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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綁王爺 第9頁

作者︰決明

「我一直有在想下一步要怎麼走,看是趁夜挖個狗洞逃,還是爬牆逃命會快起一聾」

兩個女人的下一步完全不同,天差地別。

「小姐,妳不可以逃啦!」小彩驚叫。

「為什麼我不可以逃?」

「因、因為書里只要提到小姐逃走,她的貼身丫鬟下場都很慘很慘的!」她也是個愛看雜冊的小泵娘,所以某些橋段她太熟太熟了!

「也對,脾氣暴躁的男角兒一定是打貼身丫鬟出氣,十本里有八本的貼身丫鬟被打得皮開肉綻……李祥鳳很符合脾氣暴躁這個條件。」她也寫過這種橋段。沒辦法,誰叫貼身丫鬟是跑龍套的小角色,一點也不重要。

「對對對,所以小姐妳千千萬萬不可以逃──」嗚嗚嗚。

「妳叫小彩,是不?」花盼春笑問,終于記住她的名兒了。

「嗯,我叫小彩。」

「小彩,妳要多多擔待哦。」花盼春的笑容好甜。

「擔、擔待什麼?」小彩覺得腳底有股寒意正朝頭頂竄。

「被鞭打的時候不要怨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

小彩大驚抽息,趕快抱住花盼春,彷佛想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花盼春扣留在這張大床上,不容她下床,更不容她有機會逃命。

「小彩不想被打啦……」

「我也不想看妳被打呀,可是世事難兩全嘛。」總不能要她保全小彩而犧牲自己吧。「要是有機會,最好是讓管事的人將妳調離我身邊。」這是花盼春唯一說過的一句人話,小小的良心也算還沒被狗啃盡。

「人家也正有此意……」小彩小聲嗚咽。她明天就立刻跪著去找總管。再跟著盼春小姐,不但前途無「亮」,說不準連小命都得賠上,太不值了。

花盼春被小彩的苦瓜臉逗得捂嘴在笑,不經意看見李祥鳳站在窗外──她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也不知道他听見多少,但她沒露出太多別扭。即使他將她與小彩的對話听得一字不漏又如何?她說的話都出自肺腑。

「不過,小姐,妳逃不掉的啦,妳最好不要動這種念頭,王爺瞧中的,沒有得不到的,妳與他硬踫硬佔不著好處的。」小彩以她在府里為婢多年的經驗告知花盼春。

「說穿了,他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嘛。」花盼春這句話是看著李祥鳳說的。即使四目相交,他皺著眉心,她仍不改心里想法。

可憐的是小彩,她完全沒發現李祥鳳站在身後咫尺之處。

「妳怎麼敢這樣批評王爺?被、被王爺听到,妳連命都沒有!」小彩很緊張,事實上她最擔心的是在她從花盼春身邊調離前,花盼春闖禍會誅連到她。

他听到了呀。花盼春笑?李祥鳳,倒不覺得他臉上有閃過殺氣。

「妳別仗著王爺現在剛收妳當妾,對妳百般寵愛就拿喬。王爺對一個人或一件事失去興致時的處置手段很不留情的。我常听嬤嬤說,女人偶爾使使小性子無妨,但太超過會讓男人膩的。」

「小彩,妳才十二歲,十二歲的女娃兒別這麼老成,說起話來還真像個老嬤嬤,小孩要有小孩的模樣才會討人喜歡。」她最討厭小孩不像小孩,愛將自己裝老。

「十二歲是大人了!」小彩不服氣地頂嘴,忘了自己是下人身分,為了獲取包多有力的證明,她舉起另一個全府上下都知道的實例,「像王爺,他九歲就幫萬歲爺出計策,與許多皇子周旋,比任何一個官大人還要聰明厲害,可沒人敢拿他當孩子看待!」

「哦?」花盼春挑挑眉,發覺李祥鳳不悅地抿下唇線,佇在那里像尊雪雕,她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

話,就如此自然月兌了口!

