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要每次看到我就一副很想上的饞鬼樣!」她動手去推他的下巴,將他快印上她臉頰的嘴給推得遠遠的。
「我就是喜歡妳,不用妖艷,也不用清純,更不用美若天仙,就是這模樣讓我非常喜歡。」
「……」很差勁的甜言蜜語,他一點也沒長進,至少也該吹捧吹捧她的眉彎彎的很可愛啦眼楮亮亮的很迷人啦嘴唇嘟嘟的很甜美啦下巴短短的很俏皮嘛……
但是她讓他吻她,沒再動手推他,任憑他吸吮她的唇瓣,也任憑他撬開她的牙關,肆無忌憚地登堂入室,糾纏著她的軟舌。
在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正視,她心動的,不再僅止于他的。
所以她才會被他吻得胸口噗通噗通地慌亂跳著。
所以她才會縱容他的予取予求。
所以她才會因為他,嘗到了什麼叫為人心痛的滋味。
所以她落淚、所以她擔憂、所以她想著他、所以她念著他。
所以,她愛著他。
或許不濃烈,或許是那麼淡淡的,她知道,她愛著他了。
這是個恐怖的覺醒,在他已成為帝王的此時此刻,更加可怕。
他是個適合爭權耍計的男人,他的生命有泰半都是這樣度過,但她不是,她平平凡凡,不曾奢望一步登天,更不想高高在上,她如果放任自己沉淪下去,成為他的後妃,有朝一日,她會為了與第二個妃子、第三個妃子、第四第五第六……爭奪他的寵愛,然後,她會變成文貴妃或是寧貴妃……更或者,變成他的娘親,成為殺人或被殺的角色。
嫉妒使得她手狠心辣,說不定她會毒辣得連她自己也賺惡。當殺人對她而言已如同吃飯喝水般平常,她的人性扭曲得再也沒有回頭路。
受寵使得她招人妒恨,興許她或她的孩子會死無全尸,像抱在她懷里的二十五皇子那般,渾身像被人用蠻力扭折扳斷,鮮血淋灕……
她幾乎又要干嘔起來。
察覺到她的反常,他離開她的唇,輕輕觸踫她被吻了許久卻愈發冰冷的唇瓣。「妳怎麼了?」
「……」她沒怎麼了,只是可以預見的未來在那里等著她。「你已經是皇上了呀……」她低低在說,說給自己听,然後嘆息。
她沒說齊的話是——你已經是皇上了呀……那麼,就算我愛上你,我也不會與你在一起……
是人都會怕死,她也不例外。然而她更害怕的是,她若親眼見到自己的孩子死狀如此淒慘,她會恨他,恨他的皇族血統、恨他生為皇家人、更恨她自己明明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卻不曾試圖阻止。又抑或……她成了邪毒的女人,傷害別人只為了換取自己的利益,那樣猙獰的自己,會再被他珍視嗎?
答案她心知肚明,嫉妒中的女人臉孔是最最丑惡的。
她不能與他在一起。
三個月的賭約,她雖然輸了,但她會出千詐賭,睜眼說瞎話地告訴他,她不屬于他,以這個答案贏了他。
然後——
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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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王爺——哦不,是皇上。皇上是為了妳才決定叛變,妳有沒有好感動?」小彩已經是第五次在花盼春耳邊巨細靡遺訴說著兩日之內的精彩篡位故事,邊說還邊拭淚。
怒發沖冠為紅顏,左想右想都夢幻得讓人沉醉。尤其是她這種小泵娘,簡直視李祥鳳為深情男主角,給予最高的支持與敬畏。
小彩說得口沫橫飛,誰知小姐根本沒在听,她按照慣例,寫好短簽要送回家里讓家人安心,但這回的短簽不同以往都是少少幾句「平安」、「順心」、「衣食無缺」,了不起最多也不過就是有一回寫著「我跟他杠上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回是王爺拉著盼春小姐到浴池去沐浴,她手捧衣裳站在外頭,等了好久好久好久,等待的過程中,韶光還三不五時動手捂住她的雙耳,不管她怎麼困惑地問他看他,他都不多言,可即便如此,她還是隱隱約約听見盼春小姐咕嚕咕嚕在水里大叫住手、混蛋、畜生那些字眼……終于盼春小姐洗完出來,怒氣沖沖地拖著水濕的衣裳回房間磨墨撂狠話寫紙箋。
這次小姐寫了好多吶。
小彩瞄見了一兩行,似乎在說什麼幾日歸家,辦宴接風洗塵、恭迎回來的……她不太明了。
「小姐,妳都沒在听小彩說話——」
「有,頭一次我有在听。」至于後頭的四次,她承認自己晃神了。
「皇上這麼喜歡妳,一定會立妳為後的!」小彩好高興,慶幸自己跟對了主子。
花盼春挑眉看她,完全不像小彩喜悅。實際上她也沒明說,她不會成為皇後,而且那身分對她遙遠得不真實。
她折好紙箋,放入紙封,交代小彩,「找人替我送回家去。」
「要不要順便跟妳家人說這個好消息?」家里要出一個皇後了,應該要讓家人也沾沾喜!
