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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絲纏上小粉蝶 第17頁

作者︰決明

他伸手想去拿,駱千蝶如遭針扎地彈跳起來,反手將畫稿抱在胸前,不容他染指。

「沒什麼!是我要交的圖呀!」再藏到背後去。

「很怪的反應。在畫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他朝她勾勾手指,要她自己坦白交出來。

「沒有!」

「否認得太快,表示我說對了。」黑絡自信滿滿的臉龐有著戲謔。

「才不是!」駱千蝶學著蝦子倒彈的逃命方式,面向他,兩只腳卻不住地往後退。

「既然不是,就讓我看呀,反正你的圖我哪一張沒瞧過?」她倒退的舉動,讓黑絡起身跟進,和她的距離保持在兩步之內。

「呀!不要逼我——」駱千蝶看準了他右手旁的漏洞,想機伶地從那里閃出去。

可惜,獵物的掙扎,看在他眼里全是枉然。尤其她似乎忘了,蜘蛛最大的優點——當然在她眼里應該算是缺點——就是手長腳長,一只手抵別人的兩只手用!

黑絡在她撲撞過來時就看穿她的意圖,長臂一攬,將她密密鎖在懷里,另一只長手也沒閑著,繞到她身後,輕易將她擱在身後試圖藏起來的畫稿給奪了過來。

「別看!」駱千蝶忙著要搶回來,但是面對他,徒勞無功。

「這張臉好眼熟……在哪里看過呀……」黑絡將圖高高舉著,無視下頭那只跳也跳不著、構也構不到的慌亂柔荑,瞅著畫稿上的男人。

他見過的人不算多,刪刪減減也沒剩幾個了……這張臉好像有幾回不小心在鏡子里有瞄到過……

咦,這——

「是我?」他看著她問。

駱千蝶見大勢已去,證據正被高高舉在她搶不到的半空中,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對啦,快還給我!」她還在做垂死掙扎,覺得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正赤果果被攤開來檢視,令她又急又羞。

「你在畫我?」黑絡低頭覷她。

「黑絡!還我!」

「這的確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對他們這種是人又非人的「人」來說,能多低調就多低調,絕對不會高興被人畫成圖畫。「不過……你為什麼要畫我?難道——」

「你不要問!」駱千蝶揮舞著小手,覺得自己的臉蛋現在一定紅得媲美喝醉酒的關公。

被他看穿了……

他一定知道了……

「你不會是想畫了我之後,拿去外面貼失物招領或是懸賞告示吧?」黑絡十足認真,不帶任何玩笑的話,讓駱千蝶听了差點跌倒。

這只蜘蛛男,什麼都不懂!

駱千蝶不知該松口氣,還是更大力嘆息。

「失物招領?懸賞告示?虧你想得出來……」是呀,難道她還以為這只臭蜘蛛能有多浪漫?

「難道不是?我看書上畫出人像幾乎只有這兩種功能。」尤其懸賞告示下方還會有一筆可觀的金錢數字。

「你識字?」這倒令駱千蝶吃驚了。老師是誰呀?大螳螂?還是更肥大的蛛類?

他隨意點頭了事,目前重點不在于此。「那麼,你為什麼畫我?」話題回到原點,也是她一直沒給正解的疑問,「我是你要交出去的兒童插畫主題嗎?」

駱千蝶這會兒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從此不見生人——

「小粉蝶?」

「呃……你有一張很適合入畫的臉嘛!五官清晰深邃,特征很明顯,很容易捉到感覺,簡簡單單就可以畫得很好看……」駱千蝶掰不下去了,最後所有硬擠出來的歪理只化為一聲無力沉吟。「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畫嘛……」螓首壓得低低的,無顏見人。

「你畫得不太像我。」

「哪里不像了?!我好歹學過幾年的類真人素描,雖然做不到插畫界大神的程度,可是你的神韻我都有捉到——」搞藝術的人最不能接受這種指控式的批評。

一根長指點住她的唇。

「這次我一定要堵你的話。我不是說你畫得不好,我是說你畫得不像。」反應干嘛這麼激烈?