「九歲的孩子,天真無邪或是單純莽撞都不該被指責,他有權利如此,沒經歷過這一段的孩子真可憐。」

然後她看到李祥鳳臉色巨變,終于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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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李祥鳳神情陰狠,踹開門扇,以雷霆萬鈞之勢殺進屋內,喝令小彩離開現場.

「是!」小彩哪敢遲疑,一溜煙就逃得不見人影。

「將妳方才的話再說一遍!」他的眼始終都落在花盼春身上。

花盼春從榻上下來,慢條斯理套上鞋襪。「是那句『沒經歷過這一段的孩子真可憐』嗎?」

他繃緊臉龐在瞪她。

「我說錯了嗎?九歲的孩子只要做好九歲孩子該做的事就夠了。我想想我九歲時在做什麼……嗯,扯著爹的褲管吵他買糖給我吃、和大姊小妹扭打成一團就為了搶到唯一一個布女圭女圭、踩在隔壁阿牛的背上,伸手偷摘果園里的果子……」生活豐富精彩的童年歲月,完全不留白。

「閉上妳的嘴!」

花盼春沒被他吼掉笑靨,她溫吞整理衣裳,再溫吞坐在銅鏡前梳發──是他不許她多嘴,她也不想多說。

明明是他要她閉嘴,但因為她閉嘴而心浮氣躁的人也是他。

「妳真該好好管住妳的嘴,伶牙俐齒並不會讓妳受寵更久。」

她從銅鏡里斜顱他一眼,沒答腔,替自己編盤長發,他佇在她身後,臉沉得像滿天烏雲,她挑了支釵,送入雲髻間固定,輕晃晃腦,確定簪得牢固,她才起身離開妝台。

在她又準備坐回榻上時,他伸手扯住她的手臂,被人忽視的不悅完完整整顯示在他臉上,她被攫進他懷里。

「妳這是什麼態度?!」他寒聲問。

「你為什麼要生氣?氣我說得不對,還是氣我……說對了?」花盼春淡淡拋來這句。

「我討厭碎嘴的女人!」

「你應該是討厭有人將你的心思看得透徹吧?被人說出藏在心里的秘密,惱羞成怒很尋常。你自己也知道,九歲的那個你,過得多不快樂。」花盼春看見他揚高手,修長的指節隱約可見冒起的青筋,不知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阻止它一掌揮下。

她真的不想激怒他,也不想拿他介意的事情來反擊他,人難免都有一兩件想深深藏在心里的私密,沒有任何人有權點破它,並且用之做為傷害。

「我不是在同情你可憐你,如果你是為此而憤怒,大可不必。我比較抱歉的是……說出你介意的事情,我也覺得自己太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嗯……挨你一巴掌我可以接受,你打吧。」花盼春筆直站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妳以為一巴掌就能了事嗎?!」

對哦,都忘了他有小事化大的好本領,區區一巴掌哪能解他心頭之恨。「不然我讓你一巴掌打過去,再反手一巴掌掃回來。」夠慷慨了吧?再多就沒有。

「我說過,我舍不得打妳。」

「你那句不是玩笑話而已嗎?」她從沒有當真過。她實在無法從他的笑容做出判斷,他的笑太深沉,是喜是怒都無法輕易分辨出來。

「當然不是,我很認真。」他收回高舉半空中的手,落在她臉上,沒有加諸任何力道,就只是輕輕貼擱著。「妳可是我現在最寵的愛妾。」

「我沒答應你這種事,我替自己的新身分定位為──從牢房改關到廂房的罪犯。」一樣都是在服刑,失去人身自由。

「為什麼不答應?妳要什麼,我都能允妳。」長指享受般地磨蹭她的臉頰。

「我要回家。」她想也不想地道。

「這個要求除外。」他同樣拒絕得麻利。

喂,自滿的話尚且余音繚繞,馬上就自打嘴巴嗎?

「我除了這個,什麼都不要。」花盼春很倔很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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