「別胡鬧了,快去。」花盼春好氣又好笑地拍拍小彩的腦袋瓜子。
「小姐,妳真幸運,皇上從沒對任何女人這麼好呢!」小彩又俏皮地說了這句才離開去辦正事。
「過幾天妳就會數落我不識相吧。呵呵。」不難想象小彩邊抱頭邊跳腳又邊哭的可憐模樣。
趁小彩不在,她收拾些離開要帶的東西,不過當初她來得太匆匆,幾乎沒幾樣東西是她帶來,衣裳首飾什麼的全是李祥鳳買的,翻箱倒櫃後,只找到當初她穿的那襲衣裙。她將它折好放在最方便拿取的櫃子上方,其他不屬于她的,都留下吧。
「盼春姑娘。」
她回首,沒掩上的門外站著韶光,他沒逾矩地擅自進屋,只站在原地皺眉看她。
「韶光呀。有什麼事?」她笑咪咪的。
「妳在收拾東西?」
「是呀。」
「為什麼?妳不留在王爺身邊?」
「嗯……對呀。」
「為什麼?我還以為妳——」
「人總是要替自己打算的。他以後會有成百上千的嬪妃陪他,我呢,偏偏就討厭和別人共享東西。後宮生活一定很枯燥乏味吧?我不是一個可以憑著一點點寵愛就假裝自己可以堅強活下去的人,我也沒有辦法整天依著門,等待偶爾被想起的寵幸。我根本就不合適皇城的生活,既然如此,讓我離開不是更好嗎?我回到自己的家里,一樣會是快快樂樂的我,把我留下來,我反而會痛苦。」
「妳不是喜歡王爺嗎?」
「喜歡呀。」她笑答,笑完之後慢慢垂下長睫,斂去唇畔的甜美。「就是因為喜歡,才更害怕。」
「王爺不會那樣對待妳的。王爺他……失去妳的話,他會非常的難過。」
「我決定離開,並不代表我不痛。」
「既然如此,就別走,不是皆大歡喜嗎?」
「不,我要走。」
「盼春姑娘……」
「听說文貴妃不是瘋掉了嗎?」小彩告訴她,文貴妃在第二日便發了瘋,見人便要討孩子。
「嗯。」
「我不想變成第二個文貴妃,我也不想日日提心吊膽擔憂著我的孩子會不會被人毒殺。」
「有王爺在,妳不會變成文貴妃的。」
「韶光,這種保證只能拿去騙騙小彩那種單純的姑娘。」她太務實了,明白哪些話是善意的謊言,哪些話是根本動搖不了的事實。
「妳對王爺很重要。」
「很高興听到這種話。」
「王爺為了妳——」
「我知道,他為了我去篡位,是不?小彩說過了。」害她每听一次,就有種被指責為禍水的錯覺。
「難道妳對王爺的喜愛並沒有深到能為他堅強地度過這一切嗎?」韶光真的不明白,他一直以為就是因為喜愛,才會難舍難分。她之前還抱著王爺那麼心疼地哭著,眼下兩人心意都清楚明白了,她卻說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