「很像呀!」她還是很堅持自己畫技頗佳。

「你在旁邊加上一只小蜘蛛,這兩個加起來才是『黑絡』。」他指指畫稿上的一小塊空白,如此央求。

「蜘、蜘蛛?」駱千蝶嘴角抽顫著。

「需不需要我像剛剛那樣坐在沙發上讓你畫?」黑絡看起來很高興,似乎覺得能被駱千蝶畫下來,是一項很新奇的體驗。

「你不會是想變回蜘蛛,在沙發上擺姿勢吧?」她不抱希望地問,口氣甚至是絕望的,尤其是看到他立刻點頭如搗蒜,半點也不遲疑的時候。

可是她個人對一只搔首弄姿的蜘蛛沒有太大的興致……但瞧見黑絡那麼單純的快樂和要求,她發現自己狠不下心拒絕這樣的他。

「不……不用,我憑印象畫就好,不用勞煩你了……」最後,駱千蝶還是答應了。

她捏著筆尾,以超級不正確的握筆方式,硬要拉開她和畫紙間的最大距離,草草在紙上畫下兩個圓圈圈,再加上八只僅是橫線的簡單斜線,獻出她的第一次——畫蜘蛛。

「好、好了……」請笑納。

「千蝶,謝謝你,你真好。」黑絡對那幾筆畫得很草率的蜘蛛線條,絲毫沒有嫌棄,仍是笑得很真誠。

他的忠實回應,讓駱千蝶氣起自己的敷衍了事。她不過花了十秒隨手一圈一畫,他卻喜悅至此。

慚愧、歉疚、心疼,像一張逐步成形的蛛網,縱縱橫橫,交織起一片罪惡感,將她纏得動彈不得。

他越是這樣笑,越是讓她討厭起自己的毫無誠意。

「我可以畫得更好,下回我補一張給你!」毅然決然地,駱千蝶像是許諾,也像下定最大決心。

「不用啦,這張就很好了。你學校忙、兼差也忙,多畫我我也沒錢給你。」他才不會得了便宜又賣乖,得寸進尺。

即使他好體貼的拒絕了她的好意,駱千蝶已經固執地在心里記下了她的承諾。

黑絡將畫稿還給她,不打擾她趕稿。

「黑絡,你和我住在一起這麼久了,都沒踏出屋子一步對不對?」駱千蝶接過稿子,卻是往桌上一放,繼續與他說著。

「嗯。」他是屬于「居家型」的生物,不喜歡趴趴走。

「有什麼原因嗎?」這麼低調,似乎有意無意在躲什麼。

「沒有呀。外頭的世界我又不認識,說穿了,也沒什麼感興趣的。我覺得當蜘蛛比當人容易,所以就安安分分結我的網、捉我的蟲子。」黑絡耍玩著指間的絲線,將它當成花繩。

「不想出去嗎?」

黑絡看著她,「不怎麼想。」

「可是我想叫你陪我去附近的夜市吃消夜。」她並不是真的餓了,只是……想拉著他,走進人群。只是……想讓他試試當人的樂趣。只是……不想讓他就這樣窩在一方小小的蛛網里,終老一生。只是……想要他與她,更接近一些。

「噢,好呀。」

咦?他的回答太快太干脆,干脆到像自己賞給自己一個響亮亮的巴掌,剛剛那句「不怎麼想」還余音回蕩在她的耳邊哩……

「你不是說不怎麼想去嗎?」

「只是不怎麼想去,但是跟你去,好。」

听到他那樣說,說不開心是騙人的。尤其他說話時,像在喃喃訴情一樣,雖然不是花言巧語,卻溫暖得猶如更實際的噓寒問暖。

「你這樣算沒節操嗎?還是我的面子這麼大,請得動你這位黑大爺?」她漾著兩頰粉紅,只能用反嘲的方法來掩飾自己泛濫成災的笑意。

「這該歸功于我是個隨遇而安又極好相處的人吧。」

「自夸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駱千蝶瞟他一眼,突然被他一身半掩春光的打扮所提醒。「可是我要先替你弄一套象樣的衣服……對了,我記得姊姊衣櫃里有幾件買給黃大哥的衣褲,好像是那時買錯了尺寸的情人節禮物。」她邊說邊往姊姊房間走去,黑絡則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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