勁梳弄的眷寵,听見她這麼說時還是沒張開眼,偎在她的臂彎里,笑揚著唇。
「那一點也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屬于妳、妳得到我,這件事比較讓我自滿。」
他被人擁有著,比起他汲汲營營想要擁有著誰還更加難得。他縱橫官場幾十年,權勢讓他能擁有的人、事、物都太多太多,多到唾手可得而不屑一顧,但有一個人願意將他攬在懷里,懂他理解他,視他如寶,他為此滿足,滿足得不再貪婪。
「甜言蜜語還是沒什麼進步。」她笑他。
「甜言蜜語能當飯吃嗎?」他嗤聲。
是不能。不過在她心中,他這輩子說出來的甜言蜜語,夠她在未來還活著的十幾年歲月里拿來配飯吃還有剩哩。
「準備好了沒?我要去放紙鳶。」老頑童老頑童,越老越像頑固的孩童。
「你還敢放呀?上回差點摔斷腿。」老骨頭一把了,不合適太激烈的活動。雖然現在他放紙鳶的好技巧不輸給她,可拄著拐杖在草地上跑,會嚇壞成群的子子孫孫。
「哼!」冷哼歸冷哼,他還是挽著她的手往屋外那片留有他與她青春腳步的草茵。
那一天,天很清,風很涼,是放紙鳶的好天氣。
藍天白雲間,一只蝶兒紙鳶伴著飛鳳紙鳶,在蒼穹間,輕舞飛揚。
流傳下來的真實謠言
「賜婚?」李祥鳳挑著眉,非但沒使那張死人冷臉柔化半分,他鷹凝的眼眸瞇瞇的,灰藍眸色在此刻更加闐暗,酒宴上的笑語闊談、歌舞作樂瞬間淪為鴉雀無聲,只有粗心小爆女被嚇得手顫,忘了她正在為某位皇親斟酒,嘩啦嘩啦的小酒泉注入酒杯,再從杯口滿溢出來,以金絲線縝密精繡紅彩錦綾的銀梅桌墊染出一大片酒漬,領土越來越大……
「我沒听清楚,你再說一次。」李祥鳳沉淡著嗓,音量明明不大,卻在十幾桌筵席里以回音繚繞——不是因為它悅耳,而是因為它充滿無法忽視的森冷威嚴。
「朕的意思是……七哥至今未娶,正逢西鄰國有意與我國共結秦晉之好,西鄰國第一美人又貴為皇族,我國自然也得推出身分相當之人選,論貌論才論勢,七哥絕對是不二之選,怕是他們高攀了七哥。」小皇帝十一歲,秀致中帶著青澀男人的英氣,金黃盤龍的皇袍正飛舞著威風八面的五爪祥龍,穿在尚只能勉強稱為小男人的他身上稍嫌沉重,卻也不突兀,自成一股屬于他的獨特美感。
不知小皇帝是仍天真無知,完全看不出氣氛冰凝得令眾人無法呼吸,抑或存心與李祥鳳杠上,他噙著暖如徐徐春風的輕笑,認真回答李祥鳳的疑問。
「你十一哥、十二哥、十八哥、二十三哥,全都符合你要的匹配條件。」被李祥鳳點到名的人,都不由自主打顫了一下。
「十一哥身子贏弱,十二哥長得不及七哥體面,十八哥已有青梅竹馬的丞相ど女等著嫁他,至于二十三哥……他才十三歲,那西鄰國美人足足長他十歲。」小皇帝一個一個反駁掉不合適的人選,笑得甜蜜可愛。
「二十三歲是嗎?」李祥鳳冷笑,「配你十七皇叔正合。他未曾娶妃,長相又是全族親里最俊最秀,賜婚給他再好不過。」
「算算我都五十好幾了,二十三歲的如花小美人兒配我豈不可惜?」十七皇叔假意咳呀咳,咳得撕心裂肺、咳得肝腸寸斷、咳得像隨時隨地會雙腿一伸,與眾代李姓祖宗重逢敘舊去,偏偏那張精致玉琢出來的臉孔只除了眼尾幾條因笑瞇而深刻浮現的笑紋明顯外,歲月在上頭並未留下太多紀念。
「十七皇叔是稍嫌年長了些。」小皇帝也頷首認同。「若西鄰國一听到要將尊貴公主嫁予年齡足以當她父爺輩的男人,恐怕是交代不過去——」
「你何不收她為妃?等你長至十八,她也不過才三十,那是女人韻味最香醇的年紀,正好留起來自己收藏。放眼皇城里,沒有人會比你尊貴,能成為帝妃,西鄰國會瞑目的。」再哩唆就出兵去攻打他們,他很樂意率兵親征,打得他們後悔想嫁女兒過來攀親帶故!
「七哥喜歡三十歲的成熟姑娘?那將她放個七年再與你成親也行。」小皇帝再提建議。
李祥鳳輕嗤,一串嘀咕來得快,去得更快。
他哪是偏愛三十歲的女人,而是他心愛的女人正逢這個讓人愛不釋手的年紀。他迷戀她的程度有增無減,並且萬分期待四十歲的她、五十歲的她——那並不代表每個三十歲的女人在他眼里都美如天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