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野豹撲上小醫生 第11頁

作者︰決明

孟恩愷苦笑。

上回拒絕不了她的囈語要求而留下來陪寢的下場就是被踹下床,接著不到半秒又慘遭她撲上來咬住他的脖子,這一回,他不想再被她的吳儂軟語誘惑,換來明天早上豹口下求生存的恐怖歷險記。

他是不怕她咬他,可是他怕「它」咬他呀,畢竟豹牙不比人牙,一拉一扯就可以讓他血肉模糊、骨肉分離。

「別走……」這回的要求聲調更淺,不是命令,而是女王放下高傲尊嚴,降貴紆尊地請求了。她長睫緊閉,連在和誰說話都弄不清楚,所以這句「別走」並不是特別賞賜給他的殊榮,或許今天換成了任何一個人,也都能得到她無意識的依賴。

他還在遲疑,她的聲音、她的表情,卻讓他的堅持開始動搖,當她送出第三聲「別走」時,他很卑賤地發現自己嘆口氣鑽入棉被里,再度臣服于女王。

所謂忠臣,就是女王無論用軟用硬,都秉持著「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的愚昧原則,將身心都掏給了她。

突然覺得為人臣子的人,真是賤命一條。

她泛冷的身軀循著溫暖而來,雙手及腦袋都靠向他,像只汲汲于平穩心跳及柔柔安撫的幼貓,霸道地享受他的供給。

她的酥胸隨著吐吁而起伏,若有似無地摩擦著他,讓他的心跳加劇。怕她听出他胸中的鼓噪,他只好屏住氣息,將自己的呼吸調緩。

面對溫香暖玉可有遐想?

她嬌美而艷麗的臉龐貼近,他不想偽君子的說自己沒有,他有,真的有,手掌甚至在他才準備要思考「男女授受到底親不親」的問題前,就已經輕緩地撫上她的縴脊,將她更推進自己的肩窩,好讓自己可以感覺她的脈動及呼吸,最好是將她揉入骨血里,替她建築出一個安穩的避風港。

可……

那只窩在他懷中的小貓下一秒又變成鮮艷亮眼的獵豹,你說,他敢嗎?

他又不是那本課外讀物里的禽獸男主角……

雖然她一會兒又變成了人,那麼的可愛……

他不想邁向禽獸男主角之路呀。

又回到這個地方了?

黑婕眯眼看著半熟悉半陌生的地方,以為是自己太過眷戀孟恩愷的世界,所以才在迷迷蒙蒙的眼簾里浮現了海市蜃樓,所以才在朦朦朧朧的視線里看見了他的睡顏。

一切都是幻覺,騙不了她的。

緊合起眼瞼,默數幾秒再睜開,幻覺還是存在,他的睡顏一樣香甜。

難道她的眷戀已經遠遠超過她自己的認知,到達了某種神奇的境界,才會一直一直看到他,一直一直以為自己仍在他那張好軟好暖的大床上重溫好夢?

從來沒有逃離過哪個地方後會讓她這麼後悔的。

當初僥幸活命逃出「那里」,她就算曾經夢到過去,也幾乎全是逃月兌的驚險或無助蜷身角落飲泣的情景,不像從他身旁逃開時,覺得自己好像干了件天大的蠢事,從第一步踏出他的診所時她就好後悔,後悔到想裝做若無其事再走回他家,無恥地往二樓的大床移動腳步,然後直接躺在上頭呼呼大睡,任誰來拉她也無動于哀……但畢竟是她自己要把話說得那麼絕,活該倒楣繼續流浪街頭去強撐她的傲氣。

真的好想回到他身邊……

好想……

黑婕突地完全清醒,看清楚與她鼻眼相對的臉孔並不是因為她心底渴望而產生的幻影,否則他額前的發絲不會因為她的呼吸而微微拂動,而她眉心也不會感覺到屬于他的熱息,那種溫暖,絕不是幻覺或夢境所能產生的——

豹爪將那張斯文的臉龐推得遠遠的,將他看得更清晰。

「你——」

孟恩愷被爪子輕微地劃傷了鼻梁,不醒也得醒。

「先別撲上來……」

這聲警告喊得太慢,以豹形清醒的黑婕也正以豹形壓制住他,但也該慶幸,這回她只是壓住他,而不是直接咬上他,否則他不認為自己可以徒手對抗一只以狩獵為本能的貓科動物。

他又淪落在她爪子底下,不過這種情況只維持不到兩秒,黑婕像是瞬間被萬噸火藥給轟垮的廢棄大樓,立刻夷為平地——癱軟在他身上,四肢完全使不出力量來拉開兩人的距離,她努力想爬起來,可是體內尚未平息的兩種混亂基因悖離她的控制,仿佛每個細胞都不屬于她所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條離水的魚在陸地上苟延殘喘,勉強維持住肺葉所需要的氧氣,整張豹容黏貼在他臉上,嘴唇貼熨著他的,無論下一秒她變成人,再下下一秒又變成豹,四片唇瓣就這樣牢牢依附,雖然不至于唇舌交纏,可是也已親昵得讓人臉紅心跳。

動不了……

「你還好吧?」他說話時,唇瓣無可避免地摩擦著她的,品嘗到她特有的馨香。于情于理,他應該先將她從自己身上移開,可是理智卻戰勝不了行為。

「你說咧?!」因為身體的不適,連帶使得她口氣惡劣。

她完全沒辦法移動自己,連根手指頭也操控不了,更別提將自己從他身上剝下來。

「快把我推開呀!」她覺得一股火氣混雜著熱氣竄上她的腦袋,她不明白那種熱氣為什麼讓她覺得好難受,她的臉頰好像在發燙……她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反常,惡聲惡氣地下令。

領旨。心里小小的可惜了一秒。

孟恩愷緩緩將她扳離自己,讓她的螓首躺回枕頭,並仔細撩開披散在她額際及頰畔的長發,將滑落的被單拉高至她的脖子,現在她的模樣是人,擁有屬于人的烏麗秀發及迷人身段。

「你看起來糟透了。」他本來以為她只是淋雨導致的感冒前兆,現在她醒來,才發現她的情況遠比他猜想得更差。

「月底的老毛病,習慣了。」時間不固定,只要哪一天最虛弱就哪一天最嚴重,她體內的「豹」與「人」就像約定某日廝殺的兩名劍客,在那一天如月兌韁野馬,在她體內戰得日月無光,而在那一段時間里,她不是人,也不是豹,全身的細胞血液都在拉扯對抗,直到一方戰勝或是兩方取得平衡,這一切的騷動就會像是不曾發生過一樣,恢復了人豹的和平。

「老毛病?」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很明顯的,她不想給他機會追問是什麼老毛病,所以話鋒一轉。「是……我自己跑回來的?」

如果他點頭,她一點也不會驚訝,因為她相信自己若病到胡里胡涂,很可能硬拖著腳步回來,那是一種潛意識的行為,就像鮭魚逆流而上的……本能。

「是我將你帶回來的,我不放心你。」

她瞅著他,听出他的關心,有些驚訝,也有些不知所措,做不出任何反應,只好直勾勾地看著他。

「不放心我?」

「總覺得你不屬于這個城市,像是誤闖了進來,慌慌張張不知如何是好,在這陌生的地方模索著,找不到出路,我可以清楚感覺到你在害怕,不能讓你就這樣繼續因為恐懼而亂竄,撞得滿頭滿臉的傷。」即使包裹著猛獸的外衣,她內心的焦慮害怕卻不時流露出來,一只豹,竟像誤闖叢林的小兔子般無助。

黑婕僵立在當場。

為什麼他知道?知道她在心底的恐懼,對這陌生環境的排斥,讓她只能茫茫然縮藏在暗巷里,暗巷外的世界對她而言簡直無法想像,逃出了「那里」,外頭的世界太大太廣太遼闊,超乎了她的所知所學,她沒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適應,只能被孤立在世界之外,進退不得